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色陰沉。
遠(yuǎn)處田邊有一棵香樟樹,古樹參天,樹葉稀疏,枝干虬曲蒼勁,黑黑地纏滿了歲月的皺紋,颯颯間,深綠色的葉子晃了晃身姿,細(xì)分枝干上系著一個紅色飄帶隨風(fēng)擺動,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
老農(nóng)十分好奇,就想走近看看。沿著唯一的小路步行臨近處,頓時嚇得跌坐在地,一股熱流從褲襠處潺潺流出。此刻他想喊人,奈何喉嚨空空無聲,活這么多年,第一次感覺恐怖離自己這么近,最后自己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一直停留在那個麻木空間。
接到報案,梁大人讓人連忙派人通知青墨,自己則帶著一行人急急慌慌趕來。
梁大人這一路可真是擔(dān)心壞了。
這才短短幾日,冀州城案情不斷,這天子腳下,可出不了一丁點差錯,否則,不僅烏紗帽不保,連腦袋都要搬家咯。
梁知府下轎后,映入眼前的情形,讓人大吃一驚。
只見樹木干裂皮膚開始潰爛一般,恐怖的氣氛在空中彌漫,掛在樹枝下的麻繩,被風(fēng)沉重地吹動,一身大紅色戲服女人的尸體微微搖晃。繩圈就像鮮血染色的一樣顏色,勒緊尸體的脖頸,卻不見臉部肌肉有任何猙獰,卻面帶微笑的表情,看她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長長的睫毛在風(fēng)中微微飄動。除了腳上一雙紅色的女鞋特別驚心動魄。那紅鞋非常新,暗沉的紅色鞋面無任何斑駁,鞋底沾染泥土在暗光下,顯得有些發(fā)黑。
這路上除了老農(nóng)寬而肥的腳印外,就剩下兩行嬌小的女人腳印接連至樹下,清晰可見。這時,一道閃電亮起,女尸的影子被瞬間映在地面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凜冽的風(fēng)夾帶著雨點呼嘯。梁大人趕緊命人把女尸從枝丫上解下來,抓緊時間,怕尸體遭雨后什么線索留不下,大家加快了速度,也暫時忘記了恐怖。當(dāng)閃電平息后,一行人一同隱沒在夜色中。
狂風(fēng)暴雨后,天地回歸安靜,風(fēng)雨慢慢消失。梁大人府衙中,燈火通明,燈籠在風(fēng)中搖曳,努力發(fā)出亮色的光芒,一個來回渡步的身影打在窗欞上,他在等青墨解刨給出的死因及專業(yè)分析。
青墨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大為吃驚。明明軀體有甚多淤青傷痕,卻都不足以致命。死者又無中毒癥狀,難道是自殺?他不太相信,又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竟然無果。
梁大人見青墨從解剖房走出,趕緊迎了上去,急急切切關(guān)心問道“情況如何?”
青墨默默搖了搖頭,把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向梁大人進(jìn)行說明。
梁知府聽完,沉思片刻說“既然是自殺,那此案抓緊時間了結(jié)”。
一陣?yán)滹L(fēng)輕輕吹到悄然進(jìn)了青墨衣襟,讓他想起剛剛看到的紅色一切,紅色繩索、紅色衣裳、紅色鞋子,奈何解刨刀刺下,流出的鮮血都是鮮紅鮮紅,不覺得后背竟有些發(fā)涼。
一個人究竟怎樣遭遇會選擇自殺?內(nèi)心深處感覺此事兒不會這么簡單,現(xiàn)階段又無多出證據(jù)。青墨頓了頓還是說道“梁大人,我覺得此事兒不會這么簡單”
梁大人兩眼頓時睜得很大,兩個眼珠子在里面左右擺動,悄悄上前輕輕拍了怕青墨的肩膀,附耳小聲地說“青墨,你有沒有覺得有人看著我?”這也難怪,確實剛才的場景把梁大人嚇壞了。
青墨靜靜往后挪了一步,輕輕撣了撣剛才梁知府拍他肩膀處。
青墨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心底確在嘲笑他。他們都是見死尸無數(shù),自不信這種鬼怪邪說。
夜色已深,青墨便向梁大人行禮道“梁大人,夜色已晚,您還是早些休息吧!青墨告退!”
梁大人也感覺剛剛自己有點失禮,連忙說“好、好”。
剛下過雨的夜,地面濕噠噠,街上靜悄悄,只有青墨一人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