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蠱?什么蠱?”江辰暮撐著身子坐起來,一手抓住宋明。
“你先不要急,讓宋明好好看看?!苯接钌锨八砷_江辰暮的手,突然眉頭一皺,另一手摸上他的額頭。
“你還是這樣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體,還在這里逞強做什么,紫蘇,把八王爺帶下去休息!”放下手,江辰宇喊道。
“我自己知道,等師兄道清晏慈的情況我自然會去休息的。”
“你也別急,過會我給他扎幾針也就好了?!彼蚊饕妰扇诉@般,便說道,“倒是這姑娘,身上的蠱不太一般?!?p> 宋明開了口,江辰宇也就不再強求江辰暮出去,聽了這話只道:“究竟是什么蠱,能解嗎?”
“讓我再看看?!彼蚊饔肿屑氉隽艘环瑱z查,從隨身的布袋里取出了一卷長針,在晏慈的手上幾處穴位上扎了幾針。
不一會,便見晏慈頸部出自下而上蔓延開了幾條血痕,接著是手腕處,一點點地向上蜿蜒。
宋明微微瞇起眼,對著這現(xiàn)象搖搖頭,“沒想到,竟然是這噬心蠱?!?p> “噬心蠱?”江辰暮同江辰宇二人同時問道。
宋明點點頭:“傳聞中了噬心蠱,蠱蟲三月一醒,蠱蟲每醒一次便釋放一次蠱毒,吸食精血,短則一年,長則三年,必死無疑??此臉幼樱@應該是蠱毒第一次發(fā)作?!?p> 江辰暮突然想起今日在宣武門時晏慈的異樣,原來是那時候嗎。
“能解嗎?”他急問道。
宋明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看向江辰暮道:“不好解,這蠱應當是子蠱,強解子蠱是件很危險的事,不過想來既然是子蠱,應當不是為了要她的命。”看著江辰暮一臉擔心的樣子,又補充道:“她現(xiàn)下只是一時氣血上涌導致的昏迷,沒什么大事,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先去休息吧,我給你扎幾針穩(wěn)定穩(wěn)定?!?p> 江辰宇也點頭道:“你先去吧,這里我讓紫蘇幫你看著?!?p> “她醒了一定趕緊要告訴我?!闭f罷,江辰暮方起來,跟著宋明出去。
到了門口,宋明又回身道:“我待會再回來幫她取針,看著點別讓她亂動?!?p> 待宋明帶著江辰暮下去后,紫蘇便帶著琴漱過來了,江辰宇讓兩人在內室看著她,自己則坐在外室等。
琴漱方才得了消息,一路上都在為晏慈擔心,待見到了她躺在床上昏迷著,身上又扎了些針,沒見過這樣景象的她,一時急得就要落淚。
“紫蘇姐姐,我家小姐這是怎么了?”琴漱兩只手擰在一起,生怕晏慈有什么事,這些日子下來,她早已同晏慈有了些感情,心里將她當作了自己的妹妹一般對待。
“我不清楚,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方才已經(jīng)有大夫來看過了?!弊咸K顧及到外室的江辰宇,壓低了聲音道。
聞言,琴漱也只好點點頭,就這么站在晏慈身邊陪著她。
天亮后,晏慈才醒過來,其間夜里宋明來了一次為她拔針,還留了個方子用以調養(yǎng)氣血,便先行回了四王爺府,說是要去取些東西過來。
晏慈醒后,江辰宇便借口讓紫蘇帶著琴漱拿著方子去煎藥支開了二人。
“四哥。”晏慈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背靠著床架向江辰宇點了點頭。
“這里沒有人,你也不必瞞我了,說罷,你究竟是誰?!苯接顜е角蟮难凵窨粗?,問道,言語間帶了絲絲的威迫。
晏慈心下一沉,方才的昏迷必然和身上的蠱有關,此刻江辰宇出現(xiàn)在這里,想來應當是已經(jīng)知道了蠱的事情,再加上他方才的話,應該是確定了之前對于自己身份有假的猜測,而且,已經(jīng)不打算和自己繞彎子了。
“如若我不是何煙魚,四王爺當如何呢?”晏慈看向他,那雙眼睛和初見時一樣的漂亮,也一樣的深邃不可探。
“你明明也已經(jīng)認出了我,何必繼續(xù)假裝呢,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沒必要拐這么多彎子?!闭f到這,江辰宇突然收起了那份威迫,一瞬間仿佛又是那個野亭中謙謙如玉的公子,“所以,晏公子?”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晏慈錯開了眼,不愿意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那雙眼睛能看透她的心底。
“當日我戴著面具,你都能認出我,而你如今不過是換了個聲音,我如何認不出來?”江辰暮笑道。
晏慈聽到這,輕輕嗤笑一聲:“若是如此,你無非猜到我是當日的晏公子,又如何得知我就不是何煙魚呢?”
“怎么你這么快就忘了,當日何煙魚可是同何昀兆在一起從回音寺回來的,如何能單身一人又身著男裝出現(xiàn)在野外呢?”江辰宇調侃道。
晏慈聞言,抬手扶額,竟然忘了這一茬,感慨自己每次剛醒來總是大腦不太清醒,實在不適合同江辰宇這樣的人斗智斗勇。
不過看江辰宇這個態(tài)度,又不像是要治自己罪的樣子,晏慈一時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何居心。或者說,其實他已經(jīng)查到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若是如此,他不可能還留著自己在江辰暮身邊待著,畢竟他看上去很在意自己的這個胞弟。
“王爺還未回答我方才的問題?!?p> “什么?”江辰宇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掀起茶蓋吹了吹道。
“如若我的確不是何煙魚,王爺當如何,抓我起來送進牢里嗎?”晏慈也不扭捏了,直白問道。
“這個?!苯接蠲蛄丝诓韬缶従彽?,“不管怎么說,你同辰暮畢竟是拜了堂的夫妻,這事若是傳出去,對我對何府對你都沒好處,我當然不會傻到公然處置你?!?p> 晏慈捏了捏眉心,聽他的話,怎么還把這婚事當了真?怎么說都是代替了何煙魚身份成的婚,自然是算不得數(shù)的。至于后半句話,倒是話里有話。的確,雖說何煙魚本身或許也只不過是何府的一枚棄子,但是在外人眼中未必如此認為。更何況自己替何煙魚成婚,說出來,可是欺君,無論何府是否知曉都脫不了干系。而對王府,倒是沒什么實質性的傷害,無非是名聲上不太好看罷了。
“怎么,你怕我私刑囚禁你不成?放心吧,辰暮這般喜歡你,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币娝q豫思索的樣子,江辰宇放緩了語氣道。
“你到底知道多少?!甭牭浇侥海氲侥莻€小傻瓜,晏慈嘆氣。
“比如,晏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