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十八）
或許是被監(jiān)視慣了，林小芽此時反而不覺得是種困擾，何況帕里斯曾數(shù)次在她危難之際出手相救，不管當初他的氣息是如何留在她的身體里，現(xiàn)在看來都是道不折不扣的護身符。因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對于消除他的氣息的念頭并不是非常執(zhí)著。
向奇探詢：“你好像不以為意？說不定他現(xiàn)在正在某處盯著我們，難道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我會被他抓走？”
林小芽說：“我覺得這個問題無需過分擔(dān)心，感覺上帕里斯就一墻頭草，一會兒跟精靈的其他部眾結(jié)盟，一會兒又同半獸人勾結(jié)，上次抓捕你的時候他顯然也沒盡力，敷衍到獸人族和泰坦族的人來了后就拍屁股走人了，所以我想，他根本就無心與你為敵。”
“既然如此，讓我到古堡里去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即便遇上了也不會怎樣，實在不行，你還可以配合我的表演當一回人質(zhì)，他那么在乎你，總不至于與我為難?！?p> 林小芽嘴角不禁抽了抽，對著空氣瞪出自己招牌的死魚眼說：“那家伙精得跟猴兒似的，這么拙劣的戲碼他能上鉤嘛！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非要進古堡去不可？”
向奇曾在那里待了將近十年之久，對于里邊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了然于胸，實在沒必要重游一番，況且帕里斯很有可能也在里邊，就算他不為難小奇，可雙方遇上還是會尷尬，那家伙經(jīng)常不按常理出牌，行事難以捉摸，萬一臨時起意把小奇抓去送給克洛諾斯可就壞菜了，又或者冷不丁把自己是她男朋友的事抖露出來，（帕里斯單方面地認定他和她已是情侶關(guān)系）那也會令她無地自容，在小奇面前抬不起頭，這也是林小芽不太愿意讓小奇進古堡的原因之一。不過，在向奇說出想到維拉的畫室再研究一番維拉留在畫像里的遺言時，林小芽最終做出了讓步，畢竟那個信息小則關(guān)系到他們兄妹兩人的性命大則整個神權(quán)體制和六界各族的命運，實在怠慢不得。
林小芽召喚出時空之門，獨個兒先進去探風(fēng)，確保帕里斯不在古堡才出來領(lǐng)向奇進去。
向奇一進入古堡就直奔頂樓維拉的畫室而去，林小芽則拐進二樓自己的公寓套間拿了些吃喝的，隨后才上去。
向奇此時已摘下了隱形頭盔，林小芽剛一進門就見到一襲英姿挺拔的身影背對著門而立，從前那頂烏黑亮澤的頭發(fā)現(xiàn)已被他的陰系靈力染成黑中帶紫，爽利的短發(fā)如今也已長到了肩背，散亂中隱隱透出一股子不羈的野勁，林小芽看著看著，不禁有些失神。
覺察到身后有人，向奇回過頭來沖她一笑，林小芽頓覺山河失色，日月無光，轉(zhuǎn)念想到自己，不由得抱怨起來：“不公平。”
向奇不解問：“什么？”
林小芽又道：“我說我們的爸媽偏心，把你生得這么好看，而我卻平平凡凡?！?p> 向奇頗為得意，超級自戀地伸指輕撫自己臉頰，誘惑力十足地追問：“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廢話！”林小芽咬牙切齒，幾步來到他和墻之間，粗魯?shù)嘏牧伺恼龑χT口的向奇的畫像嚷道：“不只是我覺得，看看維拉住在這兒的那些年，畫的、收藏的幾乎全是你的畫像！”頓了頓，瞅瞅畫像又看看真人，旋即愈加忿忿不平地說：“而且你自己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比那個時候又好看了幾個度，真人才像是開了十級美顏濾鏡的?！?p> “嘴真甜?！绷中⊙窟@番話讓向奇很是受用，然而突然語出驚人，“林小芽，既然你那么喜歡，要不要收了我？”
“收？”林小芽不太明白這個字的意思。
“就是讓我做你的小白臉、小情人諸如此類的，反正神族之中，近親之間……”
林小芽猝不及防間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蹦了出來，沒等他說完就大聲喝止：“你瞎胡說些什么呢！我是顏狗沒錯，可再怎么發(fā)花癡也不可能發(fā)到自己的親哥身上?！?p> 向奇賠笑著說：“開玩笑的，你干嘛這么認真？”
“開玩笑也不行，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小奇你今天怎么變得這么奇怪？你平時總是冷冰冰板著臉不茍言笑的，突然間變得這么……這么……”輕浮二字沒說出來，陡然意識到小奇反常的不只是此時的言語而已，還有由內(nèi)而發(fā)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換了個人。
向奇接著她的話往下說：“突然間變得不像原來的那個我了是吧？”
誠然，這一點林小芽不敢細想，但心底的疑慮、恐懼和不安在一點一點地放大，凝眸注視著向奇，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向奇馬上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低下頭輕聲道：“其實，在死過一次而又重生之后，以前的很多想法和觀念都不由自主地改變了，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有八九，輕松地活或是壓抑地活，時間不也這么一天天的過去，那份沉重留給過去的那個我又有何不可？”
林小芽驚疑地打量著對方，“死過一次？什么時候的事？告訴我那天我們在半獸人的族地分開之后你都遭遇了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你也知道在卡多幻域的時候，我曾被克洛諾斯的臨時宿體熏過離魂草，雖然哈迪斯幫我施與加固的咒術(shù)，但是那天在獸人族的祭壇上，他的咒術(shù)還是被解開了，所以當天我從帕里斯的冰川里逃出去之后，就越行到了冥界附近的詛咒大地，我在那枯木林里跑著跑著，靈魂和身體就自動分離開來，靈魂繼續(xù)向前，可身體卻倒在了原地?！?p> 一般情況下，生靈只有在死亡的時候才會靈魂出竅，這一點就算不說林小芽也曉得，急忙追問：“那、那后來你是怎么重生的？”
“多虧了哈迪斯的招魂術(shù)，勉強以借尸還魂的方式幫我把靈魂重新附上原來這具軀體，不過那天因為吸收了你們?nèi)说撵`力和生命力，打破了我原先的平衡，現(xiàn)在靈和體之間的聯(lián)系極不穩(wěn)定，而哈迪斯一時也沒有什么好法子，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里，看看維拉還有沒有給我留下一些其他的線索?！毕蚱鎼砣灰恍Γ尊脦捉该鞯募∧w看上去有那么一絲令人心疼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