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一伙回去后分成了三派,小公主與小寶是主戰(zhàn)派,小公主慷慨激昂地說:“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夸下了海口,國王也為此發(fā)布了敕令,因此,我們沒有退縮的理由,就算遍地蛇蟲啃咬突襲,我們也要偏向蛇山行??倳业椒€(wěn)妥合適的辦法來徹底解決‘死亡嶺’的問題,我們一定會重新把蛇山改變?yōu)樯颀垘X,還神龍國一片清潔安全的山地?!毙毥又┵┒劊骸拔覀冇衅铋T郎的蛇藥,還有紅苕女提供的完美護具,憑借我們幾個的身手還不至于成為送到蛇口里的一塊肉。我們極為需要了解是什么原因造成各處的蛇虺集中在這片山嶺中,難道真是傳說中的招蛇咒嗎?不是的,一定有什么我們還不了解的緣故,等到我們深入蛇穴了解了這個原因,那么驅(qū)蛇除蛇就手到擒來,迎刃而解了。我們不能在危險與困難面前就輕言放棄,這不符合我們一貫迎難而上行俠仗義的宗旨。”
老詩人語重心長地說起來:“不是我不同意為民除害,也不是害怕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只是關(guān)心這片山巒里的各種蛇虺的最終去留、存亡問題。如果我們要趕盡殺絕,盡數(shù)除去所有的生靈,只管把這片山嶺澆上燃油,焚它個山崩石裂,寸草不生,那么自然可以鏟除蛇虺,但這么多的蛇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我們不管生態(tài)不敬自然,胡作非為,肆意殺戮,也不是我們的英雄本色。在沒有想到如何安置這些蛇類的解決辦法時,我不能同意貿(mào)然上山?!比醿汗媚稂c頭贊許道:“把眾蛇驅(qū)趕回原來的地方,一來我們不知道它們分別來自哪里,二來又讓原處重新陷入蛇患里,因此此路不通;再者,我們用烈火焚燒、用刀劈斧斫來趕盡殺絕,那也過于殘忍了,我們不能做滅絕物種的蠢事。蛇類既然愛待在這片山嶺中,又不曾下山來為禍人民,那就讓它們自困在里面,我們何必非要去山里添亂呢?!卑埣礇]有為小公主與小寶的滅蛇雄心贊賞一句,也沒有對老詩人與柔兒的憂慮添一把薪火,他只是默默無語地看著伙伴們,良久才說出一句話:“蛇類也有生存的權(quán)利。但它們霸占橫亙南北的通道,也給人民帶來不便,而且山嶺蛇類太多,且離人煙地不遠,一旦向外遷移將又帶來無窮的遺患,所以不得不解決。如果我們真的可以找出蛇類奔赴那里的秘密,用掌握的秘密來引導蛇類到我們?yōu)橹仓玫牡胤?,那么對于人民和蛇類都是極好的做法。就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了解到蛇山的秘密。”阿龍的一席話讓大家陷入了沉思。
最后還是小公主一錘定音,她拿出從王國圖書館取來的神龍國的地圖,指著地圖說道:“大家請看,蛇嶺往西三百里有一個叫‘綠原’的海島,面積比蛇嶺稍小一點,如果我們可以把蛇嶺的蛇類移居到海島,那么對于神龍國的百姓以及蛇嶺的蛇類都是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現(xiàn)在我們需要了解這座海島的情況,然后再來討論如何遷移蛇類到那里?!贝蠹覜]有不同的意見,就照小公主的話去找相關(guān)人員問詢海島的情況了。
“綠原”海島離大陸逾五十海里,島中現(xiàn)居住著當?shù)睾u土著,日常以采擷島上的野果及捕撈海中的游魚為食,這些土著性格平和溫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海島地形龐雜,植被茂盛,巖洞眾多,又稱“綠島”,更與大陸隔絕著一道盈盈碧水,委實是安置群蛇的理想場所。離“綠原”島又五十海里外,另有一座與它大小相當,物產(chǎn)一樣的海島,名喚“碧奴島”,由于離大陸有百里之外,來往大陸不便就無人居住了,只有“綠原”上的土著常常劃著整株大樹干刳成的小舟前往撿拾鳥蛋及烏龜卵。小公主他們了解了海島的情況以后,給國王匯報了希望征用海島做為蛇島的設(shè)想;老國王就給土著許諾,如果他們愿意搬到“碧奴島”居住,朝廷給免費建筑住所,并給予他們兩艘大海船,使他們來往大陸及出海捕魚便利。善良的土著首領(lǐng)得知是為了遷移盤踞在神龍嶺的蛇類,使它們不能妨害人民,就高興地答應了。其實這些土著居民無論住在哪個島嶼,都很少與大陸的人民往來,只有他們需要大陸生產(chǎn)的布帛、衣帽、紙張等日用品時,才搖擼上岸用一些鮮魚野果來換購,所以換島吧并沒有損害到他們的利益,哪有不愿意之理,就都聽從首領(lǐng)的命令,高高興興地跑到“碧奴島”幫助國王的建筑隊修建自己的住房,不到十天半個月就全體搬過去了,把那座用來接納蛇群的海島交到了小公主他們的手里。小公主請國王下令搭建浮橋,把海島與大陸連接起來,現(xiàn)在還不知道群蛇怎么肯乖乖地按照小公主預設(shè)的路線移居海島為家,但是前期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未雨綢繆才不至于臨陣磨槍來得倉促。
沒幾天,紅苕女把眾人的護具制作完畢,送過來給大家穿戴;當時,老國王有兩位御前侍衛(wèi),是名叫廷龍、廷虎的兩兄弟,他們看到拯救王國的英雄們執(zhí)意要前往蛇嶺,就稟告老國王說愿意給眾英雄們在蛇山開路,這兄弟倆武藝高強,更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斬馬刀,一刀下去軍馬劈成兩半,十分適合做為闖進蛇窟的開路先鋒。老國王正為神龍王國只給英雄們提供支援及后勤,而沒有本國英雄豪杰來襄助小公主一行,共同直面危險心里不安,看到兄弟倆奮勇自薦,極端贊賞他們兄弟倆英勇的行徑,能為英雄們略微助力更加喜上眉梢,當場決定派遣他們同小公主一行去“死亡嶺”蛇口尋群蛇麇集的真相,并吩咐紅苕女即刻給兄弟倆制作護具,等到護具一到就伙同英雄們朝蛇嶺進發(fā)。小公主他們?yōu)橛腥绱擞⒂碌牡苄謧z加入冒險團隊同樣高興。
機靈鬼小寶這時帶來一個好消息,他眉開眼笑地說:“兄弟們,我已經(jīng)找到蛇嶺的秘密啦?!辈豢赡?,還沒親身歷險就發(fā)現(xiàn)秘密,怎么可能?“我是查了王國二百年前的密檔,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然后根據(jù)本人的大膽推理和精密的邏輯思考,得出了吸引群蛇來到神龍嶺的秘密,那就是——一塊天外飛來的隕石。根據(jù)王國的密檔記載:二百年前的一天夜里,夜空出現(xiàn)一團火球朝神龍嶺發(fā)現(xiàn)下墜,火球紅光耀眼照亮了方圓數(shù)百里的夜空,并發(fā)出‘僻剝’的響亮聲音,最后墜落在神龍嶺上。據(jù)金家叟的講述也是二百年前的時候群蛇才從四面八方趕來,正好與密檔記載的時間相吻合。依據(jù)本人的推測,這塊天外飛石含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氣息,正是吸引蛇類的秘密。如果本人的猜測沒有問題的話,那么我們只要上山找到這塊隕石,把它轉(zhuǎn)移到海島上面,那么原本在蛇嶺的群蛇自然跟蹤而去,自動移居我們給選定的住所了。”
噢,真是這樣嗎?大伙先是疑慮,后是肯定,因為這可以解釋群蛇如此瘋狂蜂擁而至的動力。當然,除了相信這個推測,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就算相信招蛇術(shù),如今也沒有人會呀。但是小公主提出了一個問題,她說:“就算你的推測是正確的,在蛇嶺之上有成千上萬的石頭,我們怎么知道哪一塊才是真正的天外飛石呢?我們在蛇窟虺穴里可沒有時間一塊塊去核對?!薄斑@個問題我已經(jīng)想到了,”小寶不無得意地說:“我認為天外飛石砸到山上一定形成一個隕石坑,而且一定是在群蛇特別喜歡扎堆的地方,我們只要根據(jù)這兩個特點,就一定可以找到隕石。而且我還想到了移動隕石的最佳辦法,就是由豢龍氏駕馭大金龍,在我們指定的地方把指定的石頭由神龍抓起空運到海島,這樣即節(jié)省時間,又免除了人工運輸隕石后面群蛇狂追的危險。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穿戴好護具,然后進山找到隕石,再發(fā)信號給豢龍氏,在大金龍成功運走隕石后我們再安全地撤出來,這樣說大家應該沒有異議吧?!贝蠹耶斎粵]有異議,最簡單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好辦法。
兩天后廷龍、廷虎兄弟的護具也送來了,那么上蛇山的時機也就到了。防蛇毒的準備是一絲也不可馬虎的,大家先用雄黃酒沐浴,然后穿上雄黃熏透的內(nèi)衣,再套上也是雄黃涂抹的外套,然后才穿上紅苕女的護具,飛鵠暫時寄養(yǎng)在宮里,然后所有人帶上武器準備朝蛇嶺進發(fā)。這邊豢龍氏已經(jīng)細心地用雄黃酒給大金龍洗浴、涂抹,只待小公主他們發(fā)射做為信號的煙火就即刻御龍趕到蛇嶺,由大金龍用強壯有力的前爪抓取隕石飛到海島指定的地點放置,這些都是事前制定好的。到了蛇嶺山腳下,大家就飽餐一頓,因為上山以后不能開面罩吃飯,所以一定在之前要填飽肚子,然后,大家早早地休息了,次日大白天才是找尋石頭的最好時間,你不能指望在黑漆漆的夜里在漫山遍野的蛇窩里點著火把找石頭,只有在大白天才是工作的好時候。翌日清晨,廷龍廷虎倆兄弟手持雪亮的斬馬大刀前頭開路,小公主拿著自己用著順手的圓月彎刀,老詩人還是扛著自己喜歡用的梨花槍,阿龍和柔兒手持一柄祁門郎贈送的專業(yè)捕蛇用的蛇叉,小寶拿出了自己的平底鍋做為整個隊伍的殿后,就上山了。
“死亡嶺”名副其實,雖然這是一隊身熏蛇類厭惡的雄黃的毫無惡意的且是來幫助它們的人類,但是窮兇極惡的蛇虺可不樂意有人擅敢闖進自己的地盤。進山的通道早已荒蕪,菅草與地衣湮沒了曾經(jīng)人踩馬踏的鋪裝著平整條石的官道,如今只能從半人高的野草縫隙里窺見當年官道的倩影,在他們踏上這條恐怖的廢徑后,才深刻認識到什么叫做毛骨悚然——頹木敗草中窸窣有聲,紛披的草木如船開過的水面,向兩邊犁開一道道的草浪,分明是蛇類在穿行其間,大家不抬頭而已,一抬頭更是嚇掉魂魄,荒道旁的樹枝上披掛著、蜷吊著、蜿蜒著、懸蕩著、蠕動著、昂首吐舌著、滋滋吐聲著、抖鱗甩尾著、以及從一株樹迅疾攀援到另一株的,奇形百怪,活龍活現(xiàn)的各類大小不一、品類蕪雜的蛇虺,真不知道這么多的老蛇都靠什么東西養(yǎng)活。至于腳下踏踩上躲避不及的老蛇大家都不去管它了,只管朝前趟,廷龍兄弟的兩把大刀開路,無論是阻擋的野草藤蔓還是怙惡不悛的毒蛇,皆紛紛劈斬在雪刀的鋒刃之下。
不要以為有了兩位揮刀如風的先鋒就萬事大吉,他們其實是陷入在蛇類的汪洋大海當中,上下左右,東西南北,都有主動出擊的蠻蛇,老詩人用長槍挑開,阿龍和柔兒用蛇叉叉走,小公主慣用刀尖狠戳膽敢突襲的毒蛇,小寶的平底鍋左拍右檔,前砸后敲,魯莽進擊的老蛇不是被掄飛就是被拍暈,確保了后方的安全。隨著愈來愈深入山嶺腹地,駭人的巨蛇大蟒不時猛現(xiàn),就在官道當中有一條昂起近丈高的眼鏡王蛇,威風凜凜地俯視著進山的人類,它鱗片鮮明遍體閃爍著黑漆的光澤,因憤怒而膨脹闊張的頸部像一張扇形的屏風,扁平的邪惡腦袋上面瞪著一雙可怖的怪眼,鮮紅的開叉舌頭靈活地伸縮吸吐,咽喉處發(fā)出“呼嚕,呼?!钡念愃朴诳p罅漏風時的響聲,廷龍兄弟配合默契,一個舞刀跳躍吸引大蛇的注意力,另一個躬身彈射像一支離弦的利箭倏到蛇身之下,只見耀目的刀光一閃大蛇已經(jīng)分為兩半,蛇首猶自嚙咬啃噬、噴射毒液,而另一半兀自甩尾纏絞試圖做垂死一搏。大家顧不上去驚訝許久還在蜿動掙扎的眼鏡王蛇,趕緊趕路唄。
一路上沒有人有空停下驅(qū)趕輪番前來的蛇虺,他們到了一處官道兩旁密植碧竹的地方,經(jīng)受了第一次的空中打擊,竹林里盤踞著整個集團軍的綠色的竹葉青蛇,這種碧綠的毒蛇纏繞在竹枝上,在他們走過時,綠色的蛇如瓢潑大雨傾倒下來,打在他們的護具上“噼噼啪啪”的,更有狠毒的不肯掉下,還不死心地咬著護具,拼命地汩出毒液,想要融化掉阻擾它們咬噬人肉的護甲。大家只好不停地抖動著身體,把身上的綠蛇盡快弄下去,不然這成千上萬的蛇雨會把一個人活生生地淹沒。大伙狼狽不堪地在蛇堆里跋涉,內(nèi)心祈禱著紅苕女的護具不要出現(xiàn)任何細小的縫隙,否則無孔不入的蛇虺定會把人毀滅。
過了這片竹林前方更是舉步維艱,懾于雄黃威力的群蛇雖然不復驍勇兇猛,但它們顯然處于一種麻木不仁的狀態(tài),簡直懶得挪動開來,沒辦法,唯有踩著層層疊疊的蛇身一往直前,兇狠的咬牙切齒扭頭就是啄咬,溫柔點的卷軀纏繞想要絆倒行人,四面八方,漫山遍野都是蛇,自持身軀龐大無所畏懼的巨蛇如毒龍餓虎般閃電撲來,廷龍兄弟的斬馬刀此起彼落、交相吟嘯,蛇肉蛇血紛飛濺拋,慘遭分身的蛇虺不甘遽然喪命,忽然間殘軀斷體怵然發(fā)作,撞到手刃自身的仇寇,就是纏繞糾絞抑或啃噬咬嚙,所以廷龍兄弟雖有護具保身,依然時常拌摔跌撞,渾身的護具沾滿蛇毒與蛇血,甚是觸目驚心。其他人自顧不暇,哪里可以給兄弟倆分憂。
漸漸地,殺出一條血路的兄弟倆似有精疲力竭的跡象,他們的步伐不再矯健敏捷,他們的身手也不再干凈利落,飽受群蛇沖撞打擊的他們透過護具發(fā)出了沉重的呼吸,他們的面罩已經(jīng)模糊不清,上面盡是黏糊糊的液體,更為可怕的是廷龍的護具左側(cè)給一條惱怒的巨莽撕開了一塊,大家趕緊用雄黃涂抹的暗器堵塞其間,期望無知的蛇類不會發(fā)現(xiàn)這處致命的開口。但是僥幸的心態(tài)不會讓大家如愿,蜂擁而至的蛇虺瞬間埋沒了廷龍,就像毫無人性的行軍蟻轉(zhuǎn)眼間肢解一只可憐的動物,廷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烏有,大家只有含淚前行。正當所有人都肝膽具裂、進退維谷的時候,阿龍手指前方喊叫了起來,是的,那是一處隕石坑,雖說里面群蛇蟻集,但撞擊的輪廓依稀可辨,更有一塊應該是石頭的東西在貌似的隕石坑的中央,隕石上是眾巨蛇盤踞,透過重重緩緩轉(zhuǎn)動的蛇軀,隱約可見一塊黑褐色的隕石被蛇王蛇霸蜿繞糾纏,是的,如果不是這塊,那么還有機會找到另一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