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也隱隱約約聽到些內(nèi)容，不以為意。但對這個貌似關(guān)系還不錯的弟弟，表現(xiàn)出很大的好奇心。
她將匕首從腳踝處取下來，拿給寒煙看：
“這個淵公子，是不是和我關(guān)系還不錯？”
寒煙也被匕首吸引住，睜大眼睛連連夸贊：“小姐，真別致！你看看這花紋，像不像云朵？呀，還是鏤空的，里面是紫色……”
發(fā)覺沒有回答主子的問話，又趕緊補充道：“淵公子從小就非常喜歡和小姐玩，但一般小姐不怎么愛搭理他……”
嗯？不怎么搭理他？
清沅有些同情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淵公子，竟還能巴巴的去討好一個，哦，不對，應(yīng)該是兩個不怎么搭理他的姐姐，也真是為難他了。
想想他清秀似女孩的五官，嚴肅的時候眉宇間有那么點威儀，在她面前卻又是個孩童純真。
“那他今年多大了？”
“應(yīng)該還差月余就十五歲了，比小姐小了兩歲?！?p> 清沅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十七歲，正值豆蔻年華。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錯覺，恍惚中自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淵公子很爭氣的，小小年紀就得到鎮(zhèn)北王的賞識。這不，半年前被封為北淵少將軍，前往北境接受歷練……?！?p> 寒煙說起葉皓淵，一臉的崇拜。也難怪，他不僅人長得豐神俊逸，脾氣性格又溫和大度，很少見其懲罰下人。
“那倒是和夫人完全不像了。”
清沅想到一整天都板著個臉的葉夫人，動不動就對家仆丫鬟們，家法伺候。
真真是看不到一點，這二人有母子關(guān)系的影子。
她將匕首收起來，重又放回腳踝處。思忖著，這玄鹿和她曾經(jīng)的鱗青比起來，是平分秋色呢，還是略勝一籌？
就這樣，主仆二人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邊朝著湘苑走去。
二人來到湘苑的時候，九幽正焦灼的踱著步子，一臉凝重。
見到清沅終于回來，一個箭步向前，急切的說：“小姐，我知道你經(jīng)常相會的友人是誰了！”
清沅心內(nèi)一震，她偷歸魄離府，說不定就和這位隱秘的友人有關(guān)聯(lián)。
當九幽說出那人是誰時，清沅和寒煙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寒煙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是他？從未見小姐與季府有過往來的呀？”
“小姐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你我怎么會發(fā)覺？”九幽悠悠說道。
九幽和寒煙齊刷刷的望向清沅，想從她那里得到點什么。
但，清沅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
在她的腦海里，季昀就是一個和所有人一樣，毫不認識的陌生人。
不過，此人救過她兩次，現(xiàn)在想來，又有了那么一點相識。
清沅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原來，以前清沅每次出去相會好友時，都會吩咐九幽在外面侯著。
有幾次，他總是會碰到一位斗篷遮顏的少年，也獨自一人把酒言歡。
慢慢二人熟識，從一人獨飲，到二人對酌。
他應(yīng)該也是有人在等，從不多飲，二人均是一小壺作罷。
因每次都是九幽和清沅先行離開，所以，他也從未見過此人在等何人。
直到昨日晚上，與季昀相遇。
九幽無意中看到，他身邊垂首無言的貼身侍衛(wèi)，在替清沅結(jié)賬的時候，掏出的那個錢袋，竟與冉秋一模一樣。
九幽才恍悟，那個和他對酌多次的知己，竟是他。
“如此說來，我和那位季佐主早就認識的?！?p> “應(yīng)該如此?！?p> 清沅緩緩坐下來，努力理著大腦里亂成一團的思緒。
她想不明白，既然二人相識，那季昀兩次相見為何都是一副不怎么熟的神情？
如果不熟，他又為何甘愿冒著被噬靈的風險，折返雪崖窟幫她找到芝泠子？
此人，一定有問題。
“九幽，去幫我打探一下，他什么時候還會去酒肆？”
“小姐，不用去打探了。他今日晚上就會去?！?p> “今日晚上？”
“小姐，你都不記得了？昨日非得邀請他今晚赴約的。”
“我邀請他赴約？等等，究竟怎么回事，你們……?！?p> 寒煙和九幽二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都低垂下腦袋，誰都不愿意將昨日清沅出丑的事情說出來。
“問你們話呢？倒是說呀！”
見清沅生氣，寒煙搗搗九幽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將昨日發(fā)生的一切說給小姐一遍。
九幽吞吞吐吐，頗有些為難：
“沅小姐，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昨日吧，應(yīng)該是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相信季公子那邊，應(yīng)該也不會太在意……”
清沅一聽，頓感事情不妙。她朦朦朧朧只記得為了證明身份，將自己頭發(fā)散開，其他的，應(yīng)該沒再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說重點！”
“小姐你醉了。非得拉著季公子喝酒，說什么大恩大德，還要我跪拜謝他的救命之恩，還打碎了店里的擺件，不給賠錢，是季公子結(jié)的帳……”
九幽言簡意賅的概述了一下，其中肯定省略了她耍酒瘋，大鬧人家酒肆的事情。
具體什么原因耍酒瘋，只不過是季昀的一句話惹毛了她。
這句話，九幽權(quán)當沒聽見，選擇不復(fù)述給她聽。
“那也沒說邀約今日再去酒肆呀？”
清沅單單聽到這些，就已覺得面紅耳赤，羞愧的無地自容，哪還有臉再去見人？
寒煙悲戚戚的取出一枚配飾，遞于清沅面前。
此玉墜很是熟悉，藍色長櫻上，系著一枚白玉茉莉。
他的？
寒煙和九幽無比痛心的朝著她點了點頭：
“你昨日拽了人家的玉墜，揚言今日不赴約，就不歸還。”
清沅痛苦的捂住眼睛，她竟然做出了搶男子腰間配飾的行為，那該是多么的失態(tài)，比醉酒要難堪的多了。
“要不，我替小姐去歸還？就說小姐昨日醉酒，著實是什么都不知道。失了分寸，冒犯到季大人，還請海涵?！?p> 寒煙見她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主動提出來替主子去道歉。
九幽卻搖搖頭，說道：“小姐犯下的錯，一個丫鬟去道歉，季公子會不會覺得沒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