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笑容一收,“你想說什么?”
“你母親的案子牽涉到宮里,一般的官員哪敢去查?”云清道:“之前你幫我騙過傅明禮,我記著你的恩呢,事前京兆尹拿回外逃的犯人僅僅是小小地回報你一下?!痹魄宀惶靡馑嫉睾退蛑塘浚骸斑@樣,你再幫我一個忙,我找人,找一個不畏皇親國戚的清官,幫你去查幕后主使,如何?”
云清是俞國公主,符安不懷疑云清有這樣的實力。
他問:“……你想讓我?guī)湍闶裁矗俊?p> 云清被他小心防備的眼神看得不滿,再三保證:“這次你真的放心,不是讓你去做壞事?!币姺裁媛顿|疑,云清唇角微勾:“我想讓你幫我醫(yī)治一個人?!?p> 符安頓時想到一個人:“沈靈瑤?”
云清微笑著贊賞:“聰明?!?p> 符安看著云清的表情霎時變得微妙。
云清:“你怎么看著我做什么?”
“我在想,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這話說的果然沒錯?!?p> “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痹魄迥睦锫牪怀鏊捓镌捦獾恼{侃和嘲諷,神色不改地沖他問:“所以,你幫還是不幫?”
“幫,怎么不幫?”符安樂呵呵地答應下來:“不瞞你說,我來正昀宮之前敏親王府的下人就來我這里說過情,我本來還礙著你的面子沒答應,現在看你這意思,敏親王府這一趟,我是怎么都得跑了?!?p> 云清回眸瞥了瞥床上的傅明禮和床邊低頭直立的王晉,轉身輕聲道:“我知道你去找過寧王,可寧王即便公正,也斷然不會對自己的母親下死手,何況教唆犯罪與直接殺人畢竟不同,勤太妃大可推個宮人出來頂罪?!?p> 符安雙手抱胸,好整以暇道:“照你這么說,就算換個主審也審不清我母親的案子?!?p> “抓住太后宮中的那個宮女,只要能撬開她的嘴,真相不就出來了嗎?”
“小仙女,你是不是在云端上飄得太久了,不知人間疾苦了?”符安當她在想當然說胡話,“那宮女都肯為背后的人潛藏在太后身邊,怎么可能輕易把主使供出來?”
“只要有心,就一定有法子。”云清道:“我小時候曾經跟著刑部的官員協理了一年多的刑獄。主審的官員審不出的真相,我可以幫他來審?!?p> 平國的官吏圈子里流傳著一句話,“蠻北秋官比閻羅”,以此來形容大俞刑部審案的嚴酷。
從云清的角度看,符安下頜的線條繃緊,眼里流露出一點驚異:“你一個女孩子,你父皇還讓你去接觸這么血腥的事情?”
“這有什么?!痹魄逭A苏Q劬Γ骸拔沂窍敫嬖V你,即使我給你舉薦的官兒辦不成事,我也可以給你頂上。這筆買賣你虧不了的?!?p> 符安迎上小姑娘神采飛揚的面容,無奈地搖了搖頭。
……
符安剛回太醫(yī)院,就看到敏親王府派來的下人又在罵人。
“符太醫(yī)呢?!人跑到哪兒去了?還不快派人出去找找?我們王爺有急事,要是晚了一時半刻的你們擔待不起!”
太醫(yī)院里的醫(yī)士吏目們都知道來人是什么性子,俱是各忙各的,頭也沒抬一下。
那人見沒人理會自己更是來氣:“你們都是聾子嗎?有沒有個喘氣吭聲的出來應個聲!”
眾人還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沒人理會他。
那人氣極,攔住路過的一個藥童怒問:“你們符太醫(yī)呢?快給我把人找出來!”
藥童縮了縮脖子,“符太醫(yī)去給太后娘娘請脈了,誰敢去太后娘娘身邊要人啊。”他使力推開面前人,撒開腿飛一樣地跑開了。
敏親王府派來的下人叫李四,是敏親王府管家的四兒子,此人仗著敏親王府的威勢狐假虎威已久,大家都知道他幾斤幾兩,卻礙于敏親王的面子不敢明面上得罪他。
李四正惱著,看夠了熱鬧的符安背著藥箱走了過來,對上氣歪了鼻子的一張丑臉,嫌棄地皺緊了眉:“不是要請我去看病嗎?走吧?!?p> 李四眼前一亮:“符太醫(yī)?符太醫(yī)您可算回來了,小人都在這兒等您半天了?!?、
符安哼了哼:“瞧見了,李四大人在太醫(yī)院里耍了好大的威風?!?p> 李四討好地笑著,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亦步亦趨的模樣與先前的囂張姿態(tài)大相徑庭:“小人在誰面前耍威風,也不敢在您面前耍不是?符太醫(yī)啊符太醫(yī),我家小姐的病就全靠您了,等會您可千萬好好幫著診治診治,行不?”
“行?!狈埠谜f話地點頭:“不給誰的面子,也不敢不給李四大人的面子?!?p> 李四臉皮厚得很,不把他的諧謔放在心上,一味地賠著笑臉。
符安坐著敏親王府的車馬到了敏親王府,一路趕到沈靈瑤的居所,被王府管家親自引進去。
“符太醫(yī),我家小姐的事想來您也聽說了,奴才就不瞞您了。小姐她之前就有些犯糊涂,出事之后到現在還沒醒過來,王爺心急如焚,恨不能代小姐生受了這份折磨,符太醫(yī)您醫(yī)者仁心,勞您等會一定好好幫小姐醫(yī)治。”
“你們既請我來了,我當然會盡力為她診治?!闭f話間,管家推開了面前的房門,抬手請符安入門。
符安邁步走進。
敏親王聽見響聲,回頭對走近的符安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符太醫(yī)來啦?!?p> 嗓音喑啞,唇瓣干澀,不復此前的意氣風發(fā)。
符安將他的狀態(tài)看在眼里,低頭行禮過后走上前,有侍女將昏迷中的靈瑤的手拿到床帳外,符安坐在床邊,指尖落在她腕上。
半晌,他徐徐收回手,敏親王立時將視線投過來。
“沈小姐脈象上并無大礙?!狈驳?。
敏親王:“那她為何還未清醒?”
“從脈象上看,沈小姐此前有過一段時間的尺脈虛弱,心氣受損。這本是短期之狀,沒多久就會自行痊愈,然沈小姐今日經受了大的打擊和變故,頭腦提前恢復了清醒,一時之間承受不住,所以才會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