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對季瓷的基本情況還是不夠了解。
不過想到季瓷所學的社會工作專業(y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學校內(nèi)設(shè)置的社會工作碩士點是在心理學與社會學院內(nèi),倒是和他專業(yè)的碩士點在同一個學院,那么學弟學妹一起邀請他們的話也不算奇怪。
轉(zhuǎn)眼就到了周四,下午兩點三十,徐川烏準時到達母校的禮堂。
他將自己需要用到的PPT拷貝到多媒體上,便走向?qū)W生為他安排的座位,和幾位同樣被邀請來的人打過招呼后安靜地坐下,等著某人的到來。
出于他周身溫和的氣質(zhì)和出色的外貌,許多學妹都激動地在后面小聲議論,也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學妹直接到他身邊詢問問題,他也好脾氣地回答了這些一眼就能看出其實學妹們會的問題,以致于他身邊圍的人越來越多。
周圍幾個學長也善意地打趣幾句,學弟們不甘示弱地向其他幾位學長詢問之前準備好的問題。
直到兩點五十,季瓷依舊沒有來,一位學弟慌慌張張地左手拿著一摞牌子、右手拎著一塑料袋的礦泉水跑進來,邊說著“不好意思讓一讓”“借過一下謝謝”邊往這群被美色迷了眼的學妹中間擠,引來了不少抱怨。
徐川烏聽出來是當時給自己打電話的學弟,向?qū)W妹們微笑點頭:“麻煩大家讓一下,讓那位同學進來好嗎?”
眾學妹此時很是聽話,立刻讓出一條路來,接受眾人目光洗禮的小學弟瞬間漲紅了臉,快步走過來,給幾位學長道歉:“抱歉學長們,是我們準備得不好,都沒有準備水?!?p> 看著面前冒冒失失的小學弟一副犯了滔天大罪的模樣,幾個學長都露出懷念的表情,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學長爽朗一笑:“哈哈,這孩子真是。一點小事,你不用這么緊張,我們又不會吃人。要我看啊,你們這會場布置得可比我們當年強多了?!?p> 小學弟手足無措,又帶著點被夸獎的欣喜,靦腆一笑:“謝謝學長,我們會繼續(xù)努力的,學長們喝水?!?p> 將水發(fā)下去,小學弟把左手里拿著的牌子擺在桌子上,原來他們還打印了每個人的名字,對照每個人擺放好,看來是提前做了功課,將人都認全了。
擺完他又忙不迭地轉(zhuǎn)身組織其他人維持秩序,把一眾學弟學妹勸回了座位。
如此一鬧,已經(jīng)到五十五分了,眼見交流會馬上就要開始,季瓷還是沒有出現(xiàn),徐川烏看著自己左邊的空位,伸手將擺在桌子上的名牌轉(zhuǎn)過來,一眼看過去,他有些錯愕,上面寫著“季慈”,卻不是“瓷器”的“瓷”。
不由地皺眉,難道,是他猜錯了?
就在這時,從身后傳來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徐川烏回頭,正好與季瓷的目光對上,只見她眼里快速閃過一絲愕然,接著低下眼睛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朝他走來。
小學弟快步走過來,低聲喊了一句:“季學姐,你來了。你的座位在這里?!?p> 季瓷對他點頭:“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誤了,來得晚了?!?p> “沒事沒事,還沒開始呢,不耽誤?!比缓笏坪跤行╈?,“學姐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去取打印資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把你的名字打印錯了,時間太緊我也沒有來得及改?!?p> “沒關(guān)系,總歸不是我自己看的,你不用內(nèi)疚。”季瓷好脾氣地開口。
“啊,學姐不介意就好,那學姐你先坐,我去再調(diào)整一下機器?!闭f完又風風火火地走了,架勢與陳老先生頗有幾分相似。
季瓷在座位上坐下,似乎有些郁悶。
徐川烏在心里輕笑,面上不動聲色:“季小姐,好巧。”
季瓷卻沒立刻理他,他當季瓷羞惱,也沒再撩撥,此時臺上主持人開始說話,他便坐直了身子,因此沒注意到季瓷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接下來便是一個接一個地上臺演講,這次邀請的除了季瓷,其他幾位都是男士,季瓷坐在最左邊,幾位男士很有風度地從右邊出入并且自己調(diào)整位置,方便下一個人上臺,名牌也跟著自己的主人換來換去,場面頗為滑稽。
季瓷注意到,臺邊的那位小學弟漲紅了臉,似乎有些慚愧。倒是徐川烏,倒數(shù)第二個上臺,在季瓷前一個,于是坐在季瓷旁邊巋然不動。
因為請來的幾位年紀也都不算很大,最大的一位也才三十多歲,講話也很幽默,將一些案例和理論也講得生動有趣,這一場算是學術(shù)性的交流會比想象中的倒是有趣多了。
進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有驚喜節(jié)目,接著酷炫節(jié)奏感極強的音樂響了起來,幾個穿著潮流的學弟學妹上臺表演帥氣的街舞,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自信的氣息。
徐川烏一直用余光注意著季瓷的反應(yīng),前面幾位學長演講的時候,季瓷一直保持著認真的姿態(tài),但徐川烏能看出來,其實,她很長時間都是在發(fā)呆。
音樂響起來的那一刻,似乎是覺得吵,她蹙了下眉頭但很快就恢復常態(tài),這期間,她的唇角一直掛著笑意,而現(xiàn)在,她的表情有些怔愣,一直都沒有波動的眼睛里寫著的仿佛……是羨慕與渴望。
徐川烏在心里默問:她所羨慕的是什么呢?
不自覺的,他的目光有些明顯了,季瓷注意到了,垂下眼瞼遮擋住眼中的情緒,輕輕地嘆了口氣:“徐醫(yī)生,你能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嗎?我知道我長得好看?!?p> 說完直視著徐川烏的臉,那雙眼睛里剛剛低下時分明沒有情緒,此刻卻寫滿了調(diào)侃。
徐川烏面上僵了一下,他似乎又被調(diào)戲了。
然而很快他就調(diào)整過來,道:“我還以為幾天不見季小姐不認得我了,又怕認錯人,于是多看了幾眼,季小姐不介意吧?”
“當然,不過還是希望徐醫(yī)生下次能注意一下場合,人太多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p> 徐川烏沒想到她這么快又來第二次,一時之間倒不知作何回答,只好給了季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轉(zhuǎn)過去看向舞臺。
恰好此時節(jié)目已經(jīng)結(jié)束,主持人宣布下一個學長上臺演講,這篇也就算揭過了。
再下一個就是徐川烏,最后一個是季瓷。
雖說被季瓷調(diào)戲了,徐川烏依然盡職盡責,繼續(xù)用余光看,不,是觀察季瓷的反應(yīng),他看到季瓷如聽前幾個學長演講一樣的專注姿態(tài),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目光往下移,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轉(zhuǎn)頭直接看向季瓷:她在發(fā)抖。
季瓷面上表情雖然不變,但此刻徐川烏清楚地看到,季瓷在發(fā)抖。
季瓷嘆了口氣,伸出左手按上眉心,語氣帶著無奈:“徐醫(yī)生,我都說了,不要這么明顯,我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