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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紅顏安天下

挑釁

千里紅顏安天下 西簾雨 3348 2019-07-12 10:33:48

  次日一早,天尚未明。襄國公府門前已擺開三輛馬車。合府之人均至門廳為陳夫人三人送行。

  青桐因為起的太早仍然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忽然一陣幽香撲鼻,她不禁倏然清醒,扭頭一看,身側(cè)立著一位年輕少婦,身穿撒花煙羅衫,百褶如意裙,手持穿花蝴蝶團扇,香嬌玉嫩,妍姿俏麗。

  青桐忙道,“姨娘來了。”

  這少婦正是秦治的小妾薛氏,她斜睨青桐一眼,幽幽說道,“聽聞姑娘要入宮,特來相送?!?p>  青桐只覺得她話中帶刺,但還是客氣的回答,“不敢,有勞姨娘?!?p>  薛姨娘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一時婆子丫頭們收拾已畢,陳夫人又囑咐了管家娘子幾句,便率先上了第一輛青幔油壁車。青榕青桐先辭了襄國公,眾姊妹及幾位姨娘也過來作別。

  青桐掃一眼眾人,只見別人尚可,獨許姨娘一臉不屑應(yīng)付,而薛姨娘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青桐心中疑惑,清晰地感覺到這神情中的敵意。她細細回思,不知何處得罪了這位姨娘。

  此時青榕已入車坐定,招呼青桐上車。青桐正要扶知心的手,忽聞幽香又至,一只細白柔美的纖手出現(xiàn)在眼前,只聽薛姨娘道,“知心姑娘快些去后面上車吧,我扶你們姑娘。”

  知心謝了薛姨娘,自去后面上車。

  青桐扭過頭,盯著薛姨娘,低聲問道,“姨娘究竟何事?”

  薛姨娘柔媚一笑,道,“無事。不過......”

  “不過什么?”青桐追問。

  薛姨娘眼波流轉(zhuǎn),欣賞著自己白皙光滑的手,緩緩說道,“姑娘此去怕是要有大富貴,只是不知......有沒有福氣消受呢!”

  青桐冷笑,“多謝姨娘瞧得起,青桐他日若真能富貴,必不會忘記姨娘今日提醒之善。”說罷轉(zhuǎn)身便登車而入。

  且說許姨娘整個早上都怏怏不樂,無數(shù)次腹誹心謗,此時目送陳夫人和青榕青桐的車馬遠去,恨恨的擰了擰手中的帕子,見國公爺進了書房,便招了青槿青榭到自己房中來。

  “你們兩個也沒出息,偏偏連個消息都打探不到,白白錯失了進宮的機會!”許姨娘不滿地看著二人。

  青槿不以為意,“打探到又如何,我和四妹確實不夠年紀,再說了,進宮有什么好處,規(guī)矩又多,又不自在?!?p>  許姨娘白了她一眼,“打探到自然有用,公主大婚是喜事,咱們襄國公府盛承寵眷,讓你們父親去求求圣上,也未必就這么嚴苛,你再有一月便及笄,跟著進宮有什么不行?!?p>  青槿輕哼一聲,“姨娘不是說夫人房里有咱們的人嗎,怎么也沒遞出個消息來?”

  許姨娘對青槿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強忍怒氣道,“那小丫頭昨個不當班,因此未打聽到。再說你是小姐,我是姨娘,你天天在夫人房中走動,倒要叫我找人打探?”

  青槿也有些生氣,“夫人房中規(guī)矩有多嚴姨娘不是不知道,云翠玉翠只認夫人一個,我們姊妹去了連話都不多說幾句,倒是盯得我們緊,如何有機會探聽?”

  許姨娘道,“那二姑娘怎么知道的?自是大姑娘告訴她的,你們平時怎么不多和大姑娘走動走動,她到底是夫人生的,有什么消息自然她先知道。就知道沖我大喊大叫,怎么不動動腦子?”

  青槿默然無語,委屈地滴下淚來。

  青榭因年幼,一直坐在旁邊看她二人說話,此時見青槿哭了,忙勸道,“姐姐別委屈,姨娘說的確有道理,咱們以后多學(xué)著些就是了?!庇峙ゎ^問許姨娘,“姨娘為何非要姐姐和我這次跟著進宮?”

  許姨娘飲了口茶,說道,“你倒還罷了,你姐姐確是錯失良機。圣上要為大公主辦宴游,當然人越多越好,為何只要十六歲以上的世家女孩兒?”

  青榭細細思忖,“莫不是圣上要選妃?”

  許姨娘微微一笑,“瞧瞧,槿兒,你還有臉哭,你妹妹都想明白了。不過恐怕不是圣上選妃,而是為大皇子平王殿下選妃。”

  青槿聽得愣了,“大皇子?”

  “是啊,”許姨娘點點頭,“平王妃逝后,平王殿下一直未續(xù)弦,聽說府中連側(cè)妃都沒幾個,子女更是沒有。圣上豈能容他一直不娶?聽說圣上已有立太子之意,不過就是平王盛王二選其一,我看還是平王勝算大些,畢竟是長子。若是立平王,豈能沒有平王妃?”

  青槿笑道,“姨娘都是從哪里聽來的,若立儲之事真如此簡單,我朝開國已十數(shù)年,為何遲遲不立太子?”

  許姨娘冷笑,“立儲之事當然沒這么簡單。圣上登基時,平王盛王十分年幼,大約是待其長成,擇賢而立。誰想皇嗣不多,到如今也只長成了四位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仍是年幼,還得是要從平王盛王二位里選定?!?p>  青槿笑道,“我可不想做什么太子妃,爭權(quán)奪利有多血腥,單看史書便知一二,真要卷入其中,只怕連命都難保。”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膽小怕事的東西!”許姨娘恨恨地一摔杯子,“整日里說大姑娘懦弱,你又好到那里去了!你也不想想,太子之爭一旦開始,咱們國公府能獨善其身嗎,若你父親支持平王,你又成了平王妃,那日后咱們......”

  “姨娘慎言,你怎么知道爹爹支持平王!這種事情是咱們可以議論的嗎?退一步講,有大姐姐這個嫡女,還有二姐姐,雖是大伯伯遺女,到底是嫡出身份,哪里輪得到我這個庶女去當王妃,你當皇家選妃都不看家世不分嫡庶的嘛,簡直荒唐!”青槿氣呼呼地說。

  “事在人為!”許姨娘道,“拋開太子之爭不談,就說做王妃,你怎么做不得?你口口聲聲說什么嫡庶,有什么打緊,當今圣上還是庶出呢,不一樣登了至尊之位?”

  “姨娘,你......你口中留些輕重吧,這話若是傳出去,咱們滿府上下還能有命嗎!”青槿大驚失色,不由得站起身來。

  許姨娘也知口中失言,嚇得冒了一身冷汗,掩口坐下,半晌方道,“槿兒榭兒,你兩個萬萬不要因是庶出就灰了心,凡事都有法子周旋,怕只怕自己心中先放棄了,那就沒辦法挽回了。”

  青榭點點頭,青槿自然不以為是,但仍勉強點頭稱是。

  許姨娘復(fù)又說道,“娘這輩子,就活了一口傲氣,什么都想爭先拔尖,可是天不遂人愿。本是讀書人家的小姐,預(yù)備送入宮中選秀的。誰想天下易主,到處兵荒馬亂,你外祖又去世了,娘一路逃荒,險些被賣入煙柳之地,所幸后來遇上你們爹,那時哪里顧得上正室妾室,能活命就不錯了。沒想到后來越過越好,還有了你兄妹三個,娘已經(jīng)覺得是菩薩開眼了?!痹S姨娘邊說邊滴下淚來。

  青槿青榭對視一眼,忙低聲寬慰。

  許姨娘又道,“夫人雖不是惡毒之人,可她有自己的孩子,要想讓她多多照拂你們,那是絕不可能了。你哥哥是男兒,讀得書,日后考得功名,再娶一房媳婦兒,娘都不擔心,縱是夫人不上心,你們父親也會安排好的??墒悄憬忝脙蓚€就不一樣了,家里不看重女孩兒,婚事上你們父親管的也有限,都是夫人說了算。若是政事上有所需,做了聯(lián)姻的籌碼也未可知。若真是這樣,日后如何過得舒心。娘做了一輩子妾,其中苦楚你們也能看到不少,只盼你姐妹兩個不要再受這份罪?!?p>  青槿青榭兩個知道許姨娘說的不假,心中也凄然起來。

  “孩子,”許姨娘擦擦淚道,“好日子得自己爭取啊,娘不許你們安于現(xiàn)狀,咱們娘仨兒好好謀劃,再好好求求你們爹,不愁以后沒著落。槿兒,平王妃并非遙不可及。大皇子由明貴妃撫養(yǎng)長大,咱們府又跟明貴妃的母家輔軍將軍府走的近,若真有太子之爭,你爹爹一定是支持大皇子的。而且若大皇子有意爭儲,與咱們襄國公府聯(lián)姻是多好的機會啊。先平王妃已逝,平王再娶便是填房。以夫人的性子,恐怕不舍得大姑娘去做填房,至于二姑娘,她又不是老爺夫人生的,夫人不會給她爭取,老爺向來不留心這些事,我去求求老爺,絕對也沒有她的份兒。你馬上就及笄了,也該到了議婚的年紀,咱們且試一試,萬一就成了呢?!?p>  青槿無奈地嘆一口氣,對于許姨娘的思維邏輯,她既不十分相信,又無從反駁。在她近十五年的人生歲月里,要么聽陳夫人安排,要么聽許姨娘安排,根本沒有自己的選擇權(quán)。既然許姨娘安排她去做當前的平王妃,日后的太子妃,那她也只好在心中默默認可了這件事。

  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嗤笑,輕蔑而不屑,又有些瘆人。許姨娘顯然也聽到了,“呼”地起身,厲聲問道,“誰在外面?”一面要去推窗。

  只聽窗外傳來尖厲的聲音,“平王妃?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真是白日做夢!”

  許姨娘聽出是薛姨娘的聲音,不禁又惱又羞,一把推開窗子,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薛妹妹,你膝下無所出,自然是白日做夢。特特跑到我窗外欽羨我孩兒,倒也在情理之中?!?p>  此言正戳到薛姨娘痛處,一張俏臉陡然變色,但卻并未發(fā)作,只是拉下了臉,冷冷地說,“這些雕蟲末計留著自己欣賞吧,不過你可記住了,若再敢竊聽我房中言語,別怪我心狠手辣?!闭f罷,翩然而去。

  許姨娘萬料不到薛姨娘說出此話,一時被噎住,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只能看著薛姨娘的背影姍姍而去。繼而回過神來,又羞又氣,臉漲的紫紅,高聲喊道,“你少污蔑人,誰稀罕聽你的墻角!”

  青槿青榭對視一眼,對于許姨娘今日的消息來源已明白了大半。忙出來勸了回屋,許姨娘猶自罵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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