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殺手樓總舵
殺手樓一百零八位刺客殺手中,天罡級殺手三十六人,地煞級刺客七十二人。這些殺手中,大都督并不是每個人都信任,他最信任的只有五個人:‘絕命劍’傅云澤,‘狂天劍’韓楓,‘鐵槍徐閻王’徐大,‘銀勾畫戟’于超,‘紫電獠牙’趙沖。
如今,于超與趙沖分別被派往嶺南、江州執(zhí)行任務;韓楓人在洛陽,組織多次飛鴿傳書傳達命令,韓楓都沒有回信,因此大都督早在數(shù)日前就派遣殺手樓成員前往洛陽尋找韓楓;徐大戰(zhàn)死,死相凄慘,據(jù)說最后連尸體都找不到了,大都督估摸著應該是被森林里的野獸們爭奪吃掉了;可以說,如今大都督手上還能用的刺客殺手,雖然多,卻不算精。
現(xiàn)下還身在殺手樓,能用的上的人,也就只有剛剛回來的傅云澤。
此時,傅云澤就站在大都督的面前。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感,如同一只木偶般靜靜的站在下方,等候大都督的任命。
“去喝酒了?”大都督道。
“喝了一些?!备翟茲纱?。
“我知道你酒量一向不差,你說是一點,那就意味著喝了很多。怎么樣,可還盡興?”
“盡不盡興我不知道,但我沒有醉,還懂得什么是敵人,什么是自己人?!?p> “哦?你似乎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這倒沒有,只是遇到了不想見的人,想明白了之前不明白的事?!?p> “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大都督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卻依舊保持平靜的問道。
“我打算展示自己的忠誠。因為我還想繼續(xù)活下去?!?p> “展示忠誠就不能有自我,作為一個殺手更應該如此?!?p> “我的命一向都不完全是自己的?!?p> “殺手樓給了你第二次生命,因此你要懂得如何感恩。”
“不錯,所以我才會站在您的面前。”
傅云澤看著大都督,大都督也在盯著傅云澤。在二人對話結束后,不論是大都督還是傅云澤,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現(xiàn)在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去做?!?p> “什么樣的任務?”
“不論是什么任務,一定都是你喜歡的?!?p> 他的命以不在是自己的,不論大都督交給他什么任務,他都必須去完成,必須去遵守,因此即便傅云澤不樂意,也要學著感受,嘗試習慣。
大都督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封信箋,他抬手朝前一揮,將信箋丟向傅云澤“你看看,這出價還不低。”
傅云澤接過信箋,只見封面上寫著‘杭州酉陽’落款處‘青青兒,敬上’展信閱讀,信中內容只寥寥數(shù)語:限七日內滅門酉陽徐家,奉上黃金十兩。
又是青青兒!
這人還真是個挑事簍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對于殺手樓而言,只要傭金給到位,就可以辦任何江湖事。
“七天?”傅云澤看著上面的期限,只有七天的時間,遼東去酉陽來回就得六天,雇主的意思豈不是讓他一天就要滅掉一個家族?
這樣的任務莫說傅云澤,即便是當今天下排名第一的殺手也未必能夠完成。
不過……傅云澤的目光看到了最后的那幾個字‘奉上黃金十兩’,這出價確實不低。
這一刻,傅云澤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離開魔云門加入殺手樓十多年,如今魔云門被滅,殺手樓中與魔云門有關聯(lián)的就只他一人,莫不是……
他抬頭盯著大都督,手中的信箋無火自燃,不一會便灰飛煙滅。
‘難道,殺手樓也容不得我?’傅云澤眼中都隱隱有恨意,一個殺手的結局難道就只有死?
‘槍打出頭鳥’這話不是白說的,傅云澤的名頭太大,威脅到了魔云門尊主的地位,當傅云澤執(zhí)行魔云門最后一次任務失敗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殺手生涯結束了,若不是魔云門的趕盡殺絕,傅云澤絕不會再次出山加入殺手樓。
如果說以前的他最初加入魔云門是為了組織,后來加入殺手樓就是為自己了。
他僅僅只是想活下去。
大都督同時也在看著傅云澤,當傅云澤燃燒信箋的那一刻起,大都督便明白了他心中的顧慮。
傅云澤最大的特點也是他最致命的缺點,大都督怎么會不明白?
當傅云澤最擔憂的時候,他往往會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來。
細鱗太攀原本在大都督的身后站著,此刻也上前了一步。
他雖是殺手樓的智囊,平時很少顯露武學方面的手段,但這并不代表細鱗太攀不會武功,他僅僅是為了隱藏另一個自己,他的武功絕不比殺手樓中任何一個人差。
傅云澤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目光以轉向了細鱗太攀。
“怎么?老毒物,你要來為難老子?”傅云澤冷然道。
“絕命劍,你可不要忘了是誰給了你活命的機會!”細鱗太攀冷笑。
傅云澤氣的牙癢癢,一旁大都督則道“我明白你心中顧慮,放心,殺手樓有殺手樓的規(guī)矩,又怎會學魔云門的自取滅亡?!?p> 這句話一語中的,正中傅云澤心中疑慮,他連點頭道“大都督于我有救命之恩,傅云澤必當竭心盡力以報大都督知遇之恩?!?p> 當天下午,傅云澤便帶領本部暗殺成員數(shù)十人自遼東連夜兼程趕赴浙江酉陽。
這時候,距離傅云澤暗殺獨孤行以過去了二十年,他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劍神獨孤行銷聲匿跡,淮夷之戰(zhàn)也結束了八年,杭州西湖近年來新起了一個新門派,名叫‘西湖劍閣’。成立之初三個月,就名揚天下,堪堪有與華山劍廬分庭抗禮的趨勢。
傅云澤帶領本部成員,日夜不停急行千里,終于在第三天初晨趕到浙江,安排了客棧,草草吃過飯食,諸人回房休憩,傅云澤單獨帶著兩個得力親信前往酉陽偵查情況,一切準備妥當,又花了幾個時辰,天色將晚,殺手樓成員齊聚酉陽城中,傅云澤一聲令下,當晚只見陰暗天際上空,一道沖天火炮響起,緊接著一連串如花盛開般的火焰流星照亮了整片天空。
在人們還處于疑惑、焦慮的同時,傅云澤以帶領手下殺手,沖開了酉陽徐家的大門。
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太迅速,傅云澤行事向來嚴謹周密,這一次卻一反常態(tài),如此明目張膽的攻入徐家,那一串火炮,似乎都在告訴著人們,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
酉陽官府很快聞聲而來,卻在離徐家數(shù)里外時被埋伏在那里的殺手刺客們擋住了去路。
殺手樓的大都督與朝廷都有著密切來往,那刺客不由分說,自懷中掏出一令牌,官府知縣看了,臉上露出驚恐色,連跪拜下,大喊“千歲”言言,連徐家的門都不曾進得,就被擋在了外面。
這一夜是徐家的滅頂之災!
當傅云澤踏進徐家家門的那一刻起,殺戮便開始了。徐家人無一例外都看到了那位如狼般的男人,看到了他手中提著的那柄美麗卻充滿殺意的劍。
饒是徐家偌大家業(yè),家族中請的護院武師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卻仍然抗不過傅云澤的一劍封喉,仍然抵擋不住殺手樓如同潮水般猛烈的進攻。
傅云澤殺的興起,眼見徐家一個個倒下的族人,在過一會他們就能完成任務,滿載著勝果而歸。最艱難的時刻已經(jīng)過去,他們不需要繼續(xù)兼程趕路,不需要一整天在馬背上過活,莫說是人受不了,即便是馬匹也忍受不住。
傅云澤的面前是徐家最后的骨肉,一個哭泣的小女孩。
雖然她如今年齡很小,卻以是十足的美人坯子,傅云澤在找到她的時候,都覺得殺了她有些可惜。
只不過,即便他心中覺得可惜這女孩也必須死!
當殺掉徐家最后一個人的時候,傅云澤將會重新走上事業(yè)的巔峰,他將重新成為最強悍精干的殺手,他將成為大都督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只要大都督信得過,他甚至都有望成為三十六殺手中的統(tǒng)領,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自從離開魔云門加入殺手樓,他以等了這一天二十多年。
如今,眼見大功告成,他這時才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危險無處不在,危險的盡頭或許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因此,只要抗過那黑暗,他就會迎來新一天的曙光。
正當傅云澤以為一切都將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時候,意外卻發(fā)生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傅云澤突然又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危險無處不在,危險的盡頭或許并不是黎明的曙光,也可能是另一個危險的開端。
他舉起了手中的劍,一雙狼目瞪視小女孩,她低著頭,珠淚如雨,渾身顫抖,以無力氣抬頭去看傅安澤,這長相如狼般的男人實在太可怕,即便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危機。
她還想尖叫,用盡渾身力氣去尖叫,發(fā)泄出去的力量會讓她感受到一絲安全感。
但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就像嗓子中咭著一塊魚刺,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只能無奈的忍受痛苦。
她本以絕望,本以打算束手就擒。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段悠揚的笛聲。
有那么一瞬間,小女孩還在疑惑,難道如狼般的男人以一刀劈死了自己,此刻的笛聲不過是她解脫的幻覺,倘若這真是幻覺,也算得美好,總比活著痛苦要美好……
但……那并非幻覺……
如狼般的男人也聽到了笛聲,而且他聽到的更加清晰。
他的耳邊響起了笛聲,這笛聲傅云澤早在幾年前就以聽到過了。
他太熟悉吹出這笛聲的人了,熟悉到幾乎以不用去想他是誰,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這個人的容貌。
一曲笛聲響起,四周都是笛聲。
這是什么聲音?
如狼般的男人停了下來,其他黑衣人也停了下來。
笛聲在耳邊久久徘徊,同時他明白了笛聲中蘊含的詩句:一篇詩文流千古,一壺濁酒醉千愁。一曲長歌肝腸斷,一劍天涯風云亂。
“《江湖行》!”如狼般的男人震驚了,能夠吹出這樣一曲《江湖行》,整個天下他只想到一個人。
“千秋居士到了嗎?”如狼般的男人收起了自己的那柄劍,他知道,自己的劍法雖狠毒,卻遠沒有‘千秋居士’快;正如那‘狂天劍’韓楓,他的劍雖然快,卻遠不如千秋居士狠。
“絕命劍,好久不見啦。看來這女娃你是帶不走了,老道來對了時辰,她命不該絕!”一道聲音響起,從四面八方響起,響徹了這一處天地。
同時,一個人影顯現(xiàn)出來,這個人身著道袍,腰間掛著一只長笛,一個葫蘆。
長笛是用來吹出美妙音樂的,而葫蘆是用來喝酒的。
黑衣人們齊刷刷讓出一條路來,他們認得這個人,即便有一些新來的,不認得這人,但也一定聽說過他的名號,因此大家都收了兇戾的神情,露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樣。
這道袍人走到了傅云澤的面前,他掏出了那枚純金打造的令牌,上面寫著‘西湖劍閣主’五個亮晶晶的大字。
果然是他!
傅云澤心中震驚,萬沒料到,曾經(jīng)執(zhí)劍挑戰(zhàn)獨孤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漢兒胡古道,如今竟也成長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這是傅云澤第三次見到胡古道,頭一次是在十幾年前刺殺獨孤行時碰到的,不過當時傅云澤只在樹上見過少年胡古道,而胡古道還未見過他;第二次是在八年前,胡古道受大都督邀請親往殺手樓,接手了大都督委托的一個孩子,揚言胡古道授業(yè)十年,十年后,再將那孩子交還給殺手樓,欠下胡古道一份授業(yè)之恩。
當時的胡古道以建立了西湖劍閣,名揚天下,成為當世最著名的十大劍客之一。
而正是在那時候,胡古道第一次遇見了傅云澤。
他震驚眼前人的模樣,便不在注意眼前人的身份。
“你是誰?”
傅云澤比胡古道約莫大了十五六歲,當胡古道問起傅云澤這個問題的時候,傅云澤都覺得很詫異。
他是來見大都督的,又怎會對大都督手下人感興趣?
“在下傅云澤?!?p> 傅云澤顯得很謙虛,饒是胡古道年紀小,但在江湖中的地位以遠遠高過了傅云澤。
“原來是‘絕命劍’前輩!”胡古道微笑拱手,就在剛才他還驚嘆此人長相如狼似虎,不怒自威。還在驚嘆殺手樓中幾時有這樣一位怪人!如今知道他的名字便不在奇怪了,號稱殺手樓排名第一的刺客,‘絕命劍’傅云澤,即便長相怪異,對于胡古道而言,也是理所當然的。
據(jù)說他暗殺的手段簡單明了,一劍封喉。因而往往被殺之人沒看到他真面目時就以喪命。殺手樓制度嚴明,一次任務明確殺人多少,就殺多少,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行,因此往往不會斬盡殺絕,傅云澤的長相也就沒少被人看到過,當然看到他長相的人,不是已經(jīng)身死,就是以在驚異中變得瘋瘋癲癲。
一頭如狼般的男人,他的恐怖之處又豈在那一劍封喉的高明劍法?恐怕,當人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以被他的樣貌驚嚇住了……
“我要帶她走?!焙诺赖?。
傅云澤沒有多說一句話,饒是他這樣的高手,在胡古道的面前也提不起一絲精神。
他知道,此刻不論說什么話都以沒用。他只能乖乖的讓出路,因為他還不想死。
“你可以帶她走,但我有個條件?!备翟茲傻馈?p> “說來聽聽。”胡古道已經(jīng)將小女孩徐婉抱起,已經(jīng)轉過了身。
“不可讓她復仇?!备翟茲衫淙坏?。
“恩……”胡古道點了點頭,殺手樓勢力何等龐大,報仇?找死嗎!
傅云澤警告胡古道并不是怕他們報仇,而是真的想要提醒他。
大都督的手段,遠比胡古道想象的更加殘忍。
“這個我理會的。”胡古道微笑點了點頭,邁步而去。
一夜之間,徐家三百多口人命,除徐婉一人外,無一生還。
胡古道就這樣帶走了徐婉,他竟然就真的帶走了她!
這無疑是對傅云澤最大的侮辱。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樣呢?
須知,頂尖殺手只有一個標準:活下來,而且活得久。
大都督在殺手樓時,都是這么教育后人的。
從小的言傳身教,讓傅云澤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钪庞袡C會!
殺手第一戒,戒明殺。
出手要有把握,盡可能占據(jù)天時地利,躲在暗處就是最大的優(yōu)勢。
即使暗殺目標是一位半身癱瘓的乞丐,也要把他當成絕世高手對待,悄悄靠近,從背后一刀殺死。
所謂暗殺暗殺,暗里殺人才是正確的方式。
覺得丟人?
沒錯,那個乞丐不丟人,他已經(jīng)是死人,但他活著的時候,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一位絕世高手,化裝成乞丐騙刺客進入圈套。
所謂“兵不厭詐”,打勝仗的將軍才是良將,誰管他用了什么手段?
殺手不是將軍,所以殺手要比將軍還要更狡詐、更陰險、更無情、更冷酷。
殺手第二戒,戒心軟。
下手要狠,務必斬草除根,殺人不僅為了滅口,更是為了除‘名’。
“名”是世上最虛幻最害人的東西,真正的殺手從不求“名”,也從不給對手留下正“名”的機會。
傅云澤就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他回到殺手樓赴命的記錄中將徐婉被胡古道所救一事簡明扼要的說了,本以為會迎來大都督的責罵與懲罰。沒想到大都督異如往常的平靜,得來的僅是以沉默為代價的答案。
這讓傅云澤都一陣驚訝,但在不久后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大都督的沉默并不是因為他寬懷的胸襟,而是因為一個人。
“派往洛陽尋找韓楓的人被殺了?!贝蠖级铰曇舫林兀浑y聽出這期間的痛苦。
是誰殺的人?消失的韓楓,還是另有其人?
大都督的眼光看向傅云澤,顯得很凄涼,此刻他還不愿意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會背叛自己。
而那人很可能是一個他認為永遠不會背叛殺手樓的人――‘狂天劍’韓楓。
沒錯,從某種程度上講,韓楓的確沒有背叛殺手樓。
大都督以無心在關注酉陽徐家的事,他現(xiàn)在還在糾結韓楓的離開――一個忠誠于殺手樓的年輕人,一個殺手樓未來的鼎力支柱,卻為了一個女人選擇離開殺手樓。
殺手是沒有感情的,不論局勢亦或行為都不允許他們對任何人產(chǎn)生情感。曾經(jīng)的韓楓也認為自己沒有感情,他甚至還調侃過流露出‘愛’的俗人。而如今他卻變成了自己口中的俗人。
他的感情如此濃烈,如此真實,又如此的凄涼。
“他在哪?”
傅云澤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多到他的腦子一想到這些事,就會不自覺的疼起來。
但他仍然去想這些事,他始終不明白。韓楓究竟何時懂得了愛。
十年前吧……
他眼中忽然閃過了光,正如二十年前曾聽到韓楓對別人的調侃“愛是什么?我這輩子都不會有那樣的情感……”
多么可悲……
“洛陽。”大都督道。
“我這就找他回來!”傅云澤道。
他明白大都督心中的悲痛,更懂得如何去安慰大都督,此刻他不需要刻意去說什么,只需要用實際行動去做這件事。
但大都督卻出乎意料的阻止了他“你不用去,我會派其他人過去?!贝蠖级教ь^看著傅云澤“我知道你下不去手。你需要和我去辦另一件事?!?p> “什么事?”
“等一個人……”
“誰?”
“李忻?!?p> “李忻?”傅云澤重復,這個名字他還沒有忘記,甚至可以說在熟悉不過,就在三天前,滅門徐家時他還碰到了李忻的師傅。
那個救走徐婉的西湖劍閣主人胡古道就是李忻的師傅。無疑,李忻在八年前被大都督交給了胡古道,十年之期,如今還未到,大都督又怎么提起李忻?
“不錯,李忻劍術以成,決定返回殺手樓了。”
“是胡古道的飛鴿傳書?”傅云澤試探道。
大都督?jīng)]有直接回答他,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人換一人!千秋居士果然好算計!”傅云澤冷笑。
“他的做法無疑是讓我還人情……”
“所以,大都督才在聽到我匯報后沒有動怒?!?p> “殺手樓以今非昔比,豈能因一條小小人命而遷怒自己人?況且我們確實欠胡古道一人情,如今還了他便是。”
傅云澤點了點頭,想來是在自己趕回殺手樓途中,胡古道以先飛鴿傳書,這無非也在無形中幫助了自己。
傅云澤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胡古道年紀雖小,卻以能將一件事想的如此周到!
饒是他年紀為大也自愧不如。
“李忻幾時回來?我派人去接應他。”
“不必,胡古道以將見面的時間告訴了我,我們只需等著便是?!?p> “他還約了誰?”
“應該沒有其他人……”大都督頓了頓,接著道“他見我們除了李忻外,可能還為了另一個人?!?p> “這我明白?!备翟茲牲c了點頭“千秋居士可說具體的見面時間?”
“八月十五,洛陽醉仙樓?!?p> 傅云澤便不言語了,他以知道的夠多,他對分寸把握常常是最好的,因此當大都督不在說話時,傅云澤也就停止了他的疑問。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p> 不等他將這話說出來,大都督直接道“這三月間,我還需要你去做一件事?!?p> “何事?”
“現(xiàn)如今,江湖各地起義不斷,濠州、京都與遼東三地舉行皇會比武,我讓你即刻前往京都尋一個人?!?p> “何人?”
“劍門姜輕侯。”
此言一出,傅云澤再次震驚看著大都督。
劍門姜輕侯這個名字,他同樣熟悉不過。
殺手樓名單中,與胡古道,子房并為同一行列的危險人物,同樣是天下十劍客之一——‘姜輕侯’姜堯章。
天下四大劍宗包括:西湖劍閣,神農架劍門,華山劍廬以及寒霜谷劍宮。
如果說,江辰師承寒霜谷劍宮,胡古道乃劍閣主人,姜堯章便是神農架劍門的領導者。
“姜輕侯在京都?”傅云澤疑惑。
“未也,我已派于超前往濠州。”
說著,大都督手掌一番,一道尖利的亮光迅速閃過,只聽‘嗤’的一聲,傅云澤的手中以多了一封信箋。
“見到姜輕侯后,將這信箋交給他,他自會明白?!?p> 傅云澤低頭看時,只見信箋封面上寫著幾個字“垚君子承”。
垚君子?
傅云澤心中默念,這個什么垚君子反倒頭一回聽說,須知,天下間有這姓字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垚君子是何人?”
“故友……”
須知,一個殺手只需知道接受任務,執(zhí)行任務,完成任務這三點即可。其他的事無需過問,也沒有權利過問。但此刻殺手樓人才凋零,大都督能夠用得上萬無一失的人以越來越少,一些規(guī)矩也就不在重要了。況且,自從徐大死后,傅云澤以晉升成為殺手樓排名第一的殺手,是大都督最信任的人,這些潛規(guī)則在傅云澤面前形同虛設。
一句話點到為止,大都督雖只說了寥寥數(shù)字,但在傅云澤聽來以相當明確,他接下來的動作很簡單,轉身,提步,離開。他要日夜兼程前往京都,他要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