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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世隔絕的理想鄉(xiāng)

五.盛開

與世隔絕的理想鄉(xiāng) 蓮颯 2040 2019-08-15 09:33:07

  “今夜,我們歡聚一堂,收獲過去一年的成果……”臺上,主持人慷慨激昂地演講。女主持人穿著深紅的晚禮服,裙擺拖于紅毯,如同花枝招展的蝴蝶。

  “祖宗唉,你再多盯一會兒。別人會真以為你有不良癖好了?!壁w越波滿面愁緒,“注意人設!人設!即使是彩排,也要注意人設!不管在哪里,都要注意人設!你見過盯著別人胸的男神嗎?!你的演技呢!就當課外練習行不行?!”

  李銘也知道經(jīng)紀人不滿了,實在是因為他盯的時間太久。但是,趙越波是無法理解的。那朵花……生長于主持人胸前的花是多么詭異。

  細長的葉片正緩慢伸展著腰肢,就如剛睡醒的孩童般。而隨著葉片的張開,中脈也隨之展現(xiàn)。瓣片一動一動,隱藏于邊緣的鋸齒似是藏不住尖角,坦露于外。既妖嬈又囂張。

  它是活著的。李銘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朦朦朧朧的,仿佛來自于世界的啟示?;ㄔ谑㈤_,證明它是活著的。但李銘感到的,并非生物學上的“活著”。

  它有意識,像人一樣??茖W家一直試圖證明生物精神與肉體的關系?;钪木鸵欢ㄓ幸庾R嗎?有意識就一定活著嗎?李銘無法辨識那朵花究竟是何種存在。

  而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又是盯了許久。

  這不正常。他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制力。在經(jīng)紀人提醒后,他就應該進入劇本狀態(tài)才對??涩F(xiàn)實是,他又盯了十分鐘。那朵花仿佛有魔力般,輕易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不能再盯下去了!李銘幾乎半強迫式地逼迫自己轉過頭。然后他愣住了。

  在經(jīng)紀人的胸前,花朵正咧著嘴朝他微笑。

  十分鐘前,那里還什么都沒有。

  彩排還在繼續(xù)著,花朵在繼續(xù)生長,花香也越發(fā)濃郁,熏得人頭暈眼花。周圍人的胸前陸陸續(xù)續(xù)長出了花朵,像是春風拂過小徑,喚醒冬日沉眠的種子。那些深藏于人心的種子突然被喚醒了,在今天一齊綻放,而能看到這一奇景的僅有自己。

  是幻想嗎?還是現(xiàn)實呢?

  李銘捂住頭,對趙越波說,“我先離開一會兒?!?p>  “做什么?”經(jīng)紀人絲毫沒有發(fā)覺不對。是啊,他看不到胸前的花朵,聞不到空氣中的花香,更察覺不到越發(fā)奇異的氣場。感同身受,從來只是理論中而已。

  “去拿點藥。”幻想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日常生活,李銘不得不提前退場。

  “快去快回。過會兒就頒獎了。”

  “不是彩排嗎?”

  矛盾不會暴露在臺面上,可彩排沒有直播的攝像機。可惜他看不到別人爭得臉紅氣喘的模樣。雖然對不起經(jīng)紀人,可李銘已經(jīng)決定不再回場。

  官方給他們安排的酒店就在對面?;爻掏局校钽憛s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于這里的人。

  劉德林?他怎么會在這里?李銘下意識放輕了腳步。他住十樓,劉德林的房間明明在他樓上。

  劉德林看上去比先前精神了點,他彎著腰,手上正拖著由被單裹著的東西,大約一米七的長度。由于裹得嚴嚴實實,李銘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他手上的是酒店的被單,是什么東西讓劉德林要用被單運送呢?又是什么東西讓他寧愿錯過彩排也要押運呢?李銘有了思量,右手摸進口袋,打算記錄下證據(jù)。

  然而,就在這時,劉德林突然轉過臉,“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

  什么也沒看到。

  劉德林的身影忽然消散在空氣中。

  什么都沒有。

  什么也沒看到。

  沒有被單,沒有拖著被單的人。

  那里什么也沒有。

  不過是幻覺。

  李銘的右手松開手機。又是幻覺。如果他的幻想需要媒介,目擊兇殺案的媒介又是什么?

  難道他想殺人么?還是他希望劉德林殺人?

  唉,治療已經(jīng)完全不管用了。李銘輕嘆口氣,他需要藥。只有藥才能讓他放松點。

  他掏出房卡,“?!钡靡宦?。房間里多了一個東西。

  它是什么?是幻覺?還是真實?完全分辨不出來。

  地毯被紅色的顏色所覆蓋,連他的床單也是。像是小孩子涂鴉時不小心蹭上去的色斑。空氣里彌漫著花香。

  花?啊,確實是花,不過是長在胸口上的花就是了。

  李銘拿出手機,向經(jīng)紀人發(fā)消息,“馮華在你那兒嗎?”

  經(jīng)紀人很快回復,“在啊。最佳男主角居然真的給他了!你沒看到劉德林的臉色!哈哈哈哈哈哈,那叫一個難看!像有人綠了他似的!”

  馮華在彩排,那躺在地上的又是誰?

  它的雙眼緊盯著天花板,又像是盯著面前的自己。精致的妝容被鮮血與淚痕破壞,真的跟鬼一樣。唯有那枚淚痣還保存著生前的美狀。

  花朵盛開了。

  不再是蜷縮于胸前的小骨朵,而是完完全全地盛開。似乎得到了重要的養(yǎng)分,鮮艷得有如紅霞。葉片已經(jīng)長到了半米長,花芯于正中央微微搖曳。

  真美啊。李銘由衷感嘆。是浸染了血液,才會如此美麗嗎?

  他想到了幾年前在美術館看到的畫作,生長于地獄邊緣的彼岸花,也是如此的耀眼。

  李銘繞過它,拉開桌上的抽屜。里面放著他的藥。

  白色的、細小的藥片,只有指甲尖的大小,卻承載著他的希望。

  希望。想到此處李銘自嘲地笑了。

  藥片是治不好的。他很清楚。吃下去,他只會多了無窮無盡的副作用。嘔吐、抽搐、無力……然而,幻想并不會消失。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可能只有他死了,幻想才會消失。

  可他不想死。

  李銘想活,正常地活下去。他想看見的不是鮮血與尸體,而是言笑晏晏的人群與歡樂的集市。父母的樣子他早已忘記,可能是精神狀態(tài)不正常所以遺忘了,也可能是藥片的副作用。

  但他還是得吃。不吃,就沒辦法入睡了。

  李銘一口把藥片吞了下去,拉過被子。

  睡吧。

  睡醒就會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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