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欲望的種子
夕陽垂落天際,余霞染紅了半邊天,映照在人的臉上,仿佛想撫平人們勞累的身心。很多人喜歡夕陽,因為它的美景,而也有很多人卻并不喜歡,因為它代表著美好的落幕,也因為它是黑暗的開始。
黃昏又常被稱為是逢魔時刻,古人認(rèn)為人在勞累了一天之后,在身心俱疲之下,自制力便會下降。此時的人,只要受到一點誘因,本能的欲望就有可能會在頃刻間爆發(fā),而這時也是妖魔乘虛而入的最好時機(jī)。
陰暗的巷子經(jīng)常會成為流浪漢和混混的聚集地,流浪漢是生活所迫,無奈而為。而混混則是純粹地知道自己做的事見不得光。
他們天真地認(rèn)為在黑暗中發(fā)生的一切永遠(yuǎn)都不會暴露在聚光燈下一般,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欲望,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們一直都是如此,也從未受到過什么懲罰。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欲望有時就像是一顆種子,只要它播散下來,那終有一天它會生根發(fā)芽,然后一步步地蠶食你,最終吞噬你。
北鷹高中是出了名的混混學(xué)校,在里面的學(xué)生幾乎都是在混日子,沒什么人在乎成績,沒有人在乎升學(xué)率。學(xué)生懶得學(xué),老師也懶得教。
在北鷹,你說你沒進(jìn)過醫(yī)院,他們會鄙視你,你說你沒打過架,他們會鄙視著送你去醫(yī)院。不僅在學(xué)校,就連校外的混混里,也經(jīng)常會混跡有北鷹的學(xué)生。
銀田慶也是北鷹的一名學(xué)生,從他被自己的父親送到北鷹來的那一刻,他就變了。
雖然以前也經(jīng)常被自己的父親打罵,但銀田慶心里還是隱隱存有一絲僥幸,認(rèn)為這會不會是父親對自己的期待。雖然這只是一種自欺欺人,但是對于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來說,他需要這樣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借口。所以,他勤奮,刻苦,雖然他成績并不拔尖,但是卻也算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學(xué)生。
只是,當(dāng)他踏入北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徹底沉入海底,那個做了很久的夢終于可以醒了,以前的那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了。
那個溫文爾雅的銀田慶不見了,代替他的是一個染著金毛,穿著一身嘻哈裝,整天嘴里叼著煙,帶著另外一群奇裝怪服的未成年到處打架斗毆,惹是生非的校霸。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銀田慶打起架來就跟不要命一樣,那架勢別說是混混了,就連一些極道成員看了都有點虛。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帶的混混里沒有哪個不認(rèn)識銀田慶的。
傍晚,銀田慶和鄰區(qū)的一批混混約架。
和往常一樣,銀田慶帶著自己的小弟來到了一個胡同里,雖然臨近傍晚,光線不是很充足,但是還是很容易就看出胡同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了。
對面看見銀田慶和他的人走進(jìn)來,都面色不善的站起來,隨后人群慢慢分開,走出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
“銀田慶?”壯漢帶著一絲輕蔑地語氣問道。
“正是你爺爺?!便y田慶的手下飛鼠見對方竟然不將自己的老大看在眼里,不由得叫囂怒斥道。
壯漢微微撇了銀田慶一眼,嘴角也微微上翹,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抓住飛鼠的頭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墻面。
“砰”
飛鼠的臉和墻壁來了個親密接觸,鮮血順著飛鼠的臉上緩緩地流了下來,然后他整個人就順著墻面慢慢癱倒在地上,顯然,壯漢這一下就讓他暈了過去。
銀田慶的人先是愣了幾秒,但是隨即一聲聲咒罵聲將響徹整個胡同,而壯漢一伙的人也不例外,兩伙人開始互相推搡起來。
不一會兒,場面就徹底爆發(fā)了,每個人都開始招呼起對方,雖然都是未成年,但是因為經(jīng)常打架的緣故,所以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亂打的,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在打架斗狠,不是要?dú)⑷恕?p> 但是銀田慶卻不是,他一個人沖進(jìn)人群,照著一個人就往死里打,直到對方徹底動不了才會松開對方,而在這期間他本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
或許是被銀田慶激動了血腥,壯漢一方的人雙眼也漸漸開始發(fā)紅,顯然是打急眼了。
接下來,場面就開始愈演愈烈,每個人都開始死命的招呼著自己的對手。
壯漢也對上了銀田慶,壯漢明顯是練過的,所以打起來很有章法,一開始銀田慶也確實是被他壓著打,幾度打得銀田慶倒在地上。但是,架不住銀田慶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而且每次一被銀田慶近身后,那種以命換命的打發(fā)也讓壯漢心驚不已。
很快,兩人的身上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了。
如果是平時,這種情況下。一般就是要開始休戰(zhàn)了,畢竟再打下去估計就要出人命了,他們也僅僅只是約架而已。
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提出休戰(zhàn),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越是打到最后就越是興奮,渾身的血液就仿佛沸騰一般。
而在這樣的場面中,一旦被氣氛感染是很難讓自己平靜下來的。
沒人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已經(jīng)開始變得猩紅,每個人心里都只剩下一個聲音了,那就是讓對方倒下。
終于,其中一個混混掏出了刀具,一下就捅向了一直和自己糾纏了許久的對手。鮮血飚射而出,染紅了那人的衣服和猙獰的臉龐,而飛濺出來的鮮血不僅沒有起到震懾作用,更像是催化劑一樣,讓場面變得更加血腥。
每個人都已經(jīng)殺紅了眼,地上,墻上。不斷有人倒在地上,沒有人去管他們的死活,他們眼里只有對手,還站著的人身上也都滿是刀傷,但他們渾然不覺。
就連壯漢此時也是紅著眼,緊緊地盯著周圍。
因為,打到現(xiàn)在,場上的人已經(jīng)是敵我不分了,看到有人還站著就會有好幾人涌上來,照著他就來上幾下,然后涌上來的人又互相動手,直到?jīng)]人站起來。
銀田慶手里拿著把小刀,慢慢地朝壯漢走了過去,雖然他身上也已經(jīng)沾滿鮮血,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
此時的銀田慶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那不是害怕,那真的是興奮,就好像壓抑了許久的惡魔徹底復(fù)蘇了一樣,他獰笑著順手一刀將自己的一個手下整到。
兩只猛獸互相盯著對方,然后雙方就交接到了一起,沒有什么短兵相接,有的只是一道道鮮血飛射而出,最終,場上的最后兩人也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胡同里已經(jīng)蓋上了一片猩紅的鮮血,橫七豎八的聲影倒在血泊中,銀田慶緩緩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蹣跚著腳步走出小巷,就好像是一個佝僂老頭一樣,只是那臉上的猙獰卻讓人不寒而栗。
而在其身后一道身影正在緊緊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