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宛如巨獸臥在山巔上的日月宗里靜悄悄的。
除了那些提刀挎劍的巡邏衛(wèi)隊,幾乎所有人都在靜心的修煉著。
當(dāng)然那是幾乎。
東方不敗還一臉糾結(jié)的盤坐在床榻上,搖曳的燭光映照在他的大臉上。
“我該怎么辦呢?”
“我怎么會失憶呢?”
“經(jīng)脈在哪?”
“丹田在哪?”
越想越煩,忍不住伸出自己蒲扇般的大手揉在了自己臉上。
手掌一路往下,劃過粗壯的頸脖,然后來到了健壯的胸前。
不自覺的捏了捏。
“嗯哼!”
“多好的身軀??!”
“要是是我的蓮弟那該多好!”
想起那曾經(jīng)的美好歲月,東方不敗的臉色就變得柔情起來。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他的眸子慢慢的深邃起來,手臂一揮,燭火瞬間熄滅。
隱隱約約能聽到低沉的抽泣傳出。
“唉,我可憐的蓮弟??!”
……
長老院。
魚長老的住處,也即是余滄海。
“諸位,能深夜應(yīng)邀來我余某的住處,大家都是信得過的人!”
余滄海笑瞇瞇的看著坐在他身旁的四人。
這四人聽到余滄海的話,扯起一張笑臉。
“魚長老客氣了,嘿嘿?!?p> “就是,大家都身為本宗的長老,自然信得過啊,哈哈?!?p> “所言不差,我等自然是信得過魚長老的?!?p> “誰不知道魚長老在宗門里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啊?!?p> 四人相視一眼,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狠色。
老東西該死!
怎么辦?
隨機(jī)應(yīng)變!
見招拆招吧!
然后又快速的回過頭,笑容可掬的看著余滄海。
余滄海把幾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說破,慢悠悠的飲了一口茶水。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幾人都是日月宗的長老。
分別是執(zhí)法長老利云,傳功長老杜志,鎮(zhèn)守長老申安和羅譚。
幾人中除開傳功長老,利云和申安、羅譚權(quán)勢在宗門都挺大的。
執(zhí)法長老不必多說,而鎮(zhèn)守長老守護(hù)宗門的藏寶閣,除了宗主,其他人要進(jìn)去都要得到允許,其中的油水不言而喻。
五個人就這樣笑呵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怪異起來。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那四人。
誰讓他們有把柄抓在了余滄海的手里。
利云四人盡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不住的咒罵著余滄海,但還是不敢表現(xiàn)出來。
眼神交流過后,利云開了個頭。
他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咳嗦幾聲。
“魚長老,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
余滄海心底一笑,切,還以為你們多能耐。
不過他沒有讓利云把話說完,直接打斷。
“上月初六,有人徇私,放了一名違反宗規(guī)的弟子?!?p> “你…”
“五月二十,有人枉法,隨意處死了一名頂撞自己的弟子。”
“魚…”
“三月初三,有人的弟子活生生把人打死,出事后隨便找了個人頂罪?!?p> “夠了!”
利云臉色陰沉,心里的恨都要化成水了。
這些雖然說不上是什么大過,但好歹也能讓自己在上面幾位那里留下不好的名聲,想要踩著自己上位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他陰狠的盯著余滄海,心里盤算著這次要付出什么代價。
其他幾人臉色也是駭然,沒想到這個平常連話都不太愛說的魚長老,竟然有這么深沉的心機(jī)。
一個個的也在想著自己那些事情有多少是他知道的。
余滄海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怎么,這就夠了?”
“不不不,還有最重要的呢!”
“砰!”利云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被力道掀起,“哐當(dāng)”一聲落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溢。
“你別欺人太甚!”
余滄海絲毫不為所動。
“本月初一,皇城外一里的小亭。”
“你,你怎么知道!”
聽到這句話,利云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一片蒼白。
余滄海冷笑不止,也不理他。
接著笑瞇瞇的看著其他三人,緩緩的開了口。
“本月初三,…”
“上月十五,…”
“二月二十八,…”
“……”
等到一口氣把所有的話說完之后,余滄海嘎巴了一下嘴,竟有些口渴的感覺,不在乎四人殺人的目光,拿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利云四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的臉上布滿了怒氣,期間夾雜著殺氣。
“怎么,想殺人滅口?只要我死了,明日你們的一切,宗主大人就要知道了?!?p> “你,欺人太甚!”
“魚長老,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必如此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p> “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p> 余滄海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掏了掏耳朵,還伸出去似乎在研究自己的手指甲。
利云四人無奈的坐了下來,他們這次自己輸?shù)靡凰俊?p> 除了妥協(xié),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辦法。
只是他們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矮個子,竟然有這么縝密的心思,自己的老弟都被摸了個一干二凈。
四人相似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利云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嘆了一口氣。
“唉,說吧,你要什么?!?p> 余滄海嘴角上揚,心底不屑的罵了幾人一句蠢貨。
在他眼里這幾人都是蠢貨,做事連屁股都擦不干凈,不是蠢貨是什么。
“這樣就對了嘛,你我皆是宗門的棟梁,何必鬧的如此不愉快呢?!?p> 利云四人嘴角抽搐,強(qiáng)忍下一擁而上把他鎮(zhèn)殺于此的沖動,忙回了個笑臉。
良久之后,余滄海的房里。
“什么?你這是在找死!”
“稍安勿躁,余某這是有充足的把握?!?p> “哼,你想死可別拉上我們!”
“自從今晚你們進(jìn)了這間房子,就已經(jīng)上了我的賊船,想下?那可就不容易了!”
“我等自可以向宗主大人揭發(fā)你這狂徒!”
“是嗎?那恐怕到時候你們幾人要跟我一起陪葬了!”
“瘋子,不可理喻!”
“況且,余某已然找到了再進(jìn)一步的方法!”
“……”
……
翌日。
艷陽高照。
日月宗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只因今日圣子選舉就要開始了。
日月宗的圣子每十年選舉一次,優(yōu)勝劣汰,作為宗主的候選人,也作為日月宗的天下行走,它象征著無上的權(quán)勢以及宗門的臉面。
前一任圣子被神武門圍殺,丟盡了日月宗的臉,有幾年整個宗門都一蹶不振,好在有著宗主東方勝的鎮(zhèn)壓,才使得神武門不敢輕舉妄動。
宗門大殿,裝點的富麗堂皇。
雕欄玉砌,金碧輝煌。
此時,宗里所有的中上層都濟(jì)濟(jì)一堂。
兩位護(hù)法屹立在大殿的上首,靜靜的站在那象征著最高權(quán)勢的寶座兩邊。
其下是三位殿主,然后是十位長老。
再然后就是宗門的十五位真?zhèn)鳎彩撬麄兊牡茏印?p> 其他的自然是宗門的中堅力量,執(zhí)事和內(nèi)門弟子。
余滄海悠然的列于隊伍之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心里卻是異常的激動。
快了,快了。
馬上我余某人就是這天下最強(qiáng)的人了!
利云四人悄悄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按捺下心里的忐忑,各自深呼吸幾次,強(qiáng)裝鎮(zhèn)定。
“宗主到!”
在眾人的等待中,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大殿上的人紛紛躬身,以視尊重。
“踏踏踏”,腳步聲越來越近。
“恭迎宗主大人!”
“恭迎宗主大人!”
“恭迎宗主大人!”
東方不敗緩步來到宗主座前,腦海里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唉,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這一世,
他收起心緒,轉(zhuǎn)身,忘著底下的眾人,一股欲要天比高的氣勢油然而生。
本座定要唯吾獨尊!
底下的人感受到宗主大人的氣勢,各自心里有著不同的想法。
利云幾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這次怕真是上了賊船。
余滄海則是皺了皺眉頭,不過想到自己的優(yōu)勢,又舒展而開。
還不忘給利云幾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東方不敗自然不知道底下人的小心思,他大馬金刀的坐下。
“起身吧。”
“謝宗主!”
眾人謝過之后紛紛抬起了頭,直起了身。
東方不敗暗暗點頭,這日月宗還是被打點的不錯的,也省了自己一番力氣。
“宗主,弟子們都準(zhǔn)備好了,是否…”
左護(hù)法周立向前一步,拱手道。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大殿上的人都是一愣,周立也是沒想到在宗里除了宗主還有人敢對自己如此無禮。
于是惱怒的轉(zhuǎn)過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東方不敗則是頗有興趣的看著大殿上的一切,他發(fā)現(xiàn)似乎有好玩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周立沉著臉,開口問道:“是誰,站出來!”
利云幾人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臉上神色不安。
余滄海把幾人的變化看在眼里,暗罵幾句廢物,隨后一步跨出。
他從沒指望這四人能和他一起站出來,只是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
“余某有話要話?!?p> 他傲然的迎向周立的目光,絲毫不見一點怯意。
嗯,這是魚長老?
這么老實一個人怎么在這么重要的日子跑出來搗亂。
唉,這魚長老要倒霉了。
眾人心底不住地想著,都打著看熱鬧的意思。
周立回首看了看宗主的臉色,還是那么的高深莫測。
回過頭,問道:“魚長老有何話要說?”
雖是這樣問著,但眼里的神色是個人都明白,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苦頭是少不了的。
利云四人悄悄的遠(yuǎn)離了一點,繼續(xù)強(qiáng)裝鎮(zhèn)定。
余滄海一點也無所畏懼,心里冷笑。
土包子。
“事情不急,在說此事之前,且容余某做一件事。”
“哼!”
周立拂袖冷哼,他倒要看看這矮子耍什么鬼把戲。
其他人也是伸長脖子,一臉的好奇。
東方不敗有些不習(xí)慣如此的大馬金刀,不過不好表現(xiàn)出來,無聊的彈著自己的指甲。
余滄海再往前幾步,一臉激動的運起了功。
來了!
利云四人相視一眼,心里再次緊張起來。
周立一臉懵逼的看著魚長老。
這是什么意思,顯示自己的功力有多深厚?
豁,好深厚的氣血,怕是快要突破一流頂尖了。
有人羨慕的想著。
東方不敗還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運功顯擺的余滄海的身上,每人看到那數(shù)十位真?zhèn)鞯茏又杏幸蝗擞行┊悩印?p> 我這是在哪?
嗯?
宗門圣子選舉大會?
二十年前?
我竟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這位真?zhèn)鞯茏幽樕焖俚淖兓藥状巍?p> 然后又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
沒想到我葉云又活了過來,還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時候。
一切一切的開始的時候。
他的頭低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變成了驚喜莫名,然后又變成了一片猙獰。
“神武皇朝,太子宇文邕?!?p> “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隨后他慢慢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起頭,一張秀氣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靜靜的看著大殿上的人和事。
“東方不敗么,還真是人如其名。”
“二十年來縱橫天下未嘗一敗,可惜了,毀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不敢過多的把目光放到東方不敗的身上,那種級別的人物,一個異樣的心思都能被感知到。
“還是太弱了,弱就是原罪??!”
葉云感慨萬千,想到未來幾年天地間的變化,心頭又是一片火熱起來。
“重活一次,這一次我定要不弱與人!”
“這天地間的神物就我知道的就有不少,未來封神稱圣,也要一爭!”
“還有,我身體里的那件寶物?!?p> 想到這些他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心,整個人氣質(zhì)轉(zhuǎn)瞬間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他人還感覺不到,可東方不敗是何許人也,眼神一飄,看了一眼。
“有趣,有趣?!?p> 葉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宗主給盯上了,還饒有興趣的看著前方的魚長老。
“這魚長老也不知道發(fā)的什么瘋,非要給大家表演。”
“嗯,爆炸,哈哈哈?!?p> 想到那個小丑一般的魚長老,葉云心底就是一笑,心里深處的沉重也似乎消散了一點。
余滄海聚起全身的氣血,周身的空氣都像沸水一樣蒸騰。
他面色紅到了極致。
“好,魚長老不愧是長老,一身修為真是精湛?。 ?p> 有人忍不住稱贊。
周立臉色越發(fā)難看,要不是宗主尚未發(fā)話,他早就上前準(zhǔn)備一巴掌給他掀翻。
“給我破!”
一聲大喝從余滄海的嘴里發(fā)出。
利云幾人目光一凝,心底又是希望他成功又是盼望他失敗。
心里七上八下。
眾人也是收起了心思,凝目望著場中的魚長老。
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等下似乎會發(fā)生點什么。
余滄海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氣血涌動,直直的沖向了身體的某處。
他心底狂喜,自今日起,本尊就要君臨天下了,哈哈哈!
東方不敗也是驚訝的看著,他目光如炬,已經(jīng)看出來這是在沖脈,似乎在開辟丹田。
然后,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們的魚長老向大家表演了一下什么才叫藝術(shù)。
“砰!”
離得近的人倒霉的被氣浪掀翻了,還濺了一身血沫。
“……”
所有人都蒙了,一個個的張大著嘴巴。
“噗,爆炸了?!?p> 一道輕聲細(xì)語響起,不過在大殿上的都是武道高強(qiáng)之輩,怎么可能聽不到。
“對不起,我沒忍住。噗?!?p> “哈哈哈!”
“……”
好像說的沒錯,是,砰,就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