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郝拉做了一個美夢。
今晚女神莫小瞧會來敲自己的房門。
他知道這個夢一定會實現(xiàn)的,因為前兩次的夢都實現(xiàn)了。
為了迎接女神,下午從工地上搬磚回來,他連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狗窩。
一間四十多平方的出租房。
一張鐵架子床上掛著一把破木吉他。
一張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折疊桌,配著兩把快要散架的藤椅。
他掃掉了積累了幾天的灰塵,又接了幾桶涼水,將自己搓洗得干干凈凈,換上最體面的衣服。
一件白襯衫。
一條藍色牛仔褲。
一雙白色運動鞋。
照照鏡子,陽光帥氣、清爽干凈。
他準備好了。
大約晚上九點,樓道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叮叮哐哐的,異常清晰。
郝拉坐在椅子上,緊緊地盯著房門,汗津津的手掌放在膝蓋上,不禁想起第一個夢......
那個夢是在三個多月前,高考前夕,夢中自己落榜了,只考了444分。
他沒有相信。
成績下來,總分444分,一個要命的數(shù)字。
他不愿意補習,拿著一百多塊錢路費離開了縣上的福利院,來到漢京市尋找機會。
出發(fā)時,帶著滿腔激動,置身其中時,卻十分迷茫。
入眼處,處處高樓大廈,街道繁華,二十多塊錢的膠鞋,踩在干凈的街道上,印出一串串廉價的腳印,叫做自卑。
他沒學(xué)歷、沒特長、沒工作經(jīng)驗,流浪了十多天,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為了填飽肚子,不得已,他去了一家工地上搬磚,做小工。
干了一個多月,有一天晚上,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工地上發(fā)生了事故,一面豆腐渣墻體倒塌,一死一傷,受傷的那個人是自己。
上一次夢中的分數(shù)太真實了,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一次他將信將疑。
第二天,他向工頭反映了一下,可是工頭不管,還呵斥了他。
可片刻之后,事故就發(fā)生了,幸好他有了準備,及時推開了那個本該死去的人,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事故發(fā)生后,工地負責人做了事故總結(jié),有人故意在墻上做了手腳,導(dǎo)致墻體垮塌。
經(jīng)過仔細調(diào)查,犯罪嫌疑人是他郝拉。
工地負責人認為,他準備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獎勵,才會在墻上做手腳。
最后他被當作危險分子趕出了工地。
受了冤枉,丟了工作,郝拉沒有太在意,只要有力氣,搬磚的工作很多。
而神奇夢境得到了驗證,人生即將起飛,又何必跟那些小人物斤斤計較?
“叮叮咵咵...”
越來越響亮的腳步聲,跟夢中一個節(jié)奏,莫小瞧就要來了!
他擦干手中的汗跡,僵直地站起身來。
“咚咚咚!”
終于,敲門聲響起來了。
郝拉準備去開門,一不小心撞倒了椅子。
他苦笑一聲,太在意了,太緊張了。
“不緊張!”
他深呼一口氣,打開了門。
狹窄的樓道中,燈光昏黃,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門口。
她衣著簡單時尚,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臉上掛著口罩,遮得十分嚴實。
盡管看不到她的臉,郝拉依然能認出莫小瞧。
因為她的身材太具話題性,長腿纖腰,前凸后翹。
完美是遮掩不住的。
門開了,莫小瞧也打量起了眼前的男生,眉清目秀,身高178左右,嘴上長著淡淡的汗毛,年齡不大。
身上衣著整潔,白襯衫牛仔褲,像是個學(xué)生崽,沒多大危害。
“小帥哥,家里有人嗎?”
莫小瞧透過門縫向屋里看了一眼,房間很小很寒酸,只有一個人住,安全!
“莫...莫小姐你有事嗎?”
面對女神,郝拉臉色微紅,有點小緊張,一不小心帶著姓喊了出來。
“你認出我啦?!”莫小瞧驚訝地道。
郝拉緊張地點了點頭,女神該不會扭頭就走吧?
“快追,她就在上面!”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陣咚咚哐哐的腳步聲,呼喊聲。
“虎子,你們帶兩個兄弟守在門口,別讓她溜了?!?p> “老點,你帶兩個,挨家挨戶給我搜...”
莫小瞧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她指了指屋里,可憐又可愛地說:“有壞人在追我,我可不可以進屋躲一下?”
“請進!”
進了屋子,莫小瞧四下里看了看,只有桌子和床,連個柜子也沒有。
“有地方可以藏人嗎?”
“莫小姐,這邊來!”
郝拉打開銹跡斑駁的柵欄,帶著女神來到了狹窄的陽臺。
“這里倒還可以!”莫小瞧說道。
“這里不行!”
夢境中,莫小瞧藏在陽臺上,很快被樓下的人搜到了,他們不僅帶走了莫小瞧,臨走時朝他腦袋上敲打了一棍子。
已經(jīng)錯了一次,不能一錯再錯。
郝拉拿起一塊提前準備好的松木板,兩米多長兩尺寬,恰好可以搭在隔壁的陽臺上。
這片住宅區(qū)是六七十年代的工業(yè)老區(qū),面臨拆遷,隔壁沒人住,而且門從外面鎖了,暫時是安全的。
“莫小姐,快過去!”
樓道上的腳步聲更加響亮了,莫小瞧膽子很大,提著高跟鞋,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
“莫小姐,將板子拉過去藏好,待會兒等我叫了,你才能出來,可以嗎?”
“歐啦!”
關(guān)上陽臺的門,郝拉走回了屋子,脫下了腳上的鞋,將在工地上做工的鞋、梅西的臭襪子,也拿回了屋子里放著。
頃刻間,屋子里彌漫著一陣陣酸辣刺鼻的惡臭,如惡鬼一樣吞噬了莫小瞧身上的香味。
完美!
郝拉暗笑一聲,塞上耳機,從床頭上取下吉他,面對著窗外,秋風,以及明月,叮叮咚咚地彈了起來。
頗有一種諸葛亮在西城頭上演空城計的架勢。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了。
郝拉沒有理會,依舊抱著吉他,悠悠地彈著前奏,一時間激烈的敲門聲如同架子鼓,合著吉他的節(jié)奏,倒是相得益彰。
彈完了前奏,他開始唱了起來,“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jù)...”
一首梁靜如上半年發(fā)行的《可惜不是你》,從郝拉的口中流淌而出,他的聲音十分清亮,很有穿透力,唱這種軟綿綿的歌曲不怎么合適,可是這首歌跟眼前的場景好搭配!
“哐哐!”
門外的敲門聲更加猛烈了。
郝拉只做聽不見,麻痹也是一種勇敢的表現(xiàn)。
“努力為你改變,卻變不了預(yù)留的伏線,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仿佛還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哐當!”
門開了,郝拉的歌聲也唱到了高潮部分。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閉嘴?。?!”
耳邊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呵斥,耳塞也被人粗暴地扯了下來。
郝拉放下吉他,轉(zhuǎn)身一看,屋子里多了四個黑西裝,兇神惡煞的。
“大...大哥,我只是一個搬磚的,身上沒錢?!彼麘?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
為首的黑西裝捂著鼻子,問道:“剛看到女人了嗎?”
“看到了!”
郝拉乖巧地說道。
“哦,在哪?”
郝拉指著窗外的月亮,“那里!”
黑西裝看著窗外,疑惑道:“在哪?”
“嫦娥啊,大哥你沒看到嗎?”郝拉認真臉說道。
“哈哈哈!”
屋里幾個黑西裝笑了起來。
為首的黑西裝朝他后腦勺上拍了一下,罵道:“敢糊弄老子,找死呢!”
“我剛真看到了一個女神,我對天發(fā)誓!”郝拉反駁道。
“點哥,這小子不會是個傻子吧,哈哈...”
“哈哈,文藝青年都是傻子,狼哥算是說對啦!”
黑西裝們大聲地笑道。
“好了,別笑了,去查下一家吧!”
點哥率先走出了門。
“點哥,要不將隔壁的門都撞開看一看?”
樓道中有一個黑西裝提議道。
郝拉聽了,心中咯噔一下,怦怦直跳,怎么辦?
“不用了,這鎖上有灰,門上有蜘蛛網(wǎng)呢,肯定沒人進去!”
“哈哈,點哥明察球毛,牛嗶!”
腳步聲漸漸遠去,郝拉微微地松了口氣。
“叮叮咚咚!”
他塞上了耳機,彈著吉他唱起了歌,“仿佛還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門又被推開了,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他跑到陽臺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沒看到人。
“傻帽文藝青年!”
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感受那溫柔...”
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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