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走了一年多了。梁生一直毫無反應(yīng),好像和她是陌生人??赡芤驗橛卸螘r間杜宇拒絕了他,和一個無法與梁生相提并論的男生談了戀愛。
梁生總是被很多女生圍觀,可他偏偏鐘意杜宇。喜歡這種事,可能并不都是因為平起平坐而開始,就像梁生喜歡杜宇、田浩喜歡趙春楠、喻文少喜歡劉著一樣。但如果喜歡得不夠深,卻往往因為不能平起平坐而結(jié)束。
梁生總是被很多女生圍觀,可偏偏只有程真一人敢于追求他。他們高三在一起了,很多女生都不看好這段感情。但個中情由,只有當(dāng)事人知道。
劉著的直覺,梁生是為了報復(fù)杜宇才談的這么一場戀愛,一般的女生無論如何纏他,他都不會多看一眼。劉著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直覺沒有多么重要??墒?,被看好的梁生和杜宇的故事,卻最終充滿遺憾,令人惋惜。
那年被叫起來讀課文,同時讀美音的兩個人沒有在一起,美音和英音,卻那么的不搭。
程真常常幸福地講起她暈倒的故事。因為他們在一起后,只要程真暈倒,梁生不管老師在不在講臺,都會把暈倒的程真用公主抱抱到來接她的車上。由于梁生的知名度,幾乎全年級都知道了學(xué)霸校草公主抱這種小說情節(jié)一般的存在。程真一說就好多女生圍上去聽,仿佛一下忘記搭不搭這種話了。
有一次程真說起她犯病最嚴(yán)重的那次,她昏迷后看見一扇大門,就要被吸進(jìn)去了,忽然梁生出現(xiàn)了,死死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出來,她就醒了,搶救成功。旁邊的女生都被這種經(jīng)歷震撼地尖叫了起來。
劉著記住了這件怪事。中午她回公寓,可能由于長期的情緒壓力,她午睡時做了一個噩夢。在一個無比荒涼的地方,空氣都是黃色的煙霧,混沌看不清四周,只能隱約看見腳下的是一座橋。她很害怕,卻怎么也逃不出。她聽見一個女聲在喊:“小著~小著~你過來吧~”
劉著嚇傻了,女聲不像媽媽??墒撬恢涝撟吣倪?,這個地方真的可怕極了,她本能地很想逃出去。似乎程真的經(jīng)歷給了她靈感,她在夢里拼命地喊喻文少的名字,突然,她醒了,眼前還是公寓的房頂,室友們還在午睡。
從小到大她做過的最可怕的噩夢就是有怪獸在追著她和好多同學(xué)收作業(yè),更像是游戲一般。今天醒來,她卻真的如劫后重生。她想告訴媽媽她很想念媽媽,曾想過去陪她們。如果能改變的話她想用一切換媽媽回來。可是現(xiàn)在不行,劉著在這人世間有了牽掛。
她下午到學(xué)校就寫了明信片告訴喻文少,她是想著喻文少從才從噩夢里出來的。
雖然喻文少對她的關(guān)心沒有消融她生理上的情緒不良,但是卻燃起了她殘存的斗志,沒了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的想法。課間操時她會逼自己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拿一本單詞書,學(xué)不進(jìn)去也要學(xué),看不進(jìn)去也要看。都說高考是突破極限的考試,其實即便是像劉著成績這樣差的人,也突破了自己的極限。春來草木生,她也抗住疼痛,用力生長,張開雙臂,迎接有千萬種可能的前方。
雨季的雨還真是沒規(guī)律,肆意地下,晚自習(xí)又是一場中雨。從前的房子空閑出去了,劉著的家什搬得七零八落,爸爸家有一部分,大姨小姨家各有一部分。每年生日媽媽給她拍的寫真,到現(xiàn)在一共也得有五十張了,也不見了。
小姨開始還會隔三差五的去老房子喂半仙,叫它它就會出來,還生了一窩小貓,當(dāng)了媽媽。后來小姨說半仙不見了,可能是成了野貓。不知半仙和她的孩子現(xiàn)在流浪何處。
所以來公寓的時候劉著沒有傘,唉,下課了,還是跟趙春榆走吧。
剛走到高三樓后面的院子里,她們看見喻文少推著車子站在院子中間。還下著小雨,他手里有傘卻不撐開。田浩在他旁邊,穿著一件雨披。車棚不是在高三樓前面嗎,他們怎么在這?
喻文少叫住了劉著:“哎,劉筷子,給你這把傘?!壁w春榆推了劉著一下,說:“接呀?!碧锖埔恢毙Φ煤芸鋸?。
劉著說:“我,我跟趙春榆打一把就行,雨小淋不到,沒事的。”喻文少非常堅定地說:“你拿著?!闭f著直接塞到了劉著手里。
劉著沒法推辭了,只好說:“那你怎么辦?”喻文少連忙說:“我還有一把呢,我有兩把傘,在書包里沒拿出來。”
劉著看向他的書包,鼓鼓的,劉著相信了?!澳侵x謝你啦。”劉著對喻文少笑了一下,一時詞窮,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他。喻文少連忙說:“沒事沒事?!薄澳窃僖娎?。”喻文少笑著說:“再見?!?p> 劉著撐開了傘,就跟趙春榆朝東門走了。但是喻文少家離西門近,所以劉著悄悄回頭時,隔著人山人海,在茫茫雨夜中早就看不見他的蹤影了。
劉著回到了公寓,越想越奇怪,喻文少上學(xué)帶兩把傘他媽媽不會問他嗎。
第二天早上上學(xué)還是下雨,劉著到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喻文少的傘掛到后黑板框上晾干。那里掛著一墻五彩斑斕的傘,是五班同學(xué)共同的記憶。
劉著坐定,喻文少還沒來。趙春榆扭過頭來說:“喲,打了人家送的傘,就是不一樣,氣色都好了?!眲⒅χ乘骸昂f?!?p> 趙春榆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劉著,我跟喻文少、藍(lán)思榆一塊去物理老師辦公室的時候,喻文少跟我們聊得可好了,唯獨(dú)跟你,送個傘都那么扭扭捏捏。你說你咋把人家小伙迷成這樣?”
劉著的關(guān)注點(diǎn)好像放錯了,心里有點(diǎn)難過,開始胡思亂想:喻文少跟藍(lán)思榆聊得很好,他們高一就是同學(xué),從前是什么樣子劉著一概不知。而且藍(lán)思榆是很多人的女神,他們兩個站一起總比喻文少和劉著般配,他們才是能平起平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