第一百零五章 back to 紫禁城
好容易勸住了我的傻師兄,卻不得不告訴他一個噩耗,那就是我必須要帶著周世顯和軟玉離開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們趕走了他唯一一樣破馬車,臨別時他告訴我,當四年前重新見到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終有一天我會變得異常強大,然后離開這里,去做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承他貴言吧。
我們一路快馬加鞭往回趕,心中頗為忐忑,再次回到京城的時候,我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廢柴公主……了吧。
一路上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一個月后,我們順利的回到了京城,重新立在紫禁城下,感慨萬千,特別是對著那個死活不肯放我進去的臭侍衛(wèi)的時候。
“沒有令牌,誰都不能進去!還不快走開!”他的硬氣讓我有些反感,五年前的某一天我被人悄悄送出這座宮門時,怎么不見有人阻撓為難。
最后,被逼無奈的我,只能選擇將眼所能見的所有侍衛(wèi)全部ko。
臭老頭的這一把劍果然很好用,見血封喉,配得上我苦練四年的成果。
這樣的行為成功吸引了錦衣衛(wèi)的眼球,當我和軟玉連續(xù)擊退了三波錦衣衛(wèi)暗衛(wèi)后,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終于出現(xiàn)了。
他從紫禁城里慢慢走向我。
我知道他認出了我,內(nèi)心卻沒有欣喜,只有惡心。
“你沒有死?”他立在莊嚴肅穆的城門下,再也不能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因為老娘已經(jīng)長高了,雖然還是沒有他高,但我可以立在馬車上俯視他,鄙視他,蔑視他。
“我沒死成,大人是不是特別失望?!闭Z罷,也不管他來不來得及閃開,直接架著馬車沖進了紫禁城。
冷寒竹怎么會任我這樣闖入宮門,他飛身上前奪過了我手中的馬韁,強制停住了馬車,然后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請長公主下馬,紫禁城內(nèi),不能馳車?!?p>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下車,伸手扶出了坐在車里的周世顯,“世顯哥哥小心。”
待我們?nèi)吮持唵蔚男卸Y立在他面前時,我頗為嘲諷的笑問道,“怎么?沒想到我們兩個都還活著嗎?”
或許是我對他還抱有不該有的幻想,這一剎我似乎在他的眼中捉到了一絲心痛,可我終不是四年前的我了,不會再輕易為人所蒙騙,“還望大人帶路,本宮要去拜見皇后娘娘?!?p> 冷寒竹怔怔的看著我,對呀,我從未對他這樣冷淡過,那眼神仿佛從未認識過我,半晌,隱藏好自己所有的情緒,“公主從小在紫禁城長大,還需要臣領路嗎?”
“不領便罷了,世顯哥哥,我們走?!闭Z罷,拉著周世顯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冷寒竹一直默默的跟在我們身后,解決掉了一路阻攔我的護衛(wèi)或太監(jiān),看來這一宮的狗奴才都已經(jīng)把我忘記了,沒關系,我會讓他們好好記住我的。
看著眼前巍峨的宮殿,我下意識的捏住懷里的一個鼻煙壺,在心里默默的念叨道,“嬸嬸,咱們回京城了,你瞧啊,這就是紫禁城?!?p> 繞了九曲十八彎,終于來到了坤寧宮外,我和周世顯的突然出現(xiàn),活活嚇了秦公公一眺,他見我的表情像是活見了鬼。
“秦公公,勞煩您通報一聲,就說……”冷寒竹的還未將話說完,只見秦公公高呼一聲,“救命啊!見鬼啦!”
他害怕極了,扭過頭就要逃,卻不想一下撞在上了身后的門框,暈死在了地上。
“小秦子,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周皇后聞聲,由兩個嬤嬤扶著走了出來。
周皇后穿著一件正黃的袍子,清瘦了不少,五年未見,她的鬢角盡已有染上了白霜。走到門外,見到我的一瞬間似乎就將我認了出來,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被身邊的嬤嬤攙住。她張了張嘴,滿眼含淚,盯著我,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反復的搖頭。
“娘親?!蔽夜蛟诘厣?,喚了一聲。
這一下是長公主虧欠周皇后的,也是我為重返后宮鋪下的第一塊磚。
周皇后因這一句“娘親”淚崩了,她哭著跑過來,一把將我抱在懷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竟然還活著!??!”
她抱著我哭了好一陣兒,然后將我扶了起來,“讓娘親好好瞧瞧!”
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把我塞進懷里,“瘦了也長高了。”然后,抱著我又是一通哭。
“娘您別哭了,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嗎!”我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
這時,周皇后身邊的一個嬤嬤拿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殿下可不知咱們娘娘這四年來為殿下掉了多少眼淚,頭兩年,娘娘眼睛都差點哭瞎了?!?p> “是女兒不孝!”我控制情緒,擠出了幾滴淚,但是這樣的零星的幾滴淚是不夠的,顯不出一顆真心來,于是我嘗試著回憶起嬸嬸去世當晚的那場鵝毛大雪。
這四年來,我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到足夠堅強,可當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記憶力的每一片雪花都足以將我刺死。
我抱著周皇后痛哭起來,惹的她也哭的停不下來。
“母后這是怎么了?”這時,身后響起了嬌弱的聲音,我睜眼尋聲望去,一個出落得玲瓏剔透的小姑娘從坤寧宮走了出來,“剛才不好好好的嗎?”
我認得她,是長平。
她盯著我半晌,似乎也將我認了出來,指著我,詫異道,“你!”
周皇后聽見長平的聲音,這才將我松開,“平兒,樂兒回來了!”
“你既然活著,怎么不早些回來!你可知道我母后有多傷心!”長平呆愣片刻,充滿敵意的說道,“你害我母后平白傷心一場!長平最討厭你了!”
語罷,甩著小短腿兒跑開了。
我初遇她那一年,她還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四年過去了,公主病不想越來越嚴重了。
周皇后牽著我的手走進了坤寧宮主殿。
進門,還是三輛紡紗車,所有的陳設和我第一次來到時候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在左邊多出了一個小佛堂,里面供著我的靈位。
牌位上寫著“愛女長平公主朱媺熹之牌位”,一塵不染的供桌上全是新鮮的水果點心,水晶小籠包還冒著熱氣兒,紫金爐插著的三炷香應該是剛換上不久,才燒了一小半。
原來她真的從沒忘記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