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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之殤

第五十三章 生而為人 ,入世皆煉

陌之殤 陌塵北殤 4337 2019-10-04 23:51:15

  夜已深。

  忽而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夜空中布滿了濃墨似的云團(tuán),將那輪皎潔的彎月遮擋得干凈。

  而此時(shí),陌小蘇正立于南潯對(duì)面,一丈之外的崖石之上。原本呆滯的表情,被一聲驚雷震醒,只聽得耳邊傳來瀟瀟風(fēng)雨聲。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又甩了甩發(fā)髻上的水珠,將貼身衣衫捋了捋,雙手垂立,仰面望向南潯。

  南潯正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立在原處。衣衫不整,遍體鱗傷,眼神迷茫,唇角微動(dòng),卻不知從何言起,任憑那風(fēng)雨吹打在慘白的臉頰之上。見此情景,陌小蘇的眼神里滿是心疼之色,哽咽在喉,抿嘴擒淚。她暗自猜想著:師傅在這已是立了半晌,這般眼睛都不帶眨的,也不知在思忖何事?竟讓他愁緒萬千,沒有眉目。雖說這般執(zhí)著的精神氣兒可敬,但是如此下去,不被那雷電劈死,也會(huì)害風(fēng)寒之癥。

  望了半晌,陌小蘇吭哧幾聲,欲打破這般尷尬之境地,卻見南潯仍舊發(fā)愣模樣。又尋思著:師傅武藝高強(qiáng),面容俊朗,臨危不懼,遇險(xiǎn)能化,著實(shí)挑不出一絲缺點(diǎn),真是一個(gè)當(dāng)師傅的好料子。思及此,便開口言道:“師傅,這般受苦了。此島甚是危險(xiǎn),若是能有出路,還是速速離開為好!”

  總算是有了動(dòng)靜。南潯聽聞此言后,垂下頭來,看著陌小蘇,眼神總算是有些光澤。他將手中的百尺凌系于腕間,凝視著茫茫山澗,緩緩說道:“生而為人,入世皆煉,這般小事,不足言道?!闭f完,又將長鞭系于腰間,整理好那件破舊的毛皮衣衫之后,又緩緩言道:“師之稱,何其尊貴,師徒緣,皆是命數(shù)。你我二人,相識(shí)一場(chǎng),雖言不過數(shù)語,卻時(shí)時(shí)逢于巧處,也算是命中有相遇之份。不過,還望姑娘莫再提那師傅之言。我乃是巫族之巫神,雖說本領(lǐng)尚淺,還無甚建樹,但也期望將巫族帶入正途。待我殺了殷寒,為師傅報(bào)仇之后,便帶領(lǐng)巫族歸隱于世間。那時(shí),世間一切凡俗之事,皆與我無緣!”

  說完此言,南潯眉頭一挑,笑了笑。似乎這些話語已是在他心里藏了許久,這次總算尋個(gè)時(shí)機(jī)說個(gè)明了,頓覺輕松許多。

  南潯這番言語,也算是推心置腹。陌小蘇聽明白了其意,也就不再過多言語。她是知曉南潯是在婉言拒絕,雖說他也言之有理,雖說她也心有不甘,可既然將話說得這般明白,若是還糾纏下去,也覺得甚是不妥,便笑著說道:“小女子初出江湖之際,便有幸見識(shí)到少俠的風(fēng)范氣度,也算是開了眼界。這一路上幸虧有少俠出手相救,才得以茍活至今?!闭f完,雙手作揖,向南潯行禮,道:“在此,多謝了!”

  “不必言謝,生為女子,卻有這般風(fēng)度與膽識(shí),著實(shí)讓我等男兒佩服。姑娘若是身懷抱負(fù),有一去處定適合與你,就不知是否有那番機(jī)緣!”南潯微蹙眉頭,仔細(xì)回憶師傅曾講過之事,覺得這陌姑娘生性不凡,定不是那凡俗之人能教之。忽又憶起傳說中的青隱寺,便甚是驚喜地言道。

  “何處?”陌小蘇好奇地說道,不由得上前跨了幾步。

  “青隱寺!”南潯脫口而出,這個(gè)地方也曾是他夢(mèng)寐以求之地。少時(shí),每當(dāng)師傅提起青隱寺之傳說,他就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他做夢(mèng)都想知曉,那些世間的修行高手究竟有何等能耐,能讓世人看不見摸不著,如那仙人般神秘。他三天兩頭追著師傅刨根問底,纏得師傅連連求饒。從此師傅便不再提起青隱寺之事,生怕他丟了魂,偷偷逃出巫族,去尋那青隱寺。

  “從未聽聞過!”陌小蘇甚是疑惑地說道。

  南潯踱步思忖片刻之后,說道:“師傅曾說過,在樓蘭和圣天的交界處,有一座青隱山,山上有一座青隱寺!里面皆是世間的修行高手,有那通天之術(shù)。不過這青隱寺著實(shí)難覓,無緣之人尋其一生都未見過其蹤影?!?p>  陌小蘇聽聞這般神奇,不由得起了尋覓之心。睜著發(fā)亮的眼睛,盯著南潯,說道:“竟有這般神奇之處,倒是值得去試一試。就算是有個(gè)萬千之一的機(jī)緣,若是能拜師成功,學(xué)得身好武藝,也算幸事。不過,如今想要離開此島,萬分艱難,何況我爹爹還落在殷寒的手里?!闭f到此,陌小蘇不由得神情黯淡,眉眼憂傷。

  “你爹爹怎會(huì)落入殷寒手中?難不成竟是那樓蘭醫(yī)癡陌易!”南潯驚訝地言道,甚是不敢相信。因他曾聽聞殷寒如今茍活于世,全靠一名樓蘭神醫(yī)的針術(shù)在續(xù)命。

  “我就是陌易之女。皆因爹爹無故失蹤,才無奈踏上這條尋父之路。那料到,竟卷入樓蘭是非之中,歷經(jīng)總總,僥幸活著。如今好不容易尋到爹爹,卻是無能為力。那殷寒還脅迫我拜他為師,如此,才能將爹爹救出!”陌小蘇哽咽著,言起這傷心之事,不由得感慨萬千。

  “絕不能拜那殷寒為師,他是何種面目,你也是一清二楚。若是非逼迫與你,就如翎羽所言,你是靈女,乃是仙界之人,定是有甚與眾不同之處。殷寒無非是想借助你體內(nèi)之力,供他所用罷了。你絕不能上當(dāng),誤入魔窟?!?p>  說完,南潯又緩步走至陌小蘇跟前,以極其嚴(yán)肅的眼神望著她,說道:“其實(shí),第一次見你之時(shí),我便猜測(cè)你定不是個(gè)凡俗之人。皆因你體內(nèi)潛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連我的神鞭都不敢靠近。若真能拜于青隱寺,著實(shí)是件幸事!”

  “如今羽兒在何處?”陌小蘇聽聞?dòng)饍?,也就不再顧及青隱寺這般飄渺之事,便焦急地問道。

  “原本,我還想著那翎羽乃是仙界之物,說不定能幫助你離開此島。不過遺憾的是,翎羽護(hù)送我來此島之后,元?dú)獗M逝。我將其藏于衣衫之間,那料到遇到個(gè)荒唐的豬妖,做得甚是荒唐之事。無奈之際,只能將翎羽藏于發(fā)髻之中??上页隽撕?,才發(fā)覺翎羽已不知何時(shí)丟失,”說完,南潯眼含歉意,又說道:“姑娘也不必著急,想必定是在那湖水之中。待你安全之后,我便去將翎羽尋來?!?p>  “羽兒護(hù)我周全,我且隨你一同去!”陌小蘇仰面望著南潯,堅(jiān)定地說道。

  話音剛落,忽見一個(gè)碩大的影子從南潯身后的崖邊閃過。陌小蘇臉色刷白,急忙推開南潯,大聲言道:“危險(xiǎn)!快跑!”

  南潯往后退了幾步,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就見陌小蘇已被那大頭怪卷入空中。

  原來,這大頭怪就是殷寒所騎之物-野藤精。那野藤精為了將功贖罪,已是拼了老命沖上來,以極快的速度卷走陌小蘇。得手后,便揚(yáng)起偌大的腦袋,裂著大嘴,往那雙生穴奔去。

  這野藤精真不愧是那殷寒的左右手,竟修得同他一般陰險(xiǎn)可惡。南潯見那野藤精甚是猛烈,一步便跨過了幾個(gè)山頭,支棱著數(shù)不清地藤條腳,如那巨大的蜘蛛般往那遠(yuǎn)處奔去。他便慌忙揚(yáng)起神鞭,正好套在那野藤精的一條枝藤之上。

  哪知這精怪見南潯跟來,竟想將南潯狠狠甩掉。于是,便加快了腳步,故意將那些藤條高高揚(yáng)起,在半空中來回晃蕩,甩來甩去,將南潯死命砸在那些懸崖峭壁之間。

  野藤精這般操作,著實(shí)讓南潯傷得不輕。他不得有絲毫松懈,咬牙切齒地堅(jiān)持著。底下可是萬丈深淵,若是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他只得緊緊拽住神鞭,竭力順著那神鞭,一點(diǎn)點(diǎn)往野藤精的枝條上爬去。

  “南潯!危險(xiǎn)!”陌小蘇被那藤條懸在半空,倒掛著,已被晃得頭暈?zāi)垦#娔蠞”贿@野藤精這般折磨,慌得大聲提醒著。

  那野藤精見這人竟是個(gè)不好惹的主,想甩不掉著實(shí)不易,便伸出十來根藤條將南潯緊緊卷裹住。心想道:多抓一個(gè)也是好事,若是洞主不食,它便可飽餐一頓。想到此,甚是得意地諂笑幾聲,一溜煙便躍過幾道山崖,往洞穴趕去。

  不多時(shí),便來到了雙生洞。

  洞穴之外,殷寒早就在此等候。此時(shí),他的心情有多愉悅,可想而知。他用蛇骨扇逼出島內(nèi)的精怪們,以魔界幻煙的名義來脅迫著精怪們聽命于他。并允諾它們只要將那豬妖殺死,便可以得到靈女的眷顧,而至修行大增,直接破界而入。那些精怪們?cè)揪托岬搅遂`氣的甘甜之味,正欲四處尋找,見靈女已落入了洞主手中,便紛紛上前,將那豬妖團(tuán)團(tuán)圍住。

  殷寒則趁他們廝殺之際,趁機(jī)溜走,趕回了洞穴之中。當(dāng)他目視著野藤精帶著南潯和陌小蘇破洞而入之際,甚是得意地仰天長嘯。

  “哈哈哈哈……”

  那野藤精見殷寒笑得這般瘆人,猜測(cè)不出其心思,也就不敢討要好處。將偌大的腦袋匍伏在地,乖覺地將陌小蘇和南潯放在地上,吭也沒吭一聲,就爬上那陡峭的崖壁,將偌大的腦袋縮于崖石縫之中。

  此時(shí),南潯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站立不穩(wěn)。陌小蘇見狀,將其扶穩(wěn),小聲說道:“還好嗎?”

  南潯點(diǎn)點(diǎn)頭,用腕間的百尺凌擦去嘴角的血跡,那鮮紅的血跡印在那潔白的凌上顯得更外刺眼。他硬撐著站起身,將身子挺直,一雙凌厲的眼睛,瞪著殷寒那張金色的面具。

  “師弟,你也算有點(diǎn)本事!以往老夫真是小瞧你了!既然師傅不顧我與他的師徒之情,將巫神之位傳于你。如今,我也不必做甚客套之舉,你我二人雖為同門,卻不同道。今日,便將世間之事好好了斷才是。只有你死,老夫才能將巫族的未來滿布天下,將巫族領(lǐng)入那無盡的輝煌之中,讓天下之人敬仰,讓天下為我所有!”說完,那殷寒一揮袖,兩個(gè)樹精便將陌小蘇帶入了閣樓之中。然后,幻成一股黑煙,旋至南潯跟前,一眨眼,兩人便消失無蹤影。

  “南??!南??!”陌小蘇見殷寒將南潯帶走,甚是擔(dān)憂。南潯如今傷得這般重,根本不是殷寒的對(duì)手,若是殷寒對(duì)他下毒手,那他的命難保。想到此,她甚是害怕,驚慌失措地大聲喊道。

  “吵死了!趕緊把她的嘴巴堵上!”一個(gè)樹精捂住耳朵,連連嚷嚷道。

  “吃!吃!吃!”另一個(gè)樹精慌忙從桌上的果盤中,拿起一個(gè)果子,塞入了陌小蘇的嘴里。

  陌小蘇咿咿呀呀地掙扎著,毫無還手之力。

  話說,那殷寒將南潯帶至那絕壁之間,便撕掉了金色的面具,露出一張白骨森森的臉。南潯見狀,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他也著實(shí)沒料到,殷寒入魔之后,竟遭受這般非人的折磨。

  “今日決戰(zhàn),老夫只用巫族之術(shù),便可將你的命取之。不過,若是你將破天訣和神鞭一并交于老夫,看在同門一場(chǎng),興許還能饒你一條活命!”殷寒扔掉面具,將那斗篷撕裂,立在那崖邊,冷冷地說道。

  “神鞭在,人在!”南潯穩(wěn)住心神,緩緩而立,堅(jiān)定地回應(yīng)道。他曾答應(yīng)過師傅,要將破天訣之境一一解之??扇缃窨磥恚瑓s是力不從心。此時(shí),他覺得體內(nèi)的筋骨四散,脈相混亂,連聚氣凝視之根本都很難做到,怎能用破天訣將殷寒擊敗??墒?,即便是如此,他也得同殷寒搏一場(chǎng),也算是為了師傅之尊嚴(yán),為了巫族之圣神不可侵犯。

  群山巍峨,密林層層,鳥鳴聲起,溪水潺潺。

  灰褐色的天際,被一片光芒撕裂出一條狹窄的暗紅色裂縫,一輪明日從那縫隙中噴薄而出,將四野之間的霧靄吹散。

  幾個(gè)來回之后,南潯便口吐鮮血,倒在了荊棘之間。他正欲將神鞭和破天決心靜合一之際,那殷寒竟用蛇骨扇攻擊其要害。

  “你……”南潯捂住丹田,睜著血紅的雙眼,質(zhì)問殷寒。

  “老夫是入魔之人,只守魔道。”說完,一聲冷笑,將蛇骨扇用力刺入南潯的胸膛。

  只見南潯一陣抽搐,嘴唇緊閉,臉色紫灰,眼角流出血淚。他硬挺著,沒發(fā)出一聲聲響,緊緊握住神鞭,向崖邊退去。

  “生死皆是命,由不得你這般固執(zhí)!”殷寒見南潯想墜崖而亡,便伸手將神鞭奪走,一揮袖,便將南潯推入萬丈深淵。

  南潯只聽得耳邊風(fēng)聲呼嘯而過,陣陣寒意侵襲著他的身體。他微睜著血淚模糊的雙眼,望向天際之間那片火紅的光亮。

  “師傅,弟子對(duì)不住……”南潯唇角一動(dòng),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緩緩地閉上雙眼,將一抹晨曦留在眼中,便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而殷寒,立于崖邊,手持神鞭,仰天長嘯!見南潯不見蹤影,便快步回到洞穴之中,他須得將魔功傳于陌小蘇體內(nèi),激活她的靈力。趁那幻煙還未歸來之際,將她好好培養(yǎng)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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