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備倭軍的人都摸到家里來了,還把書信放在我枕邊,你們居然毫無察覺!你們都眼瞎耳聾了嗎?”
清晨,大員島中南部,嘉義城鄭家府內(nèi)。剛起床的鄭芝龍本就因為海戰(zhàn)失利心情陰郁,此刻更是怒不可遏,聲音如雷霆般在庭院中回蕩。他的臉色鐵青,手里緊緊的攥著一封標有備倭軍字樣的書信,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盯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家丁和家將們。
顏思齊和鄭芝龍入臺落地的發(fā)家地是在臺灣北港,今嘉義縣西北(《臺灣通史》29卷,“顏鄭列傳”。)登陸的。他們一登陸,就“筑寨以居,鎮(zhèn)撫十番,分汛所部耕獵”。對臺灣實行了有效的管理和統(tǒng)治,而當時在大陸的鄭芝龍兄弟,以及“漳泉無業(yè)之民”,聞訊“亦先后至”,隊伍迅速增至“三千余人”。
鄭芝龍的憤怒不僅源于家丁的失職,更因為這次事件直接觸及了他的尊嚴和安全感。他的拳頭緊握,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憤怒,仿佛一頭受傷的猛獸,隨時可能爆發(fā)更大的怒火。庭院中的氣氛緊張得仿佛空氣都凝固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就會成為他怒火的發(fā)泄對象。
這時,鄭芝龍的兄弟鄭芝虎連忙上前一步勸道:“大哥,息怒啊!誰也沒想到備倭軍能找到咱們不是。”
“是呀,大哥,先冷靜!先看看信里說的啥?”鄭芝豹也趕緊附和道。
鄭芝龍的胸膛劇烈起伏,怒氣似乎稍稍緩解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nèi)心的憤怒,冷冷地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每個人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絕不允許再有任何閃失!下去吧!”
家丁們?nèi)缑纱笊?,連忙齊聲應諾,快速轉(zhuǎn)身離去。
“芝豹,去把在寨子的十八芝叫來,咱們議個事?!?p> 十八芝,天啟五年(1625)十二月初二日,海盜商人共十八人,在臺灣北港溪出???,結拜為兄弟,是為“十八芝”,鄭芝龍為老大。成員包括:鄭芝龍,鄭芝虎、鄭芝豹、鄭芝莞、鄭芝鳳、李國助、楊天生、陳衷紀、施大瑄(施瑯他爹)、洪旭、甘輝、楊六、楊七、鐘斌、劉香、李魁奇、何斌、郭懷一(因為無官方準確記載,具體人員存在爭議)。
劫掠備倭軍失敗后,參與行動與未參與行動的十八芝成員都聚集在嘉義,心思各異的坐等后續(xù)。等到鄭芝豹通知的他們很快便齊聚鄭家大堂。人員到齊后,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和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和不安,心中翻騰著各種復雜的情緒。鄭家的大堂顯得格外寂靜,只能聽到幾聲低語和偶爾的嘆息聲。。
大堂內(nèi),鄭家主坐在高椅上,眉頭緊鎖,神情嚴峻??粗嵵垏烂C的表情,十八芝成員一個個面帶焦慮,心跳如鼓,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諝庵袕浡o張的氣氛,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各位兄弟,我鄭某先向大家賠個不是。由于我行事魯莽,導致這次劫掠失敗,讓大家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不過,請大家放心,你們的損失,我會安排人盡快補償。”鄭芝龍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神情變得嚴肅,“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備倭軍要來了!這是他們的書信?!彼f完,舉起手中那封昨夜被情報司高手偷偷放在他枕邊的信件。
聽完鄭芝龍的話,堂內(nèi)的十八芝成員臉上瞬間變幻出各種表情。有的人依舊面無表情,仿佛事不關己;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還有的人則雙手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恐懼??粗脙?nèi)眾人臉色各異的表情,鄭芝龍也是心生無奈,人心不齊,隊伍不好帶啊!
“諸位,如今這生死存亡時刻,有什么好的主意現(xiàn)在就提出來吧!否則等到備倭軍利刃加身之日,我等可就真的無路可逃了?!笨粗鵁o動于衷的眾人,鄭芝龍主動開口道。
“大哥,不必驚慌!備倭軍不過僥幸勝了一場而已,我等兄弟齊心,必滅其廝于海上!”劉香站了出來。
“就是,大哥!不必擔憂,實在不行,咱們不是還有盟友嗎?”
“對,怎么說也得讓那些個紅毛鬼出出血,要不是他們一個勁的鼓噪,咱們會招惹備倭軍,吃這么大?”
“大哥,實在不行,咱們跑吧!”
“呔!住嘴,你個膽小鬼,居然未戰(zhàn)先怯,真是白長了這么高的個子?!?p> “怎滴?你覺著呂宋島比大員島如何?”
看著堂內(nèi)爭吵的眾人,鄭芝龍不由得一陣頭大,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無奈和煩躁。
“好了,別吵了!”鄭芝龍終于忍不住打斷了爭吵,聲音中透出一絲疲憊和無奈。他的目光轉(zhuǎn)向郭懷一,語氣堅定地說道:“懷一,你去趟奧倫治,告訴德韋特,是時候兌現(xiàn)他的諾言了。”
鄭芝龍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把視線轉(zhuǎn)向李魁奇,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期待:“魁奇!上次你沒有參加劫掠,實力保存得很好。這次海上的戰(zhàn)斗,我們可就全靠你了。如果荷蘭紅毛派船來援,我想你知道該怎么做。”
李魁奇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他點了點頭,眼中閃爍過一絲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厲色,大聲回應:“放心吧,大哥,就看我的吧?!?p> “備倭軍以為我會害怕他們嗎?呵呵,真是可笑!”鄭芝龍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環(huán)視了一圈,聲音堅定而有力,“上次,我確實大意輕敵。這次,我們依托大員島,船多兵廣,定能把他們徹底淹沒在大員這塊土地上!都去準備吧,這次定要畢于一役。”
“大哥,那叫畢其功于一役!”
“滾!”
當天下午,臺南奧倫治城,荷蘭第二任駐大員島總督德韋特在送走了來傳信的郭懷一之后,便叫來了在城內(nèi)做客的英國人和西班牙人,他們交談了半個時辰后,一名西班牙人軍官便匆匆的離開了奧倫治城趕往碼頭,準備搭乘戰(zhàn)艦去傳遞命令。
鄭芝龍正在忙碌著準備迎戰(zhàn)的時候,在威海衛(wèi)碼頭數(shù)金幣的龐帥也沒閑著,在參謀部的助力下,上了出兵名單的備倭軍各部紛紛有條不紊的集結兵力朝威海衛(wèi)軍港趕去。
兩天后,火槍兵部隊一支接一支地從各地趕到威海衛(wèi)。
士兵們肩扛火槍,眼神堅毅,步伐鏗鏘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戰(zhàn)鼓的節(jié)奏上。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決心和無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激昂的氛圍。
在沿途百姓的歡呼和羨慕中,火槍兵們精神抖擻的入駐到威海衛(wèi)軍港附近的兵營中。
軍營中,解散后自由活動的士兵們?nèi)宄扇旱卣驹谝黄?,低聲討論著即將到來的?zhàn)斗。有人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不安;有人則雙眼閃爍,似乎對未知的戰(zhàn)場充滿了期待。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復雜的情緒——既有對戰(zhàn)爭的恐懼,也有對勝利的渴望。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可能要去南方作戰(zhàn)?!币粋€年輕的士兵小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的顫抖。
“南方?”另一個士兵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南方又鬧倭患了?”
“不是倭患,應該是海盜,好像還是南邊的巨匪?!钡谌齻€士兵插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和興奮。
“巨匪?那感情好,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又一個士兵接過話頭。
他們的對話漸漸吸引了更多士兵的注意,整個營地的氣氛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每個人都在猜測,戰(zhàn)斗究竟會在何時何地打響,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他們即將被推向未知的戰(zhàn)場。
翌日清晨,威海衛(wèi)軍港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中,顯得格外寧靜。港口內(nèi),大小船只如同靜待出征的戰(zhàn)士,整齊地停泊著,映襯出一片肅穆的氣氛。一萬多名士兵和大量物資正井然有序地登船,整個過程如同一場精細編排的舞臺劇。
在登船前,百戶們被緊急召集到一起,聽取了詳細的攻打大員島作戰(zhàn)計劃。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反復強調(diào),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重量。百戶們神情凝重,心中涌動著復雜的情感,有緊張、有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隨后,他們將這些計劃傳達給各自的旗官,旗官們再將這些命令一字不差地傳達到每一位士兵耳中。
“攻打鄭家海匪,驅(qū)逐番夷,收復大員島!”
士兵們聽到命令后,臉上的表情從茫然變?yōu)閳远?,仿佛在那一瞬間,所有的疑慮都被拋諸腦后。他們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然而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戰(zhàn)斗熱情在胸膛中燃燒。他們知道,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即將展開,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做著最后的準備。
碼頭上,龐帥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地凝視著眼前的艦隊。他深知,歷史的車輪因他的決策而開始偏轉(zhuǎn)。原本需要數(shù)十年后才能實現(xiàn)的壯舉,即鄭成功率領四百余艘戰(zhàn)船、近三萬大軍攻打臺南,收復臺灣的重任,如今落到了他的肩上。此刻,他僅憑鄭成功一半的船只和兵力,就有信心完成這項偉業(yè)。他一時間心猶如波濤般澎湃,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激動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