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督主嬌滴滴地翹著蘭花指,拈起一縷發(fā)放到鼻下輕嗅,神情陶醉。
今天這個玫瑰熏香,真上頭。
“廠工,發(fā)現(xiàn)一名女刺客,但被俘后立刻咬舌自盡了。”
暗衛(wèi)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屋內(nèi),猶同鬼魅。
“女刺客?”劉喜倏地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巴掌大營養(yǎng)不良的臉,白面紅唇,細(xì)細(xì)長長的眼透著暴戾毒辣的暗沉。
“查出什么了嗎?”
他尖細(xì)低柔的聲音仿佛蟄伏的毒蛇,吐血猩紅的蛇信,隨時給獵物致命一擊。
“……并無?!?p> 不僅如此,對方功法詭譎又不失章法,似有門派,險些讓她逃了。
空氣一瞬間至零度,暗衛(wèi)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
“罷了,定是嫉妒本督主的花容月貌?!眲⑾草p哼一聲,擺擺手,“把那女子尸體臉劃花,剝光掛城樓上,也好提醒下大伙兒覬覦本督主是何下場?!?p> 我倒要瞧瞧,這背后之人能不能受如此大辱。
望南閣,
琉璃千頃,碧波煙水,水榭亭上,邀月柔若無骨的玉手執(zhí)黑子,正在與燕南天對弈。
“大宮主?!眮砣祟H為忌憚地看了燕南天一眼,垂頭不語。
邀月柳眉微蹙,起身將棋子落于一處,“燕大俠稍等片刻,宮中有些事務(wù)還需我處理?!?p> 待二人走到僻靜處,花卷才咬牙切齒怨憤道,“宮主,我們的人被那劉喜抓住了……”
程寒托腮望著遠(yuǎn)處竊竊私語的兩人,邀月在聽另一名少女說了什么之后,突然臉色異常難看。
她怒火沖天,一掌劈碎了就近的大石,“這死閹狗!”
這邊正愁找不到消氣筒,就對上程寒看好戲的眼神。
后者心頭‘咯噔’一下,立刻轉(zhuǎn)開視線,生怕麻煩找上來。
邀月見狀怒極反笑,她平復(fù)下怒意,驀地綻放出嬌媚動人的笑。
想看戲,老娘讓你也不好過!
她運轉(zhuǎn)輕功,繡鞋蜻蜓點水,幾個回合落到程寒跟前,一臉誠摯道:“燕大俠,移花宮需要你的時候來了?!?p> 程寒:……
知道邀月是故意的,他壓下想要翻白眼的沖動,語氣淡淡道:“你要搞誰?!?p> “咳,是這樣的,不知燕大俠有沒有聽聞過東廠督主劉喜。
就是那個手下冤案錯案無數(shù),殺人不眨眼,手段殘忍血腥至極的大太監(jiān)。”
邀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劉喜的壞話,最后將他因東廠下人與移花宮宮徒發(fā)生爭執(zhí),便將人毀容辱尸的事順口講了。
話語真真假假,但意思是傳達(dá)到了。
就是讓他履行協(xié)議,去代移花宮教訓(xùn)劉喜一頓。
畢竟是朝廷的人,又是她先派人盯梢劉喜在先……
程寒環(huán)胸斜睨似在思考,片刻,頗為為難道:“這種陰人的損事,我沒有什么經(jīng)驗?!?p> “你開個價?!?p> 意外的,邀月聽懂了他的話外音。
程寒疏淡的眸子因她一句話驟然冰雪融化,友善道:“客氣,宮主您看著給便是?!?p> 不知道行情,一會兒說多了不是怪他獅子大開口。
但不提一下,邀月臉皮這么厚,指不定草草打發(fā)了他。
“想必以移花宮的基業(yè),不會虧待了我?!?p> ……老娘就說你沒這么高尚,原來重點在這兒。
“燕大俠說的哪里話,只要效果我滿意,價錢好說。”邀月皮笑肉不笑地客氣道。
繡春谷中天氣靈氣充裕,蘊著各種仙草靈藥,不缺錢。
程寒讓她備好需要用到的東西,準(zhǔn)備夜里去會會這劉喜,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黑夜來臨,無垠的浩瀚夜空掛著幾顆零散的星星。
皇城燈火闌珊,集市不似白日的喧鬧繁華,變得冷清靜謐。
“夜半三更,小心火燭——”
皎潔的月色下,一個矯健靈敏的黑色身影穿梭在錯落的屋檐,如履平地。
東廠即使是在半夜,也依舊守衛(wèi)森嚴(yán)。
夜巡的士兵異常謹(jǐn)慎,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立刻圍攏查看情況。
看得出這劉喜為了防止有人對他不利,沒少下功夫。
廠院內(nèi)沒有植物,只有一座光禿禿的假山,無法藏身。
他按照邀月給出的不完整地形圖,找到了劉喜的主臥,
程寒從窗口翻進(jìn)屋中,床鋪上的被子蓋著一大坨像是人體的形狀。
明顯是個陷阱。
程寒瞇了瞇眼,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夢游去了?
沒等他多想,房間里傳來機關(guān)活動的動靜,程寒心中一凜,倏地離開原地躍上房梁。
嗖嗖嗖——
幾只涂了毒藥的倒鉤箭羽正幽森地釘進(jìn)地板,恰好是他站的位置。
不止這陰險的暗箭,數(shù)種他叫不上名兒的暗器一波一波不要錢般朝他飛來。
被程寒全皆躲開后,沒入房中各個角落。
嘩啦,哐當(dāng),啪嘰,
名貴的瓷器古董碎了一地。
“停停?!?!”尖細(xì)的聲線雌雄莫辯,帶著惱火的意味。
咦?
程寒好像get到了什么重點。
這劉喜是個貪官,這人無福消受美人,自然只能愛財了。
漆黑的房屋突然涌進(jìn)一幫人,將身材矮小的劉喜簇?fù)肀Wo在其中。
他們一進(jìn)來,亮堂堂的燈籠將屋中混亂的殘局照的一清二楚。
劉喜赤目欲裂,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去你奶奶個腿!給我把他剁成肉醬!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他撈個油水容易嗎!
誰能料到來的人竟是身手如此了得之人?
程寒見所有人殺氣騰騰地抽出利刀向他逼近,默默地把手伸向了墻上一幅看起來不便宜的畫。
劉喜瞳孔一縮,倒抽了口涼氣,蒼白的臉上一層厚粉簌簌掉落,“全都給本都督住手!”
他扯出一抹恨不得吃了程寒的難看笑容,“好漢,手下留情?!?p> 也不知對方是哪門神仙派來搞他的,眼睛這么毒,那副畫如今可是絕品,價值千金。
程寒面巾下的俊臉露齒一笑,人畜無害的望著他,經(jīng)過偽裝的沙啞嗓音悠悠道:“成啊?!?p> 語畢,撕拉一聲。
空間突然安靜的嚇人。
“廠公!不好,廠公暈倒了!”
劉喜沒挺住,白眼一翻,身旁的人手忙腳亂的扶住他使勁掐他的人中。
他被痛醒,虛弱的睜眼喘著氣兒道:“去,去給我逮住他!本督主,本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