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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孔憶之

第六章 大伯。

我是孔憶之 小贏贏 9110 2019-08-14 14:56:44

  我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可還沒等第一口氣吸進肺中,我即刻就后悔了,我沒想有到,原來這屋子的空氣竟然如此的刺鼻難聞。

  這種氣味比用火燒紅辣椒時冒出的白煙還要嗆人,我一連咳嗽了十來聲,直到眼淚都咳了出來,才稍微好了一些。

  “孔憶之!”寧軒博嘶吼的聲音從扭打的人堆中傳出,“打開窗戶!快點打開窗戶!”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窗戶還是關(guān)著的,我根本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踉踉蹌蹌的沖到窗子邊,猛勁一推,差點直接就把窗戶給拆卸了下來。

  窗戶一開,對流的空氣帶走了那不知名的氣味,我的氣道也好受了許多。正當(dāng)我轉(zhuǎn)身想看看寧軒博現(xiàn)在情況如何時,我卻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眾人,頃刻間,都化成了白骨。

  見到這樣的情景,我腦中嗡的一聲,全體空白了,我在原地愣了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說,我不愿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人真的都死了嗎?怎么會所有人都死了呢?是誰這樣兇殘的殺害了說有人?此人沒有現(xiàn)身,眾人便已然中招,可想而知,此人能力空非常人能及。但是,為什么我卻活了過來?

  雖然我不是孔憶之,但是我已然成為孔憶之有數(shù)日之久,這些人也算是我的親人,看著這一具具突兀白骨,我的心中除了無比的駭然恐懼外,也只剩下無盡的感傷和無助。

  我蹲下身子,想要為他們做最后一件事,可是我還沒有來的急把手伸出來,就被寧軒博一把拉住,然后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屋外奪命而逃。

  剛才那些黑衣人此時全都不見了蹤影,整座房屋,沉浸在詭異的安靜中,仿佛與世隔絕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我們在院中,發(fā)現(xiàn)了躺在地上的紫櫻和寧軒博的跟班,但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查看他們是否還活著。在寧軒博的帶領(lǐng)下,發(fā)了瘋似的朝山莊跑去。

  不知什么時候?qū)庈幉┑氖种卸喑隽艘话褳踅鹕亩虅?,劍上的血跡已經(jīng)凝結(jié),可是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大部分都還沒有止血。

  他的臉色慘白,氣喘吁吁,我很清楚,如果再不處理那些傷口的話,寧軒博就算不死在黑衣人的手中,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我原本打算先躲在竹林中用溪水為他處理傷口,可還沒等我們靠近竹林,那個躲于暗處,恭候我們多時的人,就款步從林中走了出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小姐!儀式還有完畢,您這是要去哪里啊!”王管家一臉奸笑的看著我。他得意的將雙手背在身后,這姿勢,卻使得他的脊背更加彎曲。

  “是你殺了他們,你殺了孔家所有人?”我憤怒的厲聲質(zhì)問他。

  “殺人?小姐,您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這可不能亂說??!”管家抬腿朝我走來,嚇得我接連后退。我知道他這是要取我的性命,但奇怪的是,對于我和寧軒博單獨活下來這個情況,管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才躲在竹林中等著自投羅網(wǎng)。

  “我不殺你,你也不要為難我們!”寧軒博站在了我的面前護住我,他的嗓音嘶啞,就好像被風(fēng)沙摧殘過的白楊樹,雖然讓人心疼,但卻因此擁有了另一種更加堅毅的魅力。

  或許,寧軒博本就是這樣一個鋼鐵般的男子,只是他的偽裝太過出色,騙過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寧公子!你這可怪不得我們!老爺本來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借機控制住你們寧家,為我們效力而已,可是你卻偏要擠進著鬼門關(guān)。一會兒就算你見到了閻王爺,他老人家也幫不了你!”

  管家說著,手舞足蹈了起來。我知道他不是在發(fā)瘋,可我實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只見他不停的擺弄著他的手指,將一只手指壓在另一只手指上,最后兩只手都扭曲的交疊在一起。與此同時,他的雙腿不停的在地上畫著什么圖案,這看起來像是某種武功的套路,可是他自顧自的,比劃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向我發(fā)起進攻。

  管家并沒有拔出武器和寧軒博大戰(zhàn)一場,對于他的古怪行為最初我真的單純認為他是瘋了,可是很快我就意識到,是我太傻了。

  管家口中快速誦念著一些我聽不懂的音符,與此同時,周圍的空氣也逐漸變冷。

  雖然沒有刺骨的寒風(fēng),可是這股莫名的寒意已經(jīng)足夠的濃烈。此時從口鼻中呼出的氣體,已經(jīng)變成只有冬天才能看見的白霧。

  見到王管家竟然有這般改天換地的能力,我心中那原本剛剛?cè)计鸬南M忠淮伪粺o情的撲滅了。

  “好伶俐的身手!”寧軒博二話不說,揮著寶劍就朝管家沖去。我滿心以為他真的知道怎么對付管家,可當(dāng)他才跑出去第三步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打倒在地時,我頓時有種想要去向管家求饒的沖動,至少我得讓寧軒博活著。

  不過寧軒博的確還活著,他迅速從地上爬將起來,我無法得知他心中是否已然有了主意,但至少此時那他堅毅的目光讓,還是我稍加安心些許。

  寧軒博用袖子將寶劍大致擦拭了一下,我以為他是嫌棄寶劍太臟,可是他卻用劍刃順勢在自己的左前臂上劃了一下,并且將自己的血涂滿劍身。

  “你是什么人?”見到寧軒博如此行為,管家大為驚詫。

  “我是寧軒博!”寧軒博說完再次朝管家沖去,這次并沒有任何無形的力量阻礙他,寶劍勢如破竹一般徑直插向管家的喉嚨。

  “看來這是我們的失策!沒想到你竟然是青玄道人的徒弟!不過來日方長,你早晚都是我們的獵物!”管家見情況不妙,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只是他的聲音還久久的回蕩在竹林的上空。

  “我的身份暴露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去找我?guī)煾?,否則不僅孔家的人我們救不了,就連我們自己也會有危險?!?p>  我的確覺得寧軒博說的很有道理,盡管我很想回去,去弄清楚剛才在壽合齋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想要活下去,或者說,我想讓孔憶之活下去的話,我就必須得學(xué)會面對,面對一切未知,然后活著走出這座山莊。

  只可惜眼前的情況遠比我們預(yù)想的要糟糕的多,此時的敵人似乎想要把我們所有人都趕盡殺絕。當(dāng)我看見那熊熊火焰在風(fēng)中盤旋,最后徑直向我們俯沖過來時,我終于清晰的感受到,絕望到底是種怎樣的心情。

  不知從何時起,山莊被火海所吞噬,沖天的黑煙和熾熱的火焰與晚霞渾然天成,好像是某人刻意制造了這驚世駭俗的一幕,并讓我們順理成章的成為最后的觀眾。

  慘烈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山莊內(nèi)的所有人正在經(jīng)歷著地獄般的苦痛,而這一切卻莫名其妙的和我扯上了關(guān)系。驚慌失措間,我早就被嚇得不敢作聲,只得默默的跟在寧軒博的身后,機械的挪動著步子。

  穿過竹林,我們回到了山莊內(nèi)。滾滾濃煙氤氳了眼前的世界,房屋被大火燒得噼啪作響,在這干燥炙熱的空氣中,不時地還可以看見飛奔而過的人影。

  在離開山莊之前,我們必須得找到寧軒博的父親,不論他是生是死,我們都得找到。

  “這邊應(yīng)該就是客房了!”在火場中穿行許久,我們終于再次探尋到一絲希望。

  經(jīng)歷了一場場生死角逐,寧軒博體力下降的很明顯,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幾次我的衣裙都被房頂飄落的火星點著,險些就被直接燒成了焦炭。

  此時火場中已經(jīng)幾乎看不見能活動的身影,確切的說,在這黑煙滾滾的火場中,我只能瞇起雙眼前行,除了房屋的大致輪廓外,什么都看不清。

  我并沒關(guān)注過寧資德居住在何處,只得單純的跟隨著寧軒博在園中亂轉(zhuǎn)。

  前方是一片建筑群,可是早已被火焰吞噬,火光沖天,想要沖進去救人,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二人在房屋前方的空地上停住了腳步,注視著火焰中那逐漸消融的建筑,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處離水塘不遠,我們可以用水浸濕衣服,然后沖進去!”我輕聲提議道。

  寧軒博默不作聲的看著遠處的建筑,他雖一言不發(fā),但他心中的苦楚我卻感同身受,盡管是我一直拖累著他,可一路走來,他卻從未抱怨過一句,面對此情此景,若我是他的話,我恐怕早已瘋癲。我深刻的感覺到,我需要為他做些什么,至少得讓他不留遺憾才行啊。

  就在我說話的同時,不遠處的一座因為房屋禁受不住烈火的炙烤,轟然倒塌,激蕩起來的煙塵順著風(fēng)向飄到了我們這里。我被嗆得不停的咳嗽,可是寧軒博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的跪下,朝著房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我知道,他是打算放棄了,放棄對他父親的營救。這是多么痛苦的抉擇啊,可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什么也沒有說,就好像一直以來他也只是一個旁觀者。

  “寧公子!你就這樣放棄了嗎?”管家的聲音從我們的身后傳來,這詭異的嗓音立刻將這里灼熱的空氣冷卻,將我原本傷心欲絕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不知何時管家竟然悄然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身后,他并沒有伺機而動,除掉我們。不僅如此,他還將寧資德毫發(fā)無傷的帶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天真的以為管家這回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僅僅只是我們噩夢的開端。

  “寧公子!你一定很想救你的父親吧!”管家看了看站在他身旁面無表情的寧資德對寧軒博說道,“其實老爺也覺得寧公子和您的父親是無辜的,你們根本不需要把性命留在這里。所以,老爺給了公子您一個機會,讓你和你的父親安全離開,只是老爺對此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過我想,這個要求對于寧公子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畢竟你們原本和這里,和孔家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可言?!?p>  “條件?什么條件?”寧軒博艱難的走到我的面前,用那把烏金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目光冷厲的注視著王管家。

  “在我看來,這簡直就不是什么條件!完全就是老爺大發(fā)慈悲,想放過二位?!惫芗夷抗鈴奈业纳砩下赃^,他那冰冷的目光讓我感到一陣的心悸,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直接斷絕了活下去的希望,“寧公子,只要你把憶之小姐交給我們,你和你的父親就可以安全的離開這里,然后平靜的度過此生。不僅如此,今后在老爺?shù)膸椭?,你會平步青云,最后留名青史。你們寧家從此就會飛黃騰達!而想要得到這一切,而得到這一切,就只需要你將你身邊的女子交給我!”

  “如果,我不肯呢?”寧軒博冷哼了一聲,沒做片刻猶豫的說道。

  “如果那樣的話,那就真的是十分的遺憾了!”管家不自然的撇了撇嘴,“如果你真的那樣選擇的話,我只好立刻砍下你父親的頭顱!你會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我的手中,不過更為恰當(dāng)些來說,他是死在你手中的!而你們,也絕對沒有活著離開山莊的可能性,這里所有的道路都被大火給封住了,就算你是大羅神仙也走不出。所以如果你不交出憶之小姐的話,你們都是必死無疑!”

  “如果我把憶之交給你,你會殺了她對嗎?”

  “是的!我當(dāng)然會立即砍下她的頭顱!”

  砍下我的腦袋?雖然這并不是我的腦袋,但是我相信在砍下時,我一定會很痛的??墒牵麨槭裁匆诚挛业哪X袋呢?還是說,孔家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被滅了口,而他現(xiàn)在就是來解決我這個漏網(wǎng)之魚的?這就更加奇怪了?大伯為什么要殺掉他的手足呢?明天就是爺爺?shù)膲垩?,可是今天所有的人都死了,不僅孔家的人死了,就連被邀請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大部分都燒死在了莊園里,大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他到底在計劃什么?為什么就連一無所知的都不能放過?為什么一開始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其中的詭異,還是說人們都是迫不得已的?

  不論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現(xiàn)在都無從知曉,也不想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而且死的比任何人都要凄慘。我不知道在我死后,我是以孔憶之的名義去往地府,還是以我自己的名義去往地府,又或者說,我可以回到我的時代,然后從新成為我自己?我不知道情況到底會是哪一種,我到時又該如何去面對。我無比的感慨,我來到宋朝不到一個星期就有滅頂之災(zāi),難道這就是我來到這里的原因嗎?我的出現(xiàn)就是來替真正的孔憶之承受苦難的嗎?

  雖然我的心中五味雜陳,但是我不打算慷慨陳詞一番,我什么也沒有做,甚至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只是盡可能從容淡定的站在原地。

  寧軒博的選擇是毫無疑問的,畢竟前方等待他營救的那個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我,只是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天,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

  只要他自己安然無恙的活著,他的家族還在,想要再找到我這樣的女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即便此時他放棄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便現(xiàn)在換做是我,我也必然會做這樣選擇。我現(xiàn)在只是稍感無奈,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樣老套的選擇題竟然自古就有,只是現(xiàn)在和我一起掉進河里的不是他的媽媽,而換成了他的父親。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要殺她?”寧軒博的鎮(zhèn)定自若,處變不驚,仿佛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因為,她必須得死!”

  “那么,為什么你的老爺要殺死所有的人?”

  “因為所有人都必須得死!”

  “為什么不殺我?”

  “寧公子!這一點你難道不知道嗎?老爺之所以不要你的命,是因為今后還用得著你們寧家!這是無上的榮耀!不過言歸正傳,是選父親還是未婚妻,你可是得想想清楚!”

  “如果換做是你,你現(xiàn)在如何選擇呢?”寧軒博目光陰冷的看著管家。

  “寧公子!你不要告訴我,你現(xiàn)在很為難?”管家那尖利的嗓音中有了一絲的不悅,“站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你的父親,你這一生只有這一個父親,你能容忍他死在你自己的手上嗎?”

  “那就要為此犧牲自己的女人嗎?”

  “女人?”管家滿目嘲諷的看了我一眼,“即便她真的是你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父親,犧牲了又如何?只要你自己的命還在,女人這種東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再說了,她還不是你的女人呢!”

  寧軒博沒有再回話,我知道他在思考。

  他的內(nèi)心會有絲毫的糾結(jié)嗎?會因為有一點點在乎我而感到難以抉擇嗎?我不敢去想,我害怕事實并非如此,我害怕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我交給管家,盡管那樣做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時此刻的我,真是無助到了極致,在這種境況之下,我的神經(jīng)早已麻木,這般絕望的處境真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上。

  我就要死了,而且沒有人能夠救得了我,盡管我沒有傷害任何人,但是我還是成了天理不容的那一個??v觀此生,我還有許多疑惑沒有得到解答,我真的很想抱頭痛哭一場,但是我不能,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到了這一刻還要忍著,可似乎只有這樣做,我的內(nèi)心才能得到一絲絲奢侈的平靜。

  “寧公子!水火無情,此處馬上就要陷入火海之中,如果你還想活著離開的話,就請把憶之小姐交給我,我會親自把你和你的父親送至山下的?!惫芗矣行┎荒蜔?,看得出來,應(yīng)該還有很多重要的任務(wù)等待著他去完成。

  “我當(dāng)然要下山,只不過,我要三個人一起下山!“寧軒博不由分說,掄起手中的兵器,就朝管家沖了過去,電光火石之間,幾乎就沖到了管家的面前。

  “寧公子!你要想清楚!就算你是青玄的徒弟,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老爺交代過,盡量保全寧家,但是事急從權(quán),我真的不希望你做出錯誤的選擇!”

  就在將要被寧軒博割破喉嚨的一剎那,管家瞬間移動到了寧軒博的左手邊。管家的表情依舊從容不迫,好像料定自己必然會是最后的贏家。

  “卑鄙小人!”寧軒博氣憤的罵道,“就算我能活著離開,我也不會和你們這種樣的卑鄙之人同流合污!”

  寧軒博沒有說出自己的選擇,而是不由分說的就和管家交上了手,面對寧軒博的固執(zhí),管家很是生氣,可是寧軒博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寧軒博沒有放棄我,這讓我非常的感動,我沒有想到,這個昨天才認識的男生竟然能有如此擔(dān)當(dāng),雖然美好,但是我知道,事情不應(yīng)該如此發(fā)展。寧軒博不能也不應(yīng)該如此卑微的死在這里。他和他的父親本就與孔家沒有什么關(guān)系,這樣的悲慘事情,不能夠再次上演。

  就在寧軒博和管家對峙的時刻,我做了一個讓我自己都膽寒的決定。我要用我的生命換取寧軒博父子的生命。

  這個舉動雖然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但也絕對不是一時的沖動使然。只不過,這的舉動卻把我自己感動的一塌糊涂,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我竟能有如此偉大的情操。

  就當(dāng)前的情況而言,自殺是我唯一能為寧軒博做的,可是,我要如何自殺呢?是沖進大火中把自己燒成黑炭,還是朝著假山一頭撞過去,登時腦漿四濺,又或者······

  我一個箭步?jīng)_到了寧軒博的身邊,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烏金刀,反手就朝著自己的脖頸劃去。我屏住呼吸,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來迎接這鮮血四射的時刻。可是,不知哪里射來的一枚石子,打掉了我手中的利刃。

  “你瘋了!”寧軒博早就被我的一系列舉動嚇呆了,當(dāng)烏金刀應(yīng)聲落地,他才回過神來,以眼力完全無法捕捉到的速度將烏金寶刀拾起,然后非常惱怒的看著我。

  “你為什么要救我?”我冷冷的說道,“用我換取你和你父親兩人,這是值得的!你們本來就和這里的事情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難道說,這里的一切就和你有關(guān)系嗎?”寧軒博大聲的咆哮道,“我,絕對不是一個拋棄自己女人的人!不過,剛才救你的并不是我,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嚇?biāo)懒?!?p>  不是寧軒博救的我?肯定也不會是管家,那會是誰呢?這里還有什么人是不想要我性命的呢?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一個淡紫色的身影輕盈的落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是你?”管家的臉氣得幾乎快要扭曲了,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她。

  “我不會讓你傷害憶之的!”堂姐的出現(xiàn)讓我頗感意外,見她身姿輕盈,不僅不是病秧子,反而還是個世外高人,只不過,她為什么要出面救我呢?難道她不怕會因此觸怒了他的父親嗎?

  “小姐!你知道的,憶之小姐是老爺點名要除掉的人。您可千萬不要沖動行事??!”管家很為難,甚至是很害怕。

  堂姐并不打算和管家廢話,她用手一點,管家就立刻全身僵硬,如同一尊石像般,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定身術(shù)最多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時間一過,他們必然會全世界搜捕你們的?!碧媒阏f著念了幾聲我聽不懂的話語,頃刻只見一團白云集結(jié)在我們的腳下,不由分說的,以極快的速度載著我們飛向了高空。

  由于速度過快,拔高過程比坐飛機里還要難受,不僅頭暈?zāi)垦?,并且,還要禁受高空寒風(fēng)的考驗,最嚇人的要數(shù)腳下的這一團白云,每當(dāng)我想到我是站在云彩上的時,我的雙腿就會不自主的發(fā)軟。畢竟這根本就是不合常理的情況,即便早已真實的出現(xiàn)在眼前,我還是無法釋然接受。不過,不管怎么說,正是這看起來十分不牢靠的云彩救了我們一命。

  站在高空朝腳下看去,山莊內(nèi)的烈火早已順著風(fēng)勢朝著更高的山峰進發(fā),沖天的火光,滾滾的濃煙,近百條人命就這樣被無辜的殺害了。而在火光之下,那凝重的黑暗中,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你知道,大伯為什么要殺了所有人嗎?”我盡量平復(fù)情緒,用自我認為最溫和的語氣向堂姐詢問道。

  “殺了所有人?”堂姐沒想到我會如此冷靜的問出這樣沉重的話題,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剛剛,親眼看見族中所有人都變成了白骨。管家說,這是大伯的計劃,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雖然我的心中早是翻江倒海,但我的語氣依舊平淡無奇,仿佛我所談?wù)摰牟⒎钦鎸嵤录?,只是熱播電影中的精彩橋段?p>  “他們并沒有死!”堂姐看著那點正在消失的火光,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沒有死?這怎么可能?都變成了白骨了,還能沒有死?”

  “當(dāng)然可以!”堂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向我,“那些變成白骨的人,并不是叔伯、姑嫂,他們早就已經(jīng)被父親關(guān)押在了一個密室中,不過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就不得而知了?!?p>  “那些白骨不是他們?”我已經(jīng)不知道我應(yīng)該怎樣來表達,我對這些狀況的吃驚程度了,我覺得這兩日來,我一直生活在各種驚嚇之中,以至于腦神經(jīng)都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其實就在今天早上,所有人都被掉包了,除了你以外?!碧媒阏f道,“對于尸體的操控,父親很是熟練,所以,只要將尸體易容,一般人是無法發(fā)現(xiàn)的。然后再找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讓這些尸體再死一次,就像你見到的那樣,如此一來,所有人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死人,再放上一把火,真死假死便再也無從查驗了。”

  “你父親真是煞費苦心了,既然如此,他又為什么會讓你來救我們呢?”寧軒博一臉警覺的看向堂姐。

  “不是父親讓我來的!”堂姐神色肅然的看向?qū)庈幉?,“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一點你們應(yīng)該很清楚,而父親為什么會選擇收養(yǎng)我,其中的緣由,你們恐怕完全不知道。

  父親之所以會選擇讓我來做他的女兒,并不是因為與我投緣,而是為了利用我的能力,來幫他尋找一樣?xùn)|西,現(xiàn)在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一旦那樣?xùn)|西到手,他勢必會殺我滅口。而我之所以同意幫他,也是為了能夠活下來,因為我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wù),那就是找到你,憶之!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苦苦尋找,等待了這么多年的人,竟然會是我的妹妹!”

  “等我?”堂姐的這句話一下子讓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夢,這么說來,那恐怕并不只是一個夢?

  “父親想要的東西就在爺爺手中,只要爺爺沒有將東西交給父親,所有人暫時都還是安全的。不過,我也不敢保證,此刻的父親不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所以,不論出于怎樣的原因,憶之你一定要盡早去往昆侖才行,因為只有昆侖仙宮中的神仙才能救得了世間的所有人?!?p>  “昆侖!又是昆侖!這里既沒有導(dǎo)航,也沒有地圖,你讓我怎么登上昆侖山?。 ?p>  “如果昆侖仙宮真的就在某座山上的話,那昆侖仙宮就不會這般難以尋覓了!”寧軒博感慨道,“確切的來說,昆侖仙宮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登上仙宮的人都是與其有緣之人,所以機會微乎其微。想要把救人的希望寄托在昆侖身上,我覺得這根本就是已經(jīng)放棄了。你是憶之的堂姐,你既然知道所有人都沒有死,不如直接告訴我們他們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只要我們過去把人救出來,不就完了嗎?”

  “我的確知道他們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也正因為我知道他們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我才會說只有昆侖仙宮中的神仙才能救了他們。光是你們,不僅救不了人,弄不好自己的性命也要搭在里面。父親是下定決心要得到那樣?xùn)|西的,如果不能一擊取勝,盛怒之下,他恐怕真的會要了所有人的性命。”

  “倒底是一樣什么東西,能讓你父親如此的喪心病狂!”寧軒博問。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我知道,這樣?xùn)|西本就和昆侖有這莫大的關(guān)系,只是遺落在了人間。如果真的讓父親得到了這樣?xùn)|西,我擔(dān)心會給人間帶來災(zāi)禍,不然話,爺爺也不會如此堅決的拒絕父親?!?p>  “可話又說回來,你怎么能知道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寧軒博的戒心始終沒有消除。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我這個問題了!”堂姐看了看腳下,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即便我們飛的很低,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因為已一連數(shù)里都難以看見丁點火光,“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是一個很特殊的人。從小就被各種身份的人爭搶,最后成為了父親的養(yǎng)女。我天生就和昆侖有著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我能感應(yīng)到任何有著昆侖氣息的人或者是物體??晌也恢?,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能力。從小到大,我只知道我有一個任務(wù),我在等待一個人,一個有著濃烈的昆侖氣息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憶之?!?p>  “我們這是去哪里?”我不想接過堂姐拋來的話題,我根本不想相信她說話。

  “玄忠觀!”寧軒博說道,“那座山上的火光就是從道觀中發(fā)出的。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青玄道長的徒弟的?”

  “還有很多的事情,你們現(xiàn)在無法知道,不過,很快這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笨粗谘矍暗墓饷鳎媒惴炊行┍瘋饋?。

  “你還要回去嗎?”我有些擔(dān)心堂姐的安危,她此番救下了我們,就等于和大伯翻了臉,她今后要何去何從呢?

  “不回!”她搖了搖頭,“父親已經(jīng)不再需要我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

  “去尋找昆侖!”一提到昆侖,她的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激動了起來,“你們到了!他們暫時不會追到這里來。寧伯父中的咒語青玄道長應(yīng)該可以解除,你們暫時是安全的。不過記住,不論今后發(fā)生了什么,都一定要盡快的去昆侖,人間的安危全系如此。”

  云彩緩緩的降落于一個簡陋的石臺上,堂姐看看我們?nèi)?,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飛上了高空,消失于一片漆黑之中。

  寧伯父一路上都始終保持著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對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yīng),這種現(xiàn)象倒是和爺爺很像,這又不免讓我更加的相信,堂姐所講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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