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伍子胥并沒有把晉國的事放在心上,他最上心的還是越國。他一直以為,只有越國才是吳國的心腹之患。
勾踐不死,吳國不安。
但是,他不能越過吳王直接殺了越王,那不符合做臣子的道理。
吳王也能講出一套不殺越王的理由。伍子胥知道。吳王話只是表面的道理,而表面的道理往往導(dǎo)致失敗亡國。這事讓他憂心不已。
正好,吳王要他設(shè)法再次測試一下,越王到底是真心歸順還是藏有野心,而恰巧又趕上晉國使者來訪這個節(jié)點(diǎn)。一個更為狠毒的計劃在心中生成。這回,伍子胥瞄上了越王后雅魚。
他不僅要在和晉國使者的談判中掌握主動,為吳國獲取最大利益。他還要越王發(fā)瘋,失控,做出錯事,然后就可以殺掉越王。
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至于這手段是否卑鄙,就不那么重要了。伍子胥大聲說:“來人!”
一個當(dāng)兵的跑進(jìn)來:“相國,有何吩咐?”
伍子胥說:“去一輛車,一個百人隊,把越王王后帶來?!?p> 當(dāng)兵的一時沒聽懂:“大人說什么?”
“你不懂我的話嗎?”伍子胥發(fā)怒了。
“是,懂了,小的這就去辦。”小兵跑走了。
…………
越王勾踐回來后,情緒低沉,范蠡苦口婆心反復(fù)勸慰。雅魚王后也溫言相勸,最后總算情緒穩(wěn)定了。
范蠡暗暗地嘆了口氣,他感到心累。這事完全相反了。好像這一切不是勾踐的事,而是范蠡的事,是范蠡求著越王辦事似的。
范蠡感到肚子微微作痛,感到莫名其妙的煩躁,接著是一陣心驚肉跳。
伍子胥是不會善甘罷休的,但接下來,伍子胥會出什么壞主意呢?
正在疑惑著,司馬轍跑進(jìn)來說:“范大夫,一個百夫長帶著一個百人隊來了,還有一輛車。”
越王勾踐、王后雅魚和范蠡不由站起來,來軍隊干嘛?出什么事了?
這時,一百多個當(dāng)兵的已經(jīng)把石屋包圍,百夫長走進(jìn)來:“勾踐、雅魚、范蠡聽令:傳伍相國令,帶雅魚夫人過府問話。”
越王說:“有什么事,在下承擔(dān),干嘛叫一個女人去問話?”
百夫長說:“我是當(dāng)兵的,就知道執(zhí)行命令?!?p> 范蠡說:“大人,能告訴在下,是什么事嗎?”
百夫長說:“這事范大夫得問相國,我也不知道什么事。雅魚夫人,走吧,車就在外面?!?p> 雅魚被一陣恐懼感擢住了。她剛剛為君王受辱而傷心落淚。其實(shí),她比越王自己還難受。這回事情到自己頭上了,她一個女人,伍子胥找她干嘛呢?難道……伍子胥也是個老色鬼?天哪,真發(fā)生這樣的事,自己還能活嗎?君王能受得了嗎?
最緊張還是范蠡,如果伍子胥壞了雅魚王后的清白,雅魚能受得了?君王能受得了?要是他們中的一個出什么意外,事情就徹底失敗了,到現(xiàn)在為止付出的所有心血全都白費(fèi)了。
以范蠡的本事,自己可以輕而易舉逃出姑蘇。逃出吳國,然后再想辦法,幫助勾踐復(fù)國。但是那不符合歷史的軌跡。
這些情況不管出現(xiàn)了哪一種,歷史就會在這里拐一個小彎,幾個人的命運(yùn)就會是另一個樣子。
百夫長說:“走吧,夫人,別磨蹭了?!?p> 范蠡躬身一禮:“大人,稍微寬容一點(diǎn),王后剛剛干活,總得把手上的馬糞洗一洗,才好見相國吧?就這樣去見相國,那不是對相國太不尊重了嗎?”
百夫長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眉頭:“那就快點(diǎn)。”
范蠡說:“王后,請進(jìn)屋?!?p> 范蠡把王后請進(jìn)屋,“噗通”一聲跪下:“王后,請聽臣說,伍子胥招王后去,肯定沒有好事,請王后朝最壞的方面打算。不管出什么事,王后都要做到一個字,忍!這時候出現(xiàn)一點(diǎn)差錯,我們君臣之前吃的苦,受的辱,受的罪,全都白費(fèi)了,君王的復(fù)國大業(yè)也就沒有了。”
雅魚的眼淚“唰”地流下來,伸手拉起范蠡:“范蠡,雅魚記住你的話,忍!雅魚走后,請照顧好君王,他的性子暴烈,千萬不要讓君王出事?!?p> 范蠡說:“王后,請放心。范蠡一定照顧好君王?!?p> 二人走出房間,雅魚朝越王跪下說:“君王,臣妾去了,刀山火海,臣妾也去闖一闖。請君王聽范大夫的話,一定保重自己?!?p> 越王啞聲說:“王后,保重自己。我會聽少伯的話?!?p> 雅魚站起來,擦去眼淚,大步走出石屋,來到車前。范蠡趨前扶著雅魚上了車,車夫鞭子一甩,馬就跑動起來。那一隊士兵,拿著武器跟在車后面跑起來。
時間不大,已經(jīng)來到相國府上。下了車,有人把雅魚帶到了伍子胥的書房。當(dāng)兵的推開門:“夫人請進(jìn)?!?p> 書房里,伍子胥正襟危坐,毫無表情帝看著雅魚,不怒自威。
雅魚斂衽:“妾身雅魚見過相國大人?!?p> 伍子胥看了一眼雅魚,鼻子里哼了一聲:“雅魚夫人。入?yún)且詠恚畹每珊???p> 雅魚說:“謝吳國君王,謝相國大人,越國兵敗滅國,臣妾隨越王感念吳王不殺之恩,入?yún)菫榕?,已是最大恩德,哪里還敢奢想活得怎樣好?就這樣,臣妾已經(jīng)感恩不盡了。”
伍子胥暗暗點(diǎn)頭,這個女人不簡單,不但人漂亮,還落落大方,彬彬有禮,顯出極好的教養(yǎng)。臉色稍微好看一點(diǎn),說:“某聽說,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我吳國不養(yǎng)閑人,你也要為吳國做點(diǎn)事。”
雅魚說:“妾和越王為吳宮養(yǎng)馬?!?p> 伍子胥說:“那些粗活誰都能干。現(xiàn)在吳國和晉國外交上有一點(diǎn)問題,為了取得外交的勝利,本相國設(shè)了一個計謀,要夫人參與完成。你可愿意?”
雅魚說:“不知道雅魚能做些什么?”
伍子胥說:“現(xiàn)在晉國使者正在驛館歇息,只要夫人去陪宿一晚,就是為吳國立了大功,本相國也許會奏請君王進(jìn)一步赦免越王?!?p> 果然是這等惡事!雅魚雖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氣得渾身發(fā)抖。平息了一會,說:“相國,妾身雖然是廢王之妻,但還是王后,堂堂吳國這樣對待一個臣服的王后,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伍子胥冷如冰霜地說:“雅魚夫人,別忘了,你是俘虜,沒有把你充作官伎,已經(jīng)是天大恩德?,F(xiàn)在要你參與國事,已經(jīng)是是法外開恩,你可以不答應(yīng),但是你和越王不會活過明天,要不要試試?”
反抗是沒用意義的,雅魚只覺得頭“轟轟”響,熱血只往頭頂上沖。但理智告訴她,不能意氣用事,她為了越國,為了君王,雅魚活該受此凌辱。雅魚悲傷地想:“君王,雅魚要讓你再次受辱了!”
“妾愿意?!?p> 雅魚沒有爆發(fā),就這樣同意了?伍子胥感到失望,頓了一下說:“好,我來教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