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子賢躺在床上又是一夜無眠,他將耳機插進手機開始聽周杰倫的歌曲。有時白天里的子賢看著有說有笑,可每當(dāng)?shù)搅送砩弦粋€人時,他總會回想過往,而那過往總會讓人心如刀絞。
早上醒來后,他便去浴室洗漱,吃過父親帶回來的早餐后,他便從房間拉出行李箱準備去學(xué)校,王愛軍見他準備去學(xué)校,便說道,“等下我開車送你去學(xué)校吧!”
子賢將手放在父親的肩膀上,微笑著說,“不用了?!?p> 聽子賢這樣說,王愛軍便沒再堅持,子賢那微笑的表情倒是讓王愛軍驚訝,他并未想到兒子能這樣冷靜的看待事情,雖然子賢堅持不用王愛軍開車送,但他還是將子賢送到小區(qū)門口,然后子賢坐上出租車去學(xué)校,王愛軍看著車遠去,直到它消失在遠方后,才往回走。
這樣的場景子賢曾經(jīng)歷過很多,而今天似乎是場景調(diào)換,以前都是他目送父親,而今天則變成父親目送他。
子賢去報道已是報道的第二天,當(dāng)他站在學(xué)校的報名處,說出自己的名字后,那位老師告訴他,他是在(1)班,就這樣子賢開始了大學(xué)生活。
也許子賢的心情應(yīng)該高興,可此時卻顯得有些沉重。
那天晚上他與美琪在QQ上聊了很久,而他也失眠了,想起了過往。
子賢與大學(xué)朋友聊天時,他們聊到選擇這個專業(yè)的話題,有人說選擇這個專業(yè)是家里的建議,有人說選擇這個專業(yè)是為了將來好找工作。
而在子賢這里,選擇這個專業(yè),是因為當(dāng)時很多親戚給他很多專業(yè)選擇,一直都爭論不休,煩躁中的子賢向窗外遠望時,看到一處建筑,沒有任何的原因就選擇了這個專業(yè)。當(dāng)子賢說出要選擇這個專業(yè)時,家里的那幫親戚都奉承的說,這個專業(yè)不錯,將來肯定好找工作。
人生路沒有回頭路,選擇也無回頭路。
后來子賢畢業(yè)后,徐楓也就沒再教高三,他又轉(zhuǎn)教高一。
那時已漸漸進入到冬季,林海的冬季很冷,雖然宿舍有暖氣,可子賢仍喜歡晚上出去走一走。
有時他會想離開這所學(xué)校,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沒人知道的遠方,又或者再來一年高考,畢竟他的好友劉白、陳末、郭佳都還在復(fù)讀的路上。
當(dāng)他想找個人打電話時,他再次想到了徐楓,他忽然覺得徐楓會讓他有種親切感。
在電話撥通時,徐楓將電話掛了,然后又給子賢打過去,或許那時的子賢并不知道,徐楓是為了給子賢省話費。
那次他們通了很長時間的電話,徐楓建議子賢將大學(xué)給走完,至于家庭方面的因素不要去想太多,也正是這通電話,讓子賢對徐楓的過往更為了解。
徐楓當(dāng)年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京華大學(xué),這所大學(xué)對于徐楓當(dāng)時所在的豫陽縣來說,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那時‘豫陽’還不叫豫陽市,而叫豫陽縣。
那年同樣也有很多人給他建議,建議應(yīng)該讀類似‘財經(jīng)’、‘法律’方面的專業(yè),覺得這樣的專業(yè)將來會很好找工作??尚鞐鞑⑽催x擇他們給的建議,而是一如既往的選擇了他所愛好的文學(xué),進了京華大學(xué)的中文系。
進入大學(xué)后的徐楓從未想過自己將來會做一名高中老師,他覺得自己會成為一位知名作家。
大三時,他就開始創(chuàng)作,畢業(yè)時,他并未找工作,而是繼續(xù)創(chuàng)作,那一年在沒有什么收入的日子里,他偶爾還會去打些零工來維持生活。畢業(yè)一年后,他寫完了那部作品,給各大出版社投遞,沒有人愿意出版,畢竟他是一個新人。
畢業(yè)的那一年時間里,雖然徐楓偶爾也會去打些零工,可有些費用還是由孟韻承擔(dān),剛開始孟韻相信徐楓將來會成功??稍酵?,她開始忐忑了,那時的他們在京華這座城市里仍是租住的地下室。
孟韻與徐楓是在大學(xué)的一個社團里認識,他們大學(xué)談了三年的戀愛。畢業(yè)后,他們兩個都選擇留在京華,也許這將會是一個知名作家的成長史,背后也會有孟韻這樣的女人支持,可現(xiàn)實總是殘酷,一切都不如想象。
那段時間,雖然孟韻表面上并未說什么,卻經(jīng)常會有嘆息,這讓徐楓倍感壓力,可寫作這東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它跟機緣也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
后來徐楓投遞作品無果,便去了出版社工作,那時的孟韻在一家雜志社工作。
那是一個平靜的晚上,而那天也是孟韻的生日,徐楓想給她一個驚喜,并未跟孟韻電話聯(lián)系,可是在孟韻的樓下,他看到她挽著另外一個男士的手,并坐上了他的車。
一種油然而生的失落充斥于他的全身,他在一家小雜貨店里買了兩瓶冰鎮(zhèn)啤酒,那時已是冬季,可他就坐在馬路牙子上喝著啤酒,手里緊緊攥著的驚喜也被他塞進了背包。喝完兩瓶啤酒,在那夜色迷離的冬季里,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回住的地方。
回到地下室里并未見到孟韻回來,他也沒吃晚飯一直坐在那里等孟韻。
等孟韻回來后,剛進門便叫了聲‘親愛的?!?p> 徐楓抬起頭看了看孟韻,很明顯她喝了點酒。
“怎么了?”孟韻有些搖擺不定的站在那里說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p> 孟韻愣了一下,然后很平淡的說道,“哦。”
“我一直在你們雜志社的樓下等你?!毙鞐饕徊讲降耐聦嵄平?。
在孟韻將包及身上戴的首飾正準備放在桌上的那剎那,聽到徐楓說的那句話,她內(nèi)心有些緊張,不知道徐楓有沒有看到那一幕,可她還是面帶微笑轉(zhuǎn)過頭說,“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天太忙了,連自己的生日也忘記了。”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這個?!?p> 孟韻本想以打馬虎眼的方式晃過去,可沒想到徐楓一步步緊逼,似乎她也只能攤牌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來,撩了撩額前的頭發(fā)說,“你都知道了?!?p> “到底為什么?”
“我是女人,都想過更好的生活,我知道你有理想,可那理想也許很多年后都不一定實現(xiàn)。況且想要在京華這座城市立足并不是易事,你明白嗎?”她攤牌了,甚至不敢抬頭看徐楓。
“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回來?他不是能給你帶去更好的物質(zhì)條件,為什么還要跟我在一起呢?”徐楓有時是個比較執(zhí)拗的人,說話總是那么直接。
“我......。”她本想再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也許孟韻還是覺得自己有愧徐楓,畢竟她曾與那個男士發(fā)生過關(guān)系,既然徐楓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有什么臉面留在這里。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拿出行李箱,將自己的東西都給塞進行李箱,又環(huán)視房間一圈,什么話都未說,便準備離開。徐楓一直低著頭,也未去挽留孟韻,也許這件事情讓他無法釋懷。
就這樣孟韻離開了,她也并未請求徐楓讓自己留下來,她是一個現(xiàn)實的女人,而這件事情徐楓知道,當(dāng)初因為這件事情徐楓他們倆人還大吵一架,只是沒想到如今他們兩人又見面了,正是這樣的一幕刺激了徐楓,也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也無心再去挽留一個隨時會離自己而去的女人,而曾經(jīng)那些快樂時光也已逝去。
徐楓躺在床上,滿腦思緒。
他一夜無眠,也是自那之后,他們兩個人徹底的失去聯(lián)系,也由熟悉變?yōu)槟吧恕?p> 為了忘記這些,徐楓在接下來出版社的工作中很瘋狂。
而在出版社工作的第二年,社里需要一部現(xiàn)實主義的稿件,徐楓毛遂自薦,那部作品最終得到了出版,只是出版后,反響平平。
后來社里準備推薦一部作品參加“星辰文學(xué)獎”,徐楓想用他的那部作品參賽,可是卻遭到了社長的一陣冷嘲熱諷。也正是在那天,他離開了出版社,也離開了京華。
那天在社長的辦公室,徐楓一怒之下還將社長的杯子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