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會覺得是沈宜思。
領她去的人在前方開路，聞笙心懷希冀，摩挲著手指尖，心情陣陣起伏，想最好不要是他。
卻心知，沈知則是不會這樣做的，他要是想見她，人直接就來了。
小包廂里確實是沈宜思。
好就好在包間里只有他，沒有別的人，聞笙鎮(zhèn)定了面色，“沈總。”
“過來坐。”
聞笙和他坐在一側沙發(fā)上，沒坐得很近，中間留出一人的距離。
坐得小心翼翼，專心謹慎。
一向，她都是個話多的人。
好久不見面，見面不到一刻，甚至連話還沒有怎么說，他靜靜看向她，就已知她的不安分，緩緩道，“生疏了?！?p> “有多久沒見了？”他問。
她如坐針氈，這樣的問題，她答不出。
“沈總，我工作忙。”沒有時間總和他見面的，“您找我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一派公事公干的模樣，像在見上司。
她的態(tài)度自然會惹得他不高興，他收了興致，說話正常了不少。
望她的眼神也淡了輝光。
“沒有什么事，”他揮了揮手，門外佇立的助理有了動靜，他對她道，“天冷，少喝點飲料，靳柯剛送了一瓶紅酒，倒點給你喝，喝了好暖暖胃。”
靳柯靳董正是這場晚會的主辦方。
人家當場送他的禮，價格菲不菲不說，光讓主辦方給他送東西，那這酒，就一定大不尋常。
他讓助理給她開酒。
她瞄到了酒的標牌，心里大致有了數(shù)。
“謝謝沈總招待，我喝一點就可以了，就一點。”
助理聽她的話，給她倒了一小口。
他自己卻喝白開水，同是高腳杯，透明色的液體，無色無味，像極了白開水。
他舉杯來，白開水被他喝出八幾年拉菲的年代感，她伏低了杯口，輕輕碰在他的杯身上，叮咚一聲脆響，聽聲響識紅酒杯，懂得這些，還是沈知則教給她的。
她兩口氣喝完了杯里的酒，沒來得及細品。
她不愛喝酒，紅酒也不行，覺著味道澀嘴。
“怎么樣？”
險些被嗆了嗓子，放下杯子，她作笑，“澀得恰到好處，不怎么甜?！?p> 他輕笑了，“看來還是得給懂行的人?！?p> 聞笙無聲發(fā)笑，聽見他對助理說，“拿去送給周總?！?p> 助理低頭，“是?！?p> 一整瓶酒，她就只喝了那么一小口。
助理走后沒多久，外面又來了人。
聞笙以為甄蕓進來是喊他出去應酬，他老待在包間，叫想搭訕他的人怎么找得到他。
其實是她自己想出去了。
甄蕓拿了拍賣目錄進來，主辦方辦慈善晚會，以拍賣的形式進行，來之前，聞笙掂量公司戶頭上的賬目，知道這次只能是窮游，收緊腰包還來不及，沒道理往外散財。
甄蕓給沈宜思道，今晚的壓軸拍品，一款叫海天藍的鉆石項鏈會在八點半準時開拍。
他聽后，輕輕搖了頭。
甄蕓領悟，“是不是得提前？”
他說話的口吻好似他才是主辦方，“太晚，提到八點?！?p> 甄蕓說了聲是，沖聞笙點頭微笑后，便從包間退出去了。
聞笙望向手腕，想望一眼時間，想起今天沒戴表，看手腕的舉止被他抓住，他也望向她的手腕。
腕上掛了根紅繩，襯得她皮膚虛白。
被他看得不自然，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腕，壓在右手下。
怎么會自然。
和他待在同一處。
她看向門外的凱雯，候在門外，她和沈宜思的助理聊起了天。
聞笙想自己不應該怯懦，硬著頭皮，就和沈宜思聊起了閑話，“上次去你家，你說那幾天不住在那里，那現(xiàn)在，你搬回去了嗎。”
“搬回去了?！?p> “不在家的時候，”她沒話找點話，好讓自己面上過得去，“小二子有人照顧嗎，還是，你把它又落在了家?！?p> “有人照顧，”好似她不該操心這個問題，他道話，“小二子乖順，不認生，看護會照料它。”
他家里面還有個看房子的阿姨。
那是她多慮了。
聞笙裝著模樣點點頭，他又道，“你說的對，這樣不是個辦法，下次注意，出門帶上它就是。”
聞笙有口難開，語塞了好久。
她好像并沒有說什么。
門外又來了人，他助理先進來回話，得到他首肯，外頭那人才走了進來，來人是周博顏的秘書，進門視線端正，沒放在聞笙身上。
她對沈宜思道，“沈總，我們周總在二樓，就等您過去?！?p> 他和顏悅色，道，“這就去?！?p> 助理走在前面，他領著聞笙出包間，聞笙曉得他是有要事在身的，要是尋常人，她巴不得跟去湊這個熱鬧，多見見人多尋個門路，但換作是他，她就沒那么情愿。
他自己也道，看向室外草坪，“去玩吧，散場門口等我?！?p> 沈宜思將拍賣的時間提前，意在那條壓軸的項鏈，室內報價的時候，聞笙聽了一耳朵，當時就恨得牙癢癢，珠寶天價，趕得上他開口，允她公司融資的那筆金額數(shù)目。
海天藍最終還是被他拍下了，他與正一道在樓上議事的那位主都心儀這款項鏈，后頭的天價是被兩人一路抬上去的，不知道什么緣故，周博顏最后松了口。
而后的定價，這條海天藍翻了三倍報價不止。
他讓她在門口等他，聞笙攏緊身上的皮草，和凱雯說，她緊張。
凱雯替她整理身上的皮草，笑問她緊張什么。
門口陸續(xù)有散席的人，車往前面的廣場上開，聞笙往室內看。
“我擔心一會兒沈宜思要我跟他的車走。”
凱雯笑得合不攏嘴，“別擔心，明總要是知道了，一定替你高興，我開車跟在你身后，有什么事，你發(fā)我消息?！?p> 能和沈宜思套得一層近乎，明陽確實是高興還來不及。
聞笙板臉，“有沒有出息，能不能硬氣點，我還就不跟他的車走?！?p> 凱雯笑得更歡。
沒辦法，沒辦法。
現(xiàn)階段，沈宜思算她半個金主爸爸，她要是夠硬氣，早就走了，何至于在門口吹冷風，專門為等他。
等了好幾分鐘，一群人終算出門來，凱雯提醒，“沈總出來了?！?p> 沈總身邊有不少人，還有周博顏。
眼看人就要走近，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