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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落日

第二十一章 再起波瀾(下)

長安的落日 弘毅老匹夫 2054 2019-09-11 21:21:56

  清晨,彭成被屋外的嘈雜吵醒,翻了個身,又接著睡了。

  忽然,有人敲門,彭成睡眼惺忪,極不情愿地起身穿好衣服,去開了門。

  是牛大壯。

  “哦,三爺啊,這么早,來找我干什么?”

  牛大壯沒有說話,神情嚴(yán)肅,走進(jìn)屋子,就坐了下來。

  彭成拿起水壺,給牛大壯倒水。

  “我說老四,你放了武三兒,怎么不跟我說一聲???當(dāng)初你推我當(dāng)老大,怎么大的事,怎么能擅自決定?”牛大壯喝了一口水。

  “三爺,徐老大也算是對我有恩,還有妻兒需要照顧,于是就給了武三兒一些銀子,也算是對得起他了。昨晚我也是剛想起來,再說昨晚的談話也不是太愉快,所以......”

  “即便這樣,你要記住,我是你的三爺,這個山寨的老大。你聽聽外面,鄂滿銀的人聽說你放了武三郎,正在外面鬧事呢,跟徐老大的人,吵起來了。”

  “三爺,都是我做事欠考慮了,我這就出去說說。”

  “不必了,我跟他們說此事下午再說,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他們解釋。對了,這是你昨晚忘在我那里的東西,給你放這了?!?p>  “多謝三爺,那招降的事......”

  牛大壯正要起身,聽到彭成這句話,站住了。

  “老四,官軍兇惡,咱們正是在這山上,所以他們忌憚咱們?nèi)?,可真要是下了山,咱們就什么都說的不算了。老四,還是那句話,我信你,但我也要為信我的這幫兄弟考慮考慮吧?!?p>  說完,牛大壯出了門去,牛大壯考慮的,也不無道理。

  彭成撓了撓頭皮,這招降可要比想象中的難了不少。

  正在思考間,柳嫣然走了進(jìn)來。

  “郎君?!?p>  “哦,娘......嫣然姑娘,怎么,給我送飯來了?”

  “想得美,昨晚我問過胡姐姐了,胡姐姐說自己身子臟了,怕是配不上牛三爺?!绷倘蛔?。

  “洗個澡不久完事了嗎?”彭成脫口而出,然后馬上意識到自己說話好像沒過腦袋,就以笑容來緩解尷尬,“哦,那這是委婉的拒絕,還是含蓄的答應(yīng)?”

  柳嫣然瞅了彭成一眼,“郎君真是個榆木腦袋,胡姐姐這么說,當(dāng)然是對三爺有好感啦?!?p>  “哦,那就好辦了。咱們給他倆設(shè)置一個二人空間,然后情人相見,互訴衷腸,郎情妾意,雙雙還鄉(xiāng)?!?p>  柳嫣然微微一笑,“想不到郎君還是個‘用情高手’?!?p>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再厲害的用情高手,也有無計可施的人?!闭f著,彭成看了看柳嫣然。

  柳嫣然朱唇微張,雙眸發(fā)亮,避開了彭成的目光,低下了頭。

  彭成說這話并沒有多想,這是平常跟室友“互撩”習(xí)慣了,就順嘴說了出來??匆娏倘贿@樣楚楚動人,彭成也是春心萌動,但自己前途未知,連長生都沒保護(hù)好,又怎么敢奢求其他的呢?

  “哦,嫣然。等下了山,你要去做什么?”彭成急忙岔開話題。

  “家父家母本來是要去博州拜訪故友,不想遭此厄運(yùn),”柳嫣然神色稍稍有些哀傷,“若是有機(jī)會下山,我便要先去博州家父朋友家,借些銀兩,請些人手,把家父家母的靈柩,送往汴州,然后守孝三年。”

  彭成一聽,不禁心生憐憫,這唐朝也沒有高鐵,飛機(jī),一個女孩,要帶著父母靈柩回汴州,如何讓人放心得下?

  “那你家中可還有親人?”

  柳嫣然眼波閃爍,“沒有了。”

  彭成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屋外吵吵鬧鬧,眼中的柔情掃過柳嫣然,此時也只好收起。

  “嫣然,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在屋里等我?!?p>  柳嫣然眼中飄過一絲失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

  彭成走出去一看,果然還是鄂滿銀的人和徐維仁的人在爭吵。

  彭成走了過去,鄂滿銀的人一看,馬上嚷嚷起來。

  “二爺,你為什么要放了武三郎?他可殺了鄂二爺?shù)?。殺人換命!欠債還錢!你要是偏袒,以后可別怪兄弟們不聽你的話!”

  “是啊,是啊......”人們紛紛附和。

  “鄂滿銀的命,那是償徐老大的?!?p>  ......

  眾人有吵作一團(tuán),甚至還動起了手。

  這點(diǎn)彭成心里清楚,自己當(dāng)初對山寨勢力的劃分,明顯就是打壓了跟著鄂滿銀的人。利益不均,自然心里不平衡,自己哪怕是沒事,也會被別人帶著放大鏡找毛病的。

  彭成還沒說話,又聽見有人說,

  “他到山寨還不到兩個月,憑什么做我們的二當(dāng)家?”

  眾人接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要是處理不好,招降之事就更難了。

  彭成正在思考之時,牛大壯過來了,低頭小聲問了問彭成,“老四你可有什么辦法?”

  “三爺,沒事,我應(yīng)付得來?!?p>  說完,彭成走到臺上。

  “有人說我不夠格?”

  底下還是吵雜一片,彭成清清了嗓子。

  “是我放了武三郎?!迸沓纱蠛?。

  底下的人這才稍稍安靜,人也越聚越多。

  “鄂滿銀跟我的關(guān)系,你們也知道,他欺辱兄弟之妻,打死我的長生阿弟,這口氣,我怎么咽得下,這個仇,我該不該報!”

  彭成一看剛才叫囂的人也沉默了,又接著說,

  “對我有恩的人,我厚待;跟我有仇的人,我絕對不輕饒?!?p>  彭成頓了頓,看了看眾人的反應(yīng)。

  “但是,我絕不會牽連其他人??墒侨绻腥讼胝椅衣闊切鲁鹋f恨,新賬老賬,就要在一起算算了?!?p>  彭成一看自己的方法有效,接下來就要轉(zhuǎn)移矛盾了。

  “我昨天跟著程謙下山探查,發(fā)現(xiàn)山下的村民都撤走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解。

  “這說明寨中的內(nèi)奸,已經(jīng)把山中的情況傳布出去了,鄂滿銀和徐老大一死,那內(nèi)奸就知道會引起兩派爭斗,倒時候就不用官軍來圍剿了?!?p>  眾人一聽,難辨真假,但信了,沒什么壞處,可如果不信,那就是萬劫不復(fù)了。在外部的威脅下,內(nèi)部的矛盾未必會被解決,但肯定會得到緩解。

  彭成這樣說,絕非信口雌黃,無稽之談,肯定還有深意。

  招降的事,看來是十拿九穩(wě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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