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聞言當(dāng)即止步,木愣愣地望著歐陽雷。那灰白胡子走回幾步,抱拳道:“稟將軍,正是此人?!?p> 歐陽雷沉吟著:“這姓楊的小子果真這么厲害?”
灰白胡子道:“據(jù)傳言,此人頗擅帶兵,槍挑小魔王周通,夜襲永定郡,都是他的手筆?!?p> 歐陽雷眉頭一蹙,道:“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灰白胡子面色有些赧然,道:“是真的?!?p> 歐陽雷吁了口氣:“此人果然有兩把刷子,不費(fèi)一兵一卒,便折損了張合千余人馬,還射傷了張合。只是,此人甚是狡猾,很想跟他交一交手,他卻不出城迎戰(zhàn)!”
灰白胡子手捋頜下的灰白胡子,說道:“我們圍城下去,就不信他一直做縮頭烏龜。永定郡的反賊不過幾千人馬,看他們能堅持到幾時!”
歐陽雷一聲輕嘆,道:“傳令下去,密切注意楊靳的動向,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立時向我報告!”
眾將領(lǐng)命:“喏!”
……
歐陽雷增兵南門,南門外的敵兵便有了近萬人馬,主將還是負(fù)傷的張合。此人雖是府兵的統(tǒng)領(lǐng),從未剿殺過叛軍,但其人武藝高強(qiáng),使得歐陽雷青眼有加,儼然是歐陽雷麾下的一員悍將。他雖中箭,短時間內(nèi)難以復(fù)原,更不消說參加戰(zhàn)斗,但他還是跨上戰(zhàn)馬,在陣前耀武揚(yáng)威,全然不懼永定的反賊會出城應(yīng)戰(zhàn)。
其實,他雖負(fù)傷,但他麾下近萬人馬,縱然城內(nèi)反賊傾力而出,也未必能突圍出去,他有他的自信。
他的自信或許就是自信,因為楊靳已傳下命令,守備兵士只是堅守城池,絕不出城作戰(zhàn),麾下戰(zhàn)將亦是如此。盡管來虎薛銳等人瞧得心癢難耐,也是無可奈何。
張合已命令兵士攻城,連攻了兩次,都是徒勞。士兵要用攻城木撞擊城門,城門便自動打開,他們有了前車之鑒,又不敢貿(mào)然攻入,只得用云梯登城,弓箭手掩護(hù)。
府兵有弓箭手,義軍也有,而且還是居高臨下,占盡了地利,府兵只有損兵折將的份兒。義軍也有兵士傷亡,但相較之下,傷亡人數(shù)微乎其微。
張合望著洞開的城門,直恨得牙癢癢。攻城為的是什么?就是為了打開對方的城門,可城門開著呢,他卻不敢入內(nèi),偏偏他又沒有對策,這如何能令他不氣惱?
其實,他也想過一個法子,就是令士卒沖殺進(jìn)去,用尸體擋住那些陷阱中的利刃,然后再命士卒踏著同伴的尸體沖殺進(jìn)去??墒牵l不怕死?戰(zhàn)場殺伐,死亡也是司空見慣,但哪個士卒不貪生?
敢死隊,是敢于沖鋒在前的勇士,不是白白送命的傻子。
再者,即便有不怕死的人,抑或軍令難違,士卒只能冒死沖鋒陷陣,但誰又知道那陷阱有多深廣多遼闊?要犧牲多少士卒的性命才能沖進(jìn)去?
張合想到這些,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轉(zhuǎn)念一想,或許那個陷阱并不大,這只不過是楊靳擺的空城計呢?他要不要冒險試一試?再想到這一層,他又猶豫起來。畢竟人命關(guān)天,任誰也不能草率。
在疆場對陣,草率行事有時便是草菅人命。
盡管這亂世人命如草芥,但行軍打仗還是得靠這些草芥在前廝殺拼命,正所謂一戰(zhàn)功成萬骨枯。
總不能久攻不下,總不能毫無戰(zhàn)績,在歐陽雷面前,他如何交代,他又如何晉升?
要不就荒唐一次?或許能夠成功。
張合剛有了這個想法,便聽不遠(yuǎn)處的城頭上傳來嬉笑吵鬧聲,他循聲望去,但見城頭上的反賊士卒提了酒壇,似乎在飲酒作樂。他不由地眉頭緊蹙,暗道:“面對圍城之厄,楊靳居然縱容手下士卒飲酒尋歡,他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