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一聽，將手里的茶杯使勁往桌上一扔，“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個粉碎，一旁的小太監(jiān)連忙跑過去收拾。
這一聲清脆刺耳的聲音，嚇得那個叫柳絮的小宮女腿一軟也跪倒在地，渾身發(fā)抖。
皇后忍著怒氣，壓低聲音：“制衣局出了丑事？文杏，你好大的膽子啊，你倒是說說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讓你這么呼天搶地的大嚎？你是不是不怕被外人聽見？”
文杏一聽，連忙止住哭聲，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嚎了，但還是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皇后看得她那畏畏縮縮的樣子，氣的一拍桌子：“你倒是說不說，你要是再不說，就拖出去亂棍打死！”
文杏嚇得磕頭如搗蒜一樣，腦門都紅了：“皇后娘娘饒命啊，奴婢說……奴婢說……”
她抬起頭，用哆哆嗦嗦的手指著身邊的柳絮說道：“娘娘，這個柳絮說，她已經(jīng)懷了太子殿下的親骨肉……”
“什么？太子殿下的親骨肉？這怎么可能？這才剛剛出了太子妃的喪期，什么時候的事情？現(xiàn)在有幾個月了？”皇后厲聲問道。
文杏咬著牙吐出三個字來：“兩個月……”
“什么？兩個月？”皇后大吃一驚：“那就是在給太子妃守喪的時候出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制衣局的人怎么跑到太子的東宮去了？”
“皇后娘娘，您賜太子妃皇貴妃儀制的喪禮和安葬，東宮的儀制不夠，沒那么多人，所以宇文側(cè)妃就讓內(nèi)務府的管事孫公公從別處調(diào)派一些人手過去，他就調(diào)了奴婢的制衣局過去，這柳絮那幾日就安排在東宮為太子妃守靈……”
“然后呢？”
“然后……照柳絮的說法，那一夜正好是她在殿外哭靈，太子殿下從靈堂里出來，不知道怎么的，在人群里面一眼就看到了她，太子殿下就讓柳絮……跟他……跟他去了寢殿，然后……然后就……”
皇后娘娘聽到這似乎也冷靜下來了，話里似乎透著殺機：“這事情你有沒有查清楚？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跟柳絮說的一模一樣？別讓宮外面的野種混了進來！”
文杏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后的臉色：“奴婢不敢去問東宮的人，就問了制衣局跟柳絮那日一起哭靈的宮女和太監(jiān)，他們都說親眼看見柳絮是被太子殿下帶走了，一宿都沒有回來，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衣冠不整的回到到哭喪的隊伍里……”
皇后一聽，人證物證俱在，再加上太子那不著調(diào)的性子，多半八九不離十了。
“先把文杏和柳絮給我拿下！哭靈的人那么多，怎么太子就一眼看上她了？若不是她魅惑太子，東宮怎么能出這樣的丑事？”皇后捂著有些發(fā)痛的額頭：“素云，你現(xiàn)在去東宮，去把東宮的人全都給我叫來，每個人，不管開沒開府的，不管在不在宮里的，只要是從東宮出來的，全都給我叫來！”
素云點點頭正要出去，她忽然頓了頓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娘娘，太子殿下是立國之本，這事情不光涉及后宮，還關系到前朝和社稷，要不要咱們先把皇上請過來再說？”
素云在宮中三十多年了，心思極為謹慎，皇后當然明白她的心思，雖然自己是皇后，但是畢竟是繼后，太子不是她親生的，若是在這件事情上處理不當，必然會被人詬病，與其自己趟這趟渾水，還不讓皇上來親自定奪。
其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哪個王孫公子沒有個外室，可是，這皇宮畢竟是皇上的皇宮，不是太子的皇宮，宮里的女人都是屬于皇上的，不是太子的，說的難聽一些就是太子染指父皇的女人。
更何況，這事情是發(fā)生在太子妃國喪上面的，國喪是在皇宮的舉辦的，雖然是皇后發(fā)的懿旨以皇貴妃儀制為太子妃辦國喪，其實那是皇上點了頭的，皇上還為此輟朝好幾日。
連皇上都能表現(xiàn)出如此哀痛，太子居然辦出了這么荒唐的事情。而且，還是在那么多文武大臣在給太子妃哭靈的時候發(fā)生的，這個丑聞可是毀天滅地的，讓旁人怎么想太子，昏庸無道？荒淫無度？惑亂朝綱？
皇上早就厭煩這個太子好多年了，若不是想著能由他傳位給瑯琊王，早就廢了他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若是皇上覺得這事情沒那么嚴重，也許就隨便處罰太子便罷了。
皇后自己沒有皇子可以爭一爭皇位，她也不愿意讓皇上廢了這個太子給后宮別的女人做嫁衣，反正到最后她都皇太后，何必找個有娘活著的皇子跟自己爭權呢！
更何況，在所有皇上的兒子里，就這個太子最傻最好控制，就連六歲的梁王都比他聰明伶俐些。
所以，太子繼位是對于皇后來說最沒辦法，也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這事又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遮掩住的，還是需要皇上來決定太子的命運。
所以，皇后覺得素云的話有道理，讓她先去請皇上來，讓小路子去東宮叫太子的人來。
很快，東宮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都來了，先是宇文側(cè)妃和太子的幾個良人，她們剛出了林貴妃的鐘粹宮，正好路過鸞鳳宮就被小路子碰上了。
然后是東宮里幾位沒有生育過孩子的良人，她們地位更低了，連給宮里的娘娘請安的資格都沒有，她們由兩位縣主領頭也來到宮里。
她們這幾個太子的女眷面面相覷，跪在大殿之中看著皇后眉頭緊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提讓她們站起來的事，誰也不敢說話，跪了有好一會兒了，膝蓋都有點疼了，各自心里嘀咕著是不是太子又惹什么禍了？可是，這個夏皇后平日里還算和善，不怎么管太子的事情，難道是后宮出了什么大事？
夏沫本來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見東宮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進來，她也不好意思再坐著了，悄悄走到皇后身后，低聲詢問需不需要她回避，畢竟這是皇上的家事，也許自己在這并不合適，還是先走為妙。
興許是皇后沒有心情說話，就跟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像個跟入了定的大佛，無動于衷的坐著。
夏沫一時半會兒也沒理解皇后的意思，弄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隨著大殿里人越來越多，她就更沒法走了，只好盡量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希望不要被下面的人發(fā)現(xiàn)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