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茹把自己當(dāng)做了猛藥再逼迫一把,如果小齊現(xiàn)在不答應(yīng),那她的B計劃就真的全部失敗了。藥也吃了,罪也受了她的打工就結(jié)束了,永遠(yuǎn)的。
可以想象到之間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他真的這么選擇她會放棄繼續(xù)利用小齊。從此他們各走各的路,至于那一層淺薄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就沒有了。
甚至說朋友都沒得做,曲茹思考著最壞的打算,再不濟也就只是這樣了。
小齊被曲茹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么說??戳丝辞愀觳采显樰斨鵂I養(yǎng)液慘白的臉,他猶豫掙扎的折磨著自己的內(nèi)心。
現(xiàn)在曲茹鬧成了這個樣子,看之前老板娘的臉色她肯定不會輕饒了她的。如果知道真相她肯定會不依不饒,想方設(shè)法的拿回來損失。
賴上曲茹也不是不可能的,小齊心里是有點生氣的,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給老板娘也下了藥。不過反過來想一想這么做確實是個好辦法,他必須要做一個決定。
是去留的問題,留下就要把曲茹賣了,他不能這么對待自己的女朋友??墒蔷瓦@么走了,師傅那邊該怎么看待他。
現(xiàn)在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要是知道他也參與了。老板娘肯定不會輕饒了他的,答案已經(jīng)有了。
看了一眼墻壁的表盤,晚上八點了。距離他們到醫(yī)院已經(jīng)有五個小時了,不知道老板娘那邊怎么樣。她吃了多少藥,小齊不知道怎么開口問曲茹。
這就跟懷疑沒兩樣,師傅這么久都沒有來過曲茹住的病房,他也沒去看過老板娘,這么個情況是怎么看都不對。
“我給你倒杯水?!毙↓R拿了水杯要出去,他有點心慌。
“小齊?!?p> “我知道,你這樣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這么下去我肯定會變得一無是處,別說跟你在一起了,連見你都沒有那個資格?!?p> “我不是那個意思?!鼻惆櫫税櫭碱^,她更多的還是想避免傷害到小齊。
“你不用說那么多的?!?p> “不是的,我是想說如果你這么不想做,就說是我干的就行了,你留在店里?!?p> 小齊聽了覺得更不舒服了,“別這么說,好好休息,我會看著辦的?!?p> 小齊背對著曲茹的背影很大單薄,穿著黑色的短袖松松垮垮的隨著他的走動擺動著。曲茹還想說些什么,還是沒說了。
桌子上就擺放著熱水壺,里面是有熱水的。她們都明白,就是裝作了不知道。你會怎么選擇,曲茹也覺得內(nèi)心在掙扎,答應(yīng)了是因為愛她會不會變得自責(zé)。
不答應(yīng),她會不會心寒。人心真的經(jīng)不起試探的,兩個極端結(jié)果也是地獄的入口。
小齊感覺自己在逃跑,事實上他也確實那么做了。開門出去速度太快根本沒辦法看到一只站在門口的人,失魂落魄狼狽的撞到站在門口的人身上。
老板畢竟不是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這么一撞直接趔趄的后退了好幾步,兩人才看清楚了對方。
驚訝過后都是尷尬的表情,小齊拿著水杯的手慢慢的垂下來了。
“聊聊?”師傅看了一眼小齊手里的水杯。
“嗯,我也有話要跟師傅說?!?p> “我知道?!?p> 小齊驚訝了一下,看了走廊,最安靜的地方是靠著走廊盡頭的窗戶那個位置。沒人打擾,小齊跟師傅并肩走在走廊上,忍不住側(cè)頭看了身形同樣纖瘦的師傅。
這么一看小齊發(fā)現(xiàn)他自己的肩膀甚至比起師傅的還要高一些,什么時候的事情。
師傅靠著墻壁點燃了一根煙,吞云吐霧的時候的視線離不開窗戶外面的景物。
小齊不知道師傅想干什么,只能也看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師傅的煙頭掐滅了扔進了垃圾桶。兩手在口袋里摸來摸去,然后拿出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
一個掛表,看起來特別的老舊。放進了小齊的手掌心,說,“帶著它離開吧?!?p> “什么?”小齊的手一抖,兩只手才抓穩(wěn)了鐘表沒讓他掉下去,熱熱的帶著別人身上的體溫。
“你不是想要離開嗎。”師傅重復(fù)了說。
“師傅……”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嬸嬸,可是你不應(yīng)該那么做?!?p> 小齊瞪大了眼睛。
“我也吃了,怎么沒事。我早就應(yīng)該看出來的,你長大了不是十歲的小孩子了?!?p>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小齊猛搖頭,可是話到了嘴邊他無法說出來。
“那是怎么樣的?小齊其實應(yīng)該算是我對不起你,沒有阻止你嬸嬸讓你輟學(xué),不然你應(yīng)該也像小雅一樣在學(xué)校里無憂無慮的上課吧?!?p> 神情里的滄桑勾起了小齊過去的無奈委屈,他側(cè)了側(cè)身體抬頭看著空白的天花板不能低頭。
是的,他輟學(xué)了。十歲到了師傅的家里,十五歲他就輟學(xué)了。嬸嬸當(dāng)時用家里沒錢停止了對他的資助,他只能抱了課本回去做小工。
深呼吸緩解情緒之后,他才緩過來看著師傅,說,“我知道這跟師傅沒有關(guān)系。”
“并不是這樣的,你是那么聰明的一個孩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當(dāng)時的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吧?”師傅繼續(xù)點燃了香煙放在了嘴邊。
不過他的手指在發(fā)抖,小齊真的不想跟著師傅的指引想起來過去的事情,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這么多年了,師傅頭一次掏心掏肺的直面了他。
那個時候的情況很明顯,餃子館的生意太好了,兩個人不夠用。他補上去的,小齊一直都知道,可是害怕師傅為難。
老板娘蠻不講理的時候他笑著答應(yīng)了,不去就不去吧,還找了個借口說,為了廚師這個夢想他可以不上學(xué)。
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樂意,不過是害怕老板娘撒潑把他趕走。才十五歲的年齡,他根本不能離開大人,沒有了他們再沒有了叔叔。
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師傅,那跟你沒關(guān)系。”小齊嘶啞著聲音說。
“小齊,你真的成長的變成了一個好孩子。”
師傅的眼神復(fù)雜,十年了他沒有為小齊做過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他自己就成長的很好。他的老婆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私底下沒少欺負(fù)小齊,這些他也是知道的,不過卻沒有辦法。留下小齊的時候他們曾大鬧過,差點離婚,還有女兒他也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只能把自己的手藝一絲不差的給了小齊,他也爭氣自創(chuàng)出了屬于自己的味道。就是這個結(jié)果差強人意,這段時間老板反思了自己。
他是時候放開手,讓他離開了,飛往屬于自己的世界。
“我不想當(dāng)什么好孩子,師傅別讓我走,行嗎?”小齊哽咽的說。
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是一回事,真正面臨的時候又是一回事。離開,這怎么可能輕易做到。
餃子館老板紅了眼眶,“這件事事情沒得商量,從明天開始不準(zhǔn)許你踏進餃子館半步,不然我就再也不見你。”
“師傅,不要趕走走?!毙↓R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聽清楚了嗎?”
“我……”
“回答我,你答應(yīng)了嗎?”
“叔叔!”
“回答我?!?p> 小齊忍不住淚崩,臉上濕潤劃過了淚珠。師傅是認(rèn)真的,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平時他避免跟老板娘起沖突都是一再避讓,一旦下定決心做什么事,就一定會做成。
他的臉上沒有過去見到的心疼的表情了,認(rèn)為是他在傷害老板娘。他們已經(jīng)不適合住在一起了,小齊慢慢的蹲下了身體抱住頭撕扯自己的頭發(fā)。
接下來該怎么辦?他根本沒考慮過離開餃子館還能去哪里。二十歲讓他沒有那個機會去像個小孩子一樣撒潑或者撒嬌,該怎么辦?
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躲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的時候,那是爸爸媽媽葬禮的晚上。
從今天開始他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那種刻骨銘心的觸感,特別真實。
眼前拖沓的拖鞋動了,師傅走了。
走廊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曲茹感覺不對勁一個人撐著身體起來了。小齊出去了很長時間了,接個茶不需要兩個小時吧。
她沿著墻壁慢慢摸著忍著腹痛往門口挪,只是幾步路那么多。她走的格外艱辛難受,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
她走了很長時間才走到了大門口,開門,兩手扶著門柄才站穩(wěn),一眼看到了靠在墻角面如死灰的小齊。
曲茹回頭看了相反的方向并沒有其他的人,這是怎么回事?她走近小齊的時候她全身的力氣也都用完了,喘息的看著小齊的側(cè)臉。
“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小齊搖搖頭,不語。只是他突然站起來又彎腰了,曲茹都覺得他可能是想直接走人,不跟她廢話的意思。
“你的身體沒好不要到處亂走?!?p> “這么長時間你跟誰待在一起的,你的臉色好難看?!?p> “是嗎?!?p> “是不是師傅?”曲茹試探的問。
結(jié)果感受到腿彎處的手緊了緊,身體整個就懸空了,曲茹自然的把胳膊掛在小齊的脖子上,才看清楚了他的臉。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眼眶微紅。
他說了嗎?曲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提議他已經(jīng)告訴師傅了。想了想她歪頭靠在小齊的懷里,一直到放在了床上。
小齊挺直了身板站在床邊,突然笑了,就是笑容很苦澀。
“師傅答應(yīng)了,放我走。”
曲茹一怔,就是猜到了,真正聽到就又是一回事了。說,“他怎么答應(yīng)的?”
“這個啊,我按照你的想法說的,他就答應(yīng)了。”小齊略微顯得底氣不足。
“這樣啊?!鼻悴淮蛩悴鸫┬↓R的謊言。兩個人之間一時變得寂靜無聲。
事實是怎么樣的曲茹不敢問了,只是任由小齊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她的身上,細(xì)致入微的照顧著她的身體。
一句話也不說,持續(xù)了三天一直到了曲茹出院。小齊不知道該去哪里,出了醫(yī)院的大門,他就迷茫了。
曲茹拉了他的手笑了笑,“咱們要開始工作了?!?p> 小齊點點頭,曲茹的笑容真的很明媚,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這樣的笑容真的是心底在笑嗎?
這么多天了,廖文波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抓狂讓他氣的踢桌子,正好還被林子杰看了個正著。
今天是他回局里看看情況的日子,局長讓他匯報關(guān)于案子的問題,毫無頭緒的案子。這幾天他們又反復(fù)的跑了報亭老板的住處,還有那棟廢棄的樓房,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問題,沒有問題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