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九,到處都散著年節(jié)喜慶的余熱。
應初便是這天辭別父母,啟程前往天地棋院。
看著車上這大包小包的行禮,他頗為頭疼的搖了搖頭。想起他母親臨走時的千叮萬囑,抱著他依依不舍的樣子,他心中只一陣無奈。
他想,若不是他父親出言止住,只怕今日都不一定能動身。
另一邊,于息一路晃晃悠悠的,也開始了終點為天地棋院的行途。
“小姐,這兩天路上盡是說天地棋院的。這天地棋院的人下棋真這么厲害啊,一路上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天地棋院從年初十后五天時間內(nèi),迎接晨國各地獲得進入天地學院的學子。
天地棋院聲名在外,能夠獲取資格的皆是棋藝上頗有造詣之人。棋院對晨國各地招生,能夠進入之人,難免要被討論一番。如此一來,自然的,這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要對天地棋院討論一番。
雙雙隨著于息這一路走來,聽得最多的就是天地棋院如何如何,里面的人又是如何如何厲害。雙雙可不懂這些,不過聽多了,她覺得她都能把這些形容倒背如流了。
“再厲害也厲害不過你家小姐。不過是名頭吹得響?!庇谙o所謂道。
雙雙聽此,無比贊同道:“小姐是最厲害的?!?p> 應初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趕路,終于在天黑之前,馬車緩緩停在棋院門口。
初初望去,棋院占晏都商業(yè)街一條道。給人第一感覺便是大。
棋院上方牌匾,蒼勁不失氣魄,卻不是張揚,幾分內(nèi)斂的“天地棋院”,懸于門上。
門前,說是門庭若市都不為過。
只見來往之間,皆是攜著行禮,穿戴整齊,明顯是入學之人。
應初回神,掀下簾子,轉(zhuǎn)頭看著自己車上的這些大包小包,一時之間有些頭疼。
不過也只是須臾之間,他便做了決定。
他對著這些行禮挑挑揀揀,最后從中選了些必備的行李準備帶上。
下了馬車,他轉(zhuǎn)身對趕車小廝道:“我此次入學,不便帶多行禮,其他東西,勞煩你一同帶回去?!?p> 小廝表情略顯為難道:“這......”
應初繼續(xù)道:“不必為難,你回去只管如實告知我母親便可?!?p> “是?!?p> 說完,應初踩著陽光透過頭上層層樹葉打下的碎影,向棋院走去。
排著隊遞上入院帖,少年與其他入院者相比,顯然,臉上要平靜得多。
應初等一行人隨著領(lǐng)路人一起前往住宿之處。
院內(nèi)整體建筑,處處透著一個雅字。
棋盤常見,卻不會和景沖突。
亭臺樓宇,雕欄畫棟,都落得恰到好處。一花一葉,皆是清新不落俗套。院外人影攢動,院內(nèi),也許只是恰好。
此時,領(lǐng)路人在一處名為“棋士居”的院子停了下來。
“此處便是你們的住處,你們只需按手中牌子對號入住便可?!?p> 眾人看著手中入院之前領(lǐng)的牌子,向領(lǐng)路人行了一禮后,便四散找自己的住處。
應初按著牌號找到自己的住處。
往里走去,是一間單房。
所謂單房,便是個人獨住一間。
當然,這僅僅是個別棋藝十分優(yōu)秀的人才有的特權(quán)。
應初對于獨人一間并沒有什么其他想法。他走至門前,準備關(guān)門,繼續(xù)研究棋譜。
這時,一人用手擋了下門,面未露,聲先到:“兄臺,等會?!?p> 應初這才停了關(guān)門的動作。
他看向來人,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子,整個人透著清爽豪邁之氣。
“不知兄臺有何事?”
來人十分不客氣的走至屋內(nèi)坐了下來。
“誒,別兄臺兄臺的嘛,往后大家一起在這里學棋,又是鄰居,不如交個朋友,老子,姓獨孤,名長柳。你叫什么?”
沒錯,這人就是之前盲棋輸給于息的獨孤長柳。在那次之后,他每每想到和于息下的那局棋和于息贏棋后說的那些話,就氣的打劫都懶得打了。
于是下山和人下了一局盲棋,完完全全的勝人一籌,心中可算是舒暢了不少。
然后就有一個在他看來就是個怪人的人,看了他下的那局盲棋后,給了他一張?zhí)斓仄逶旱娜朐禾?p> 這要是換做以前,他一定是拿來當柴火燒飯。
但是,偏偏之前有個這么可惡的人,以這么散漫的姿態(tài)贏了他,他當場決定,他先不打劫了。
應初也不在意某人的自來熟,接過話道:“我名應初?!?p> “哦,應初啊,我知道了......”獨孤長柳說到這,突然止住了話題。
“你剛才說你叫什么?”
應初好脾氣的微微一笑道:“應初?!?p> 不會這么好運氣吧。
“你是應初?就是那個盛合賽上從無敗績,一人單挑眾人的獲勝者?天啊,老子這什么運氣!”
應初聽獨孤長柳這么一說,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了于息的身影,無奈苦笑道:“我算什么從無敗績,最終還是輸給了他?!?p> 一個明明對圍棋毫無赤誠之心的人。
盛合賽結(jié)束之后,應初又和一人下了一局,且還輸了的事,獨孤長柳是有聽說的,不過,他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那局棋。
于是不以為然道:“埃,話不能這么說。當初你一天之內(nèi)單挑數(shù)人,已是精力費盡。那小子,老子看就是撿了個便宜,算不得厲害?!?p> 聽此,應初則是神態(tài)認真的反駁道:“獨孤兄,你此言差矣。我與于息下那局棋時,并未有所保留,且狀態(tài)也未有獨孤兄所說的精力費盡。我輸,不過是當時的我,確是實力不如他,僅此而已。”
應初說這話的神態(tài),讓獨孤長柳意識到,那個贏他的于息,并不是靠所謂的運氣。
不過,獨孤長柳卻更是覺得應初這個朋友可交了。
“哈哈,贏得起也輸?shù)闷?,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你這個朋友我獨孤長柳交定了。來來,這里沒有酒,我們兩個以茶代酒,碰一杯,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獨孤長柳是個行動派,說著,立馬給兩人拿了杯子,手上功夫利落無比的給兩人面前的杯子倒?jié)M了茶。
蕭自渡看著眼前這人不知為何這么興奮的倒了茶,然后一雙大眼滿是期待的舉著茶。
他的內(nèi)心......
不過,獨孤長柳說的交個朋友,他倒是不介意。
于是兩人各懷心情的碰了茶杯,然后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