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陪了我們一年
入了夜,林返影才回到青居。一開房門發(fā)現(xiàn)貍非趴在院子中央,背上似乎背了些荊條?遠(yuǎn)遠(yuǎn)的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己。
林返影走近在貍非面前蹲下,問道,“做甚?”
“嗚嗚,我這叫負(fù)荊請罪。是我誤會你,還大聲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了,我錯了。你罰我吧。但你打輕點兒,別把我的毛抽不好看了?!闭f完,抬起前爪子捂住了眼睛。
林返影吐了口氣,想著貍非這樣子真蠢,嘴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你先前說,我不是原來的林入深,忘記了你和小郁是怎么回事?”
聽到林返影這么問。貍非一個機靈趕緊站起來,轉(zhuǎn)身就想跑??上Я?,林返影反應(yīng)比它更快,一掌把它按在了地上。
“啊!林入深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會跟郁郁告狀的。啊啊啊??!放開我?!?p> “你若不說,我便把你的皮毛都抽出血來,血痕斑駁交錯,應(yīng)該很丑。”說著從貍非背上抽出一根荊條來。
“不要啊,不要啊。丑了郁郁就不要我了。”深夜里,貍非的哀嚎傳遍整座青居,好在林返影住得偏僻,影響不到其他人。
林返影對貍非的叫喊不為所動,甚至面無表情的假裝馬上就要下狠手。
“別,我說!”貍非想起在落青山有一次太鬧了,滾進(jìn)荊棘叢里,把毛發(fā)都弄亂弄臟了,在恢復(fù)之前,左郁一直沒有理它,所以它決定喪權(quán)辱國一回。
“好。說?!绷址涤把院喴赓W。
“就是,你之前去過落青山,但是后來走了。現(xiàn)在不認(rèn)識我和郁郁了,而且也變了好多?!北煌{的貍非委委屈屈的說完,生無可戀的繼續(xù)趴在地上。
“何時?”林返影沒有印象,在西漠確實是第一次見左郁,落青山是去過,但從未遇見什么人什么妖。
“差不多是一年前?!必偡侨跞醯恼f道,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地里。
這下林返影更訝異了,雖然面上不顯。如果帶左郁去那次不算的話,自己上一次路過落青山是三年前。一年前自己何曾去過落青山?
“你在落青山陪了我們一年。”貍非繼續(xù)補充道。
林返影一下愣住了,一年前去的落青山并且在落青山配她們待了一年?可自己明明是昏迷了一年!
“我不能說了,郁郁會打死我的。郁郁讓我不要告訴你的。別的我不會再說了,你也不能再問了?!必偡撬Y囍鴱牧址涤罢频紫绿幼吡恕?p> 獨留林返影一個人在夜里、在風(fēng)里怔愣。林返影忍不住懷疑,左郁和貍非是認(rèn)錯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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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的光景很快便過去了,今日一大早林返影便來禁閉室接左郁,里頭陳夫子正在檢查左郁抄的兩遍修仙啟示錄。
陳夫子余光瞥到林返影推門進(jìn)來便把啟示錄合上了,對左郁說了一聲去吧。
左郁走出門后隱約能聽到,陳夫子恨得牙癢癢的聲音,“你們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自己,人兩遍都抄完了,你們抄了多少日了,心里有個大概沒有??!”
“要出發(fā)了嗎?”左郁問林返影。
“嗯,可有要帶的東西?”林返影回答道。絲毫不提貍非所說的自己去年一年都在落青山的事,既然小郁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便不問了吧。
但其實林返影心里隱隱像是更怕是左郁認(rèn)錯了人。
“怎么說服那幾個天天大局為重的老古董的?”左郁這話一問完,就遭到了林返影的冷眼。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假裝自己剛才什么都沒說。
“是兄長力爭?!绷址涤耙徽f完,便把左郁撈了起來,左郁一下子就變成了坐在他的手臂上。
猝不及防騰空的左郁驚叫了一聲,立馬牢牢抱住了林返影的脖子。
而林返影這廝大概是想教左郁什么叫尊敬長輩,把人一撈起來立馬就飛了出去,還在空中故意打了個旋,左郁的尖叫聲直接擴(kuò)散在風(fēng)里。
林返影一手托著左郁,另一只手在左郁后背繞過,護(hù)著她的后腦勺,同時也是把一個七歲的孩子牢牢圈在懷里。
耳邊是呼嘯的山風(fēng),眼下是模糊的風(fēng)景。林返影身上縈繞著的一股藥草味,一下子撲到了左郁的鼻尖。
或許是山風(fēng)太烈、或許風(fēng)景太不可人,左郁順勢就埋進(jìn)了林返影的頸間,額頭抵著他的脖頸,貪婪著林返影身上的藥草味。
這是一個觸碰得著的、實實在在的林返影。
感覺到左郁突如其來的依戀,林返影反而慢了下來,收緊了臂膀。心里卻是忍不住發(fā)澀,倘若左郁真是認(rèn)錯了人,那自己該如何自處!
林松寒遠(yuǎn)遠(yuǎn)的望見兩人過來的情景,有點兒哭笑不得。這不知道的,真以為來人是一對親兄妹呢。
林清竹在山門口看見兩人此般模樣過來,也是訝異得厲害,沒成想入深和那左郁竟是如此要好。
訝異之后林清竹反倒是一陣欣慰,一來是入深終于有一二好友不容易;二來是如此便不用太擔(dān)心左郁這般資質(zhì)的弟子被挖到御天宗去了。
其他或要一同去燕云或過來送行的弟子則是驚訝得倒吸涼氣,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居然像抱孩子一樣抱著左郁!
這到底是是二公子轉(zhuǎn)了性還是左郁太會迷惑人?
左郁和林返影都不是會管他人目光的人,下了劍便徑直過來同林清竹行禮,林清竹回以點頭。
“此次爾等往燕云修習(xí)符篆,需謹(jǐn)記一下幾條:一是刻苦研習(xí);二是不可無故生非;三是團(tuán)結(jié)互助;四是不無故欺人亦不無故被人欺??啥加浨宄??”林清竹對林松寒五人囑咐道。
“弟子謹(jǐn)遵二先生教誨。”
“蒼柳,在燕云門內(nèi)弟子一應(yīng)事宜由你做主?!?p> “是,叔父?!绷炙珊⑿卮?。
“祝愿爾等學(xué)有所成,早日歸來。出發(fā)吧?!绷智逯裾f道,眉間是散不開的憂愁。
看著林松寒一行人御劍離開,林清竹不免想到上一次前往燕云修習(xí)符篆的五個弟子,深深的嘆了口氣才轉(zhuǎn)身回門內(nèi)去處理日常事務(wù)。
來送行的弟子不免疑惑,“哎,二先生嘆氣做什么?”
“喲,你不知道嗎?那你知道五年前去燕云修習(xí)符篆的人怎么樣了嗎?”
“什么怎么樣,學(xué)符篆了唄?!?p> “非也,非也。一個被御天挖墻腳挖走了。一個剛出云鳳門就遭到了伏擊?!?p> “什么?還有這樣的事!”
“回來的那三個,每次出門也都會遭到伏擊,最終死于非命?!?p> “怎,怎么會這樣?”
“坊間傳聞,云鳳門迫于仙門壓力,不得不教其他世家弟子符篆,但又想一家獨大,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