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不按“常理”出牌的父親,顧淮屬實無語。
每次毫無察覺之下房內突然出現一個人,即使心里有所準備,還是難免會有些心驚。
“本想廟里便與你相見,只是那么多人倒是有些不便。
不過你帶來的這些人看上去像是江湖里打滾慣了的,身上都帶著一股精于市井的渾氣,怎會惹上這些人?!?p> 顧淮一聽心中一笑,這放在上輩子里的說法不就是“社會人”的意思么。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皮鞋,墨鏡,紋身,大項鏈,但行為舉止中透露的社會社會,還是相通的。
“這些都是衙門里的人,是縣令特意派來護著我的。那個領頭的長的一副面團臉袋,壯實身子的就是咱們縣里快班的李班頭?!?p> “是嘛?!鳖櫢更c點頭,放在過去,對于像顧父這種老實巴交社會底層的市井小民。
面對像李掠這種衙門里的班頭只會覺得這是高不可攀的老爺了,若是相互之間處事,少不得多叮囑幾句。
而如今才成為鬼仙擔任土地公不久,這心態(tài)似乎也已是有了改變。
放在過去本少不得唯唯諾諾,如今披了土地這身官皮,心態(tài)恍然間也隨之發(fā)生了轉變,言語之間也是淡然之極。
顧淮抓抓頭:“父親好像變了?”
“有嗎,我倒是沒有察覺?!鳖櫢钙娴溃行┳兓匀欢?,自己反而察覺不出區(qū)別。
“怎么說呢,是氣質吧?”顧淮一時找不出別的詞。
“而且,好像還變的年輕了?!彪m然顧父死時也不過才年近四十,不過當時看上去卻如同一個知天命的小老頭。
如今不但面容變的年輕了許多,連常年勞作的身姿也變的挺拔了起來。
做了鬼仙好處竟然這么,顧淮忍不住都有些羨慕。
鬼鬼,我不做人了。
打開觀察氣運的能力,紅光熾熱,青光式微,而藍光如今不過微弱如流絲。
果然,作為新晉鬼仙的顧父,代表修為的藍光弱得的可怕,也不知鬼仙到底如何修煉,自己系統(tǒng)里的功法能不能拿來給自己這老父親用,若是自己的父親地位能夠船高水漲,那自己在這個世界豈不是多了一個大靠山。
要知道,這可是聊齋的世界,人世間的大腿恐怕未必能比的上鬼仙世界里大腿的腿毛。
不過雖然是鬼仙,但壽命也是有時限,不同鬼仙,修為越高,壽數自然也是越高。
而當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甚至能飛升至天宮仙境。
那些真正的仙人,很少插手凡間的事物,不過在人世間卻有不少忠實的信徒。
“不過比起我,倒是你變了許多,變得更精于世故了,像是。”顧父輕嘆一口氣。
“什么?”顧淮心中一驚。
“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p> “是嗎,最近經歷了許多事,倒確實覺的有些成長,過去撲在書上的想法,現在想來倒是有些幼稚?!鳖櫥葱闹兴梢豢跉猓约翰还茉趺凑f,也是半個冒牌貨,自然也是有點心虛。
“也對,若是為父是你,在這個年紀怕是也會改變許多想法,只是,看似有些幼稚的東西,卻也是心中本心?!鳖櫢笓u搖頭,在他心里已經為顧淮腦補出一個個他死后顧淮經歷人情冷暖現實的劇情,怕他受了刺激思想走了偏激。
“哈,父親說話怎么倒像個讀書人?!?p> “其實為夫也讀過幾年書,只是不得功名。”說起這些,顧父有些赧然。
在凡人世間的功名上,兩人倒都是撲街。
“不過,你這番這么大幫子人,還是由縣令派遣,怕不是專門來找為父的吧?!鳖櫢缚人粤藥茁?,扯開話題。
顧淮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
“其實這次除了見見父親,還準備往南邊走一趟,辦些事情?!?p> 顧父聽顧淮說起過有在替那山陰縣令做事,原本以為只是做些小事,但怎么想也不該會這般時節(jié)讓人出去辦事,倘若即使有什么緊急私事也該由心腹強干之人去做,顧淮怎么看,也不像是排的上號的人。
“你莫要誆我?!?p> “我怎么敢誆父親,只是忠人之事可不敢向外亂說?!?p> “算了,你不說也罷,我瞧你心中也有不少藏著不說的秘密,便也由得你罷?!?p> “本想叫你住到同知鎮(zhèn)來,瞧你樣子也是安定不下來了,人心浮躁,要多懂得靜靜?!?p> “人間的馬車走的也慢,我這里的車馬就借你用用,我那馬車空間極大,就是裝上百來人也有富余,你明天就直接去土地廟,我會在那里替你安排妥當?!?p> “就是你帶的那些人,有
些麻煩?!?p> “說起這個,還想請父親幫個小忙?”
“什么忙?”
“搞個cos?!?p> “什么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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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顧淮拿出道袍,顧父搖著頭啞然失笑:“你這哪來的道袍?!?p> “嘿嘿,父親,你也別管我哪來的了,這身道袍我看你挺合身,我穿倒是顯大。”
“反正待會你就穿這份衣服,去給那六人傳信,也別漏正臉,就遠遠的飛在空中讓他們看著你,再飄張紙頭進去便可?!?p> “難不成我還用裝神弄鬼配合你?!?p> “您哪用裝,您不本來就是?!鳖櫥创蛉さ馈?p> “干脆也別那么麻煩了,您就引著他們,我們今晚就走?!?p> “今晚就走?”
“等事辦完了,我再買點東西,順路來給父親你上柱香?!?p> “你倒是孝順,現在怎么變得這般油嘴滑舌。”顧父被氣的一樂,沒好氣的說道。
“兒這是本性暴露,想通了?!鳖櫥存移ばδ樀?“再說,這頭柱香,總該有做兒子的來上。”
對了,我看這紙條上就這么寫:“今夜丑時,鎮(zhèn)外土地廟,見?!?p> 李掠此時正在房內歇息,突然一陣陰風吹開窗戶。
李掠心中警覺,翻身下床,抽出佩刀,做蹲伏狀移步至窗下,抬首望去。
一人身穿寬大長袍立于月空之下,衣袍領腳在空中揮舞。
李掠心中大驚,走闖江湖這么多年,卻從未見過這般異事,驚愕間一小紙片從窗戶處飛入房內。
李掠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接過紙片。
正面寫著:包小姐 1375*******
李掠不解其意,翻過來一看。
“今夜丑時,鎮(zhèn)外土地廟,見?!?p> “掠哥兒?!?p> 李掠正疑惑之間,門外敲門聲大作,再抬首望去,那空中的人影已是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