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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畫之長歌行

第四十四回 不爭輸贏原無事,心憂成敗便多執(zhí)

江山如畫之長歌行 彭城子弟 4000 2019-08-25 20:00:00

  成不足道:“姑娘剛走了?!饼R天急忙追將出去,庭院寂寂,空無一人。他追到院外,巷子空空,也都杳無蹤跡。

  齊天從地道出去,外面進(jìn)來不易,返回倒是輕而易舉,然而直到追出大門,仍然不見傾城的跡蹤。

  齊天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老人在一棵大樹下清理落葉,他奔上去道:“借問老伯,可有看見和我同行的那位姑娘?”

  那老人指著耳朵,搖了搖頭,意示自已聽不見。齊天比劃了一通手勢。想來不諳其道,那老人一臉茫然,突然倒轉(zhuǎn)掃帚,“沙沙”的在地上劃了幾下,卻是一個(gè)“寫”字。

  齊天接過掃帚,寫道:“可見與我同行姑娘?”這句話語法錯(cuò)亂,多有不通,他為了節(jié)省時(shí)間,故而簡短言之。

  那老人倒是懂得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寫道:“騎馬,左去?!饼R天深深一揖,往左疾奔而去。

  齊天剛剛離去,從那棵大樹上面,突然跳下來一人,卻是傾城。她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塞給掃地的老人道:“謝了?!蹦抢先说溃骸安豢蜌??!本故遣粌H能聽得見,還能說的了話。

  傾城望著齊天消失的背影,尤自氣憤不甘,恨恨的道:“讓你給我花心,今天姑娘不讓你好找,還真以為整治不了你?!闭f著一蹦一跳的折回屋里。

  那老人平靜無波的臉上,微微泛過一絲笑意,年輕的情侶爭風(fēng)吃醋,往往不可理喻。他回想起往事,長長嘆了口氣,又彎腰掃起腳下無休無止的落葉來。

  且說齊天循著掃地老人的指點(diǎn),從左邊追出,前面卻是一條大街,熙熙攘攘的一派熱鬧氣象。

  齊天繼續(xù)往左追出里多,不見傾城人影,料想以她的相貌,必定極為打眼。然而沿途問了幾個(gè)路人,可有見過一個(gè)騎著駁馬,長得漂亮的姑娘?俱都一無獲。

  有的不耐煩地道:“自已去找,大爺我可沒空幫你留意?!庇械暮闷娴膯枺骸伴L得漂亮的姑娘?這年頭每個(gè)人眼里的對象,都自以為長得最漂亮?!?p>  有的勸道:“小兄弟,這女人都是騙子,離的越遠(yuǎn)煩惱越少,像老兄我一個(gè)人多逍遙自在?!憋@是情場失意之人。

  齊天轉(zhuǎn)身往右,他這次得了一個(gè)乖,只向女性詢問,可結(jié)果更加不盡人意。有的打量他道:“看小少爺一表人才,何必單戀一枝花?大嫂我知道幾戶人家的小姐,待字閨中,一個(gè)個(gè)知書達(dá)理……”敢情竟是專業(yè)的媒婆。

  有的反而拉住他,神秘兮兮的說:“小兄弟遇上我,可算有緣,大可不必舍近求遠(yuǎn),老嫂子我知道一處地方,那里面的姑娘各有滋味,關(guān)鍵聽話,你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絕對不會(huì)跑。”顯是老鴇之類拉皮條的。

  有的同情的道:“小兄弟,大姐作為過來人,和你說這變了心的女人,找到也留不住人?!庇械暮闷嫘拇笃穑骸霸趺磁艿??是不是和小白臉?biāo)奖剂??這樣的水性楊花的女子,還追來干嘛!”

  齊天眼看問詢無果,尋思人家可能的去處,找人問過謝伯欽的店鋪,想來謝伯欽在宣州杏林中名聲極大,竟是一問便著。他早間雖有去過求醫(yī),只是當(dāng)時(shí)有人引領(lǐng),并未熟記道路。

  齊天趕到謝伯欽醫(yī)館,謝伯欽正和一個(gè)中年男子在商談店鋪轉(zhuǎn)讓的事宜,瞧見齊天進(jìn)來,連忙起身,喜不自禁的道:“候……公子還在宣城呀?!?p>  那中年人識趣的道:“謝師傅,既然說好了,那張某明早帶銀子過來辦理轉(zhuǎn)讓契書?!备孓o而去。

  謝伯欽也不相送,忙給齊天請座。齊天站著道:“謝師傅,傾城姑娘可有來過?”

  謝伯欽料想是先前和他同行的傾城,搖了道:“小人正擔(dān)心你們,看來在‘落花武館’有驚無險(xiǎn),這樣我就放心了。”說著吁了口氣,一臉的輕松。

  齊天見他真情流露,也不禁為之感動(dòng),他在落花山莊的遭遇,卻不講敘,一來說來話來,二來人家和師父萍水相逢,也沒必要告知。

  謝伯欽見齊天著急忙慌,問道:“傾城姑娘出走了?姑娘那么愛玩,可別是去宣城的名勝游玩去了。”

  齊天想起言覃之前在此間的介紹,說古北樓與敬亭山皆乃宣城勝地,越想越有可能,拱手道:“在下先去敬亭山看看。”說著匆匆去了。

  那敬亭山位于水陽江畔,距離宣州十余里,屬黃山支脈,東西綿亙百里。原名昭亭山,晉初為避文帝司馬昭諱,始改為敬亭山。

  其山臨水而秀,景色清幽,早在南齊,詩人謝眺便有“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茲山亙百里,合杳與云齊”的描繪。

  再后詩仙太白“眾鳥高飛盡,孤云獨(dú)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币灰鳎姑麆?dòng)九州。

  后代文人騷客,追隨小謝、太白足跡,揮毫潑墨,吟詩作賦,不計(jì)其數(shù),致有“江南詩山”的盛譽(yù)。

  齊天沿途問過方向,出得城去,催動(dòng)真氣,展開“行空步”全力奔馳,宛如一縷青煙,似漂似浮,盞茶的工夫,便已到了敬亭山腳。

  齊天沿路上山,行到山腰,轉(zhuǎn)過一個(gè)彎,只見前方一棵松樹,遒勁挺拔,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樹下兩個(gè)老人一蹲一站,圍著一塊橢圓的麻石。那二人五官身材,便似一個(gè)模型鑄就。只是一個(gè)黑衣、黑發(fā)、黑須、黑眉,另一個(gè)白衣、白發(fā)、白須、白眉。白者全白,黑者白黑,黑白分明。

  二人言來語往,似是爭執(zhí)什么,到得后來,情緒漸漸激動(dòng),戟指拍石,漸趨激烈。

  那黑白二人互不示弱,正自焦頭爛額,忽見齊天過來,對望一眼,不由齊聲大笑。兩人身形一晃,鬼魅一般掠到齊天身邊,一左一右抓著齊天胳膊道:“好小子,來的正好,快幫老黑(老白)評評理?”

  他兩人語聲一致,就連語速也都相仿,若不是一個(gè)自稱“老白”,一個(gè)自稱“老黑”,就像一人說來一般。

  那黑白二人不由齊天分說,挾著他屈膝一縱,落到樹下。那麻石上面擺著一個(gè)黑不溜秋的鐵盤,縱橫刻著線條,鐵盤上稀疏地?cái)[著幾個(gè)碗底大小的圓塊。兩人同時(shí)指著棋盤,齊聲道:“你看那邊輸了?”

  齊天順眼望去,只見鐵盤上的線條九直十橫,中間雖沒雕刻“楚漢”“漢界”,但顯是一個(gè)棋盤。那些圓形黑塊上刻著象棋的子,有的子邊上多刻了一個(gè)圓圈,想是用來區(qū)分紅黑,也不知是殘局?還是僵局?

  那黑白二人連連催道:“快說,那邊贏了。”

  只見有圈的子,還剩雙象一將一卒一馬。沒邊的子僅存一帥一車一炮。對方卒子的兵鋒直至九宮中央,將沒邊的一方老帥逼在六一位上,老馬在對方九四位上虎視眈眈,只待躍馬一擊,便可馬到成功。

  反觀對方炮在已方四四位,車落在敵方八四位,威力雖大,奈何孤軍深入,回援不及。關(guān)鍵是有圈一方的象支在三五位,要不沒邊的車退守對方三四位,未始不能扭轉(zhuǎn)乾坤,反敗為勝。

  齊天雖然雖然棋藝不高,也知無圈一方大勢已去。

  突然從山上連聯(lián)袂下來一男一女,二十出頭,男的眉清目秀,女的明眸皓齒,看來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齊天問道:“兩位從山上下來,可曾看見一位騎著駁馬的姑娘。”

  那男子聽而不聞。那女子搖了搖頭,向身邊的男子道:“他們好像在下棋,我們走吧?!?p>  那男子一聽下棋,眼色一亮:“師父交待的事,反正不急,過去看看?!奔涌炷_步,走近身去。那女子只得跟在后面。

  那黑白二人連連催道:“快說,誰贏了?”那男子笑道:“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輸了?!蹦呛诎锥舜笙?,異口同聲的問道:“那邊贏了?”

  那男子伸手指著有圈的一方。那白衣人頓時(shí)喜形如色,放開齊天,拍著那男子的肩膀道:“好小子,有眼力,不錯(cuò),不錯(cuò),年青有為?!敝缓薏荒軐⑺械囊缑乐o,全部夸將一遍。

  齊天瞧這情形,顯然白衣人乃執(zhí)有圈的一方。那黑衣人大怒道:“放你娘你的狗屁,老黑我哪里輸了?”

  那男子也是怒形于色。那女子連忙拉著他衣袖道:“師兄,我們走了?!蹦悄凶又蛔圆宦牐骸霸趺戳R起人來,男子漢大丈夫,輸便輸了,難道還要耍賴不成?”

  那黑衣人氣得臉得快變形,喝道:“老黑明明立于立場之地,瞎了你的眼么?”揮手一掌扇去。

  那男子待要格擋,念頭還沒轉(zhuǎn)過來,臉上挨著一記耳光,整個(gè)人如敗絮一般,飛去丈外,摔在地上,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那女子大驚失色,叱道:“好端端的怎么無故傷人?”急忙過去扶起那男子,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那男子撫著臉,憤憤的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沒事的嗎?”那女子默然不語,心中委屈莫名,自已再三說了離去,師兄偏要多事,怎么反而怪上自已?

  那黑衣人道:“這一記耳光,是讓他長個(gè)記性,以后別滿嘴胡說八道?!?p>  那男子挨著的那一扇光,雖說驟不及防,但人家出手快速絕倫,自已就是提防在前,想也難以躲閃。他自已對方武功遠(yuǎn)遠(yuǎn)在自已之上,更有兩個(gè)幫手,今日的奇恥大辱,怕是難雪了。恨恨的道:“這耳光星某記著了。”狠狠射了齊天一眼。

  齊天心想:“怎么怪上我了?”他待要解釋,自已也是適逢其會(huì),那男子疾轉(zhuǎn)過身,大步而去那女子緊緊跟在后面。兩人一前一后,轉(zhuǎn)眼去的遠(yuǎn)了。

  那黑衣人也不放在心上,轉(zhuǎn)身抓住齊天手臂,急促的道:“你快說,老黑我輸了沒有?”

  這棋局勝負(fù)之?dāng)?shù),只要稍會(huì)棋藝的便一目了然,但齊天有了那男子的前車之鑒,如何敢直承其是?

  那白衣人滿臉得色,悠悠的道:“二弟……”那黑衣人怫然作色:“你剛喊什么?”那白衣人干咳一聲,神色尷尬,改口道:“黑兄。”

  那黑衣人臉色稍霽,問道:“白兄何事?”

  他二人一奶同胞,出生時(shí)母親難產(chǎn)而故,產(chǎn)婆年老昏庸,竟不記得先后。二人自小至大,為了長幼之序,沒少爭執(zhí)打斗。平時(shí)誰若自稱“為兄”,或者失口叫了對方一聲“二弟”,若不及時(shí)道歉,被叫小的一方必定夾纏不休。

  這當(dāng)中雖然沒少師長調(diào)和,但總是誰也不服彼大,誰也不甘其小。二人不得只有各自以“小白”“小黑”相稱,后來年歲增長,遂而改成“老黑”“老白”。

  那白衣人道:“勝負(fù)以分,有外人在場,爭來爭去,莫的讓人笑話了?!?p>  那黑衣人又怒道:“笑話什么?”抓過自的車,放在對方棋盤的五四位山將了一軍。自已的帥在六一位上,兩王不會(huì)面,對方的將只能偏見已方六一位。

  那黑衣人不待人家走子,將車平移到六四位,如此反復(fù),說道:“老黑我連將地將,只你把招架之功,毫無反手之力,這可不是贏了,怎么還輸了?”

  那白衣人臉現(xiàn)怒色,喝道:“這可不是耍賴?那樣這樣下棋的?”

  那黑衣人一臉得色,洋洋的道:“怎么就不能這樣下了?誰又規(guī)定不能這樣下了?”

  那白衣人頓時(shí)語塞。自有象棋以來,好像還真沒有規(guī)定不能這樣下棋的,一張白臉不由漲的通紅。

  齊天看那黑衣人走子,和傾城的風(fēng)格,可謂大同小異,不禁暗暗好笑。他想到人家腿腳不便,下落不明,頓時(shí)心急如焚,作了一揖道:“晚輩還要急事,就不打擾兩位前輩雅興了。”轉(zhuǎn)身便走。

  那白衣人喊道:“喂,你還沒給評出勝負(fù),可不能走?!碧绞旨餐R天肩膀搭去。他自以為勝數(shù)在握,奈何老黑死不認(rèn)輸,兩人爭執(zhí)不下,自然只有請外人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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