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王爺說宮中派來的嬤嬤已經(jīng)到了,請姑娘打扮整齊去見上一見。”回到住處,木芝端了茶給她,稟報道。
韓靜璇想起今早到現(xiàn)在也沒見到桂嬤嬤,想到她說“緣分了了”,心里隱約猜到了結(jié)果,可還是問道:“桂嬤嬤在忙什么呢?”
木芝知她舍不得,卻也無奈,如實答道:“姑娘,桂嬤嬤天沒亮就走了,她說姑娘是明白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大小事宜足以應對,她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教姑娘的了?!?p> 韓靜璇沉默了好一陣,半晌才笑了笑,說道:“替我更衣吧,別讓宮里來的嬤嬤等太久,說我們沒規(guī)矩?!?p> 收拾妥當,她扶著木芝的手去了楚逸安排好的見面的地方。
宮里派來的嬤嬤年近六十,面目尋常,眉眼間刻著死板和傲氣,韓靜璇笑著上前道:“還不知該如何稱呼嬤嬤?!?p> 許是見她態(tài)度不錯,對方的老臉上露出一抹笑,微胖的面盤看上去竟有些和善,“韓才人喚奴婢蘭嬤嬤便可。”
韓靜璇非常配合地喚了她一聲,便讓木芝把早已準備好的幾件首飾遞了過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蘭嬤嬤多多提點些才是?!?p> 蘭嬤嬤看了看,卻是不收,不著痕跡地擋了回去,“韓才人可否愿意先聽奴婢說幾句話?”她瞟了瞟木芝,意思明顯。
韓靜璇道了聲“自然”,便讓木芝出去等候,屋內(nèi)只留她們兩人說話。
蘭嬤嬤坐回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茶,微瞇著眼抿了一口,“韓才人年紀輕輕,有萬千條路可選,何必想不開,非得要選最下策的進宮呢。”
韓靜璇執(zhí)茶杯的手一晃,被她立刻穩(wěn)穩(wěn)端住,不解道:“敢問嬤嬤何出此言?”
蘭嬤嬤看了看她,似在估量,面上一絲應酬的假笑也無,緩緩開口道:“皇上看重韓侍衛(wèi)不假,將來或許會委以重任,但韓才人曾嫁給任國的相國,眼下允、任二國聯(lián)姻將近,聽說那前來商談的人正是才人曾經(jīng)的夫君,入宮恐怕不妥。”
她每說一句,韓靜璇的臉色就冷下一分,也懶的與她繼續(xù)裝傻,說白了不過是諷刺她嫁過人,入宮給皇家丟臉,“蘭嬤嬤不妨給靜璇指條明路,如何才是上策?”
蘭嬤嬤見她臉色雖然變了卻不是惱火,自以為她是畏懼退縮了,面露得意,“只要韓才人肯,不入宮也可享榮華富貴?!?p> 韓靜璇心里有數(shù)了,蘭嬤嬤自己不過是個奴才,哪里有能力許下什么榮華富貴,是她背后的主子不樂意看著她入宮。
她勉強一笑,故作為難道:“嬤嬤的心意靜璇領了,可入宮一事是皇上下的旨,靜璇的哥哥還要在御前當差,這抗旨不尊的罪名……靜璇實在是擔不起!”
蘭嬤嬤把手落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皇上那里自有解決的辦法,只看才人應下了,別的都好辦?!?p> 韓靜璇抽回手,冷冷笑道:“多謝嬤嬤指點,靜璇還是覺得抗旨不尊實在罪大,不敢冒險?!?p> 蘭嬤嬤到底是宮中出來的人,立刻意識到她不過是與自己周璇,打一開始就沒打算真聽建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隱去,“這么說韓才人是不愿意聽奴婢的勸,執(zhí)意要入宮?”
見韓靜璇不答,她又道:“宮中不比外面,韓才人以為伺候皇上是容易的事?”
韓靜璇平靜地起身,面上除了謙卑恭敬一絲多余的表情也無,“靜璇多謝嬤嬤的好意,入宮是奉旨而行,靜璇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p> 蘭嬤嬤臉色難看,冷哼一聲先她一步出了門。
木芝守在門口,見她怒氣沖沖,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等她走遠了才敢進屋。剛進門,就見韓靜璇把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咣當”一聲。
她被嚇了一跳,忙上前小心翼翼道:“姑娘……方才那個嬤嬤看上去也是生氣?!?p> 韓靜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動動嘴皮子就想讓我放棄,做夢!”
木芝心里猜出了七七八八,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