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一個孤身的小丫頭獨自上山,幾人都很驚奇。
“小丫頭,你咱一個人在這兒,你家里大人呢?”
問話的人叫蕭山,他是傍月山這一帶有名的獵人,三十歲的年紀,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即便是寒冬臘月,大雪封山,他也敢一個人上山。
沈青禾本來是要直接越過他們走的,但是想了想,又停下了看向他們,“我阿爹不在了,阿娘在家?guī)е艿?,只有我一個人能上山獵些野物貼補家用,我可否問一下,這一帶哪里的野物最多?”
“你要一個人去打獵?這山里可不比村子農(nóng)田,那些藏在深山里的野獸可是會吃人的,一不小心,你這小命可就沒了?!编嵙甲Я讼录缟系睦K子說道。
蕭山也道:“閨女,回家去吧!眼下開春,山里的野獸都餓紅了眼,遇見了,還不得把你生吞活剝,去年這個時候,山下的村子就有人被老虎咬死,尸體都沒找回來?!?p> “謝謝你們提醒,我自然也知道山里危險,可是沒辦法,我必須得進山,如果你們不告訴我,那我便自己去找。”沈青禾轉(zhuǎn)身便走。
雖然他們是好心,但是多余的話她不想說,解釋起來太麻煩,何況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也沒法解釋的不是?
“丫頭,你等等!”蕭山急忙叫住她,“你這性子可真夠急躁的,如果你真想打獵,從這兒一直往東面走,翻過前面的山嶺子,山窩子那兒的地勢平坦,有一片水潭,去那兒喝水的動物多,不過你得小心著些,別叫老虎叨了去?!?p> 他停頓了下,怕嚇著沈青禾,笑呵呵的接著說道:“老虎也沒什么好怕的,遇見了你只管往樹上跑,它就拿你沒轍了,哈哈!”
山里的獵人,性情都很豪爽大方,興許是跟這寬曠的深山一樣吧!
鄭良建議道:“要不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沈青禾搖搖頭,小臉蛋被山間的冷風(fēng)一吹,更清冷了幾分,“謝謝你們的好意,我還是喜歡一個人上山?!?p> 她在幾人擔(dān)憂的目光中,走進了深山,很快便失了蹤跡。
半個時辰之后,找到了那片水潭。
景色不錯,四周有成片的草地,有參天的百年大樹,倒是沒有雜亂的灌木,顯然干凈整齊。
從附近的足印上看,的確有很多動物會到這里喝水。
看了下地形,青禾挑了一棵最粗的樟樹爬上去。
坐在斜伸出來的樹杈上。
這根樹杈很寬,足夠她躺下睡覺。
……
日頭快要西落時,沈青禾才背著沉甸甸的獵物準備下山。
今兒對地形不熟悉,后來她又追著一頭受傷的野豬,跑的有些遠,才耽擱到了傍晚下山。
這頭野豬的個頭不大,大約五十斤左右,還是頭未長成的豬。
她用弓箭擊中野豬的一只眼睛,接著它便像瘋了似的,到處亂撞,四下逃竄。
勁兒可真不小,跟她手腕一般粗的大樹,幾下就給撞斷了。
青禾不敢靠的太近,只等它跑的沒力氣,才結(jié)果了它,用繩子將它捆綁。
五十斤的重量,對于她這副小身板來說,可是一點都不容易。
這一段路,竟然走了將近一個時辰。
等快到村子時,天都黑透了。
月亮還沒出來,黑的快要伸手不見五指。
剩下的這段路,她全憑毅力咬牙撐著。
抬眼看了看家的方向,咬著牙將獵物往肩上顛了顛,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漸漸的,一點點微弱的光亮出現(xiàn)她的前方。
沈氏拿開火把,努力辯認那個黑乎乎的人影,“是……是不是青禾???”
“阿娘!”青禾喘著氣應(yīng)了一聲。
沈氏急忙提著火把跑過去,“這么晚才回來,你可把阿娘擔(dān)心死了,你肩上背的是啥?”
青禾一口氣松了,野豬掉在地上,她也累的癱坐下了,“這是我在山上獵的,就是太重了,背下來費事?!?p> 晚上也沒有光源,實在不好收拾,況且她真的沒有力氣了。
沈氏心疼的用袖子給她擦擦汗,聲音中帶著哽咽,“沒事,阿娘來背,你歇著別管了?!?p> 沈氏的身材并不像別的農(nóng)家婦人那般健壯,這也是沈老太太不喜歡她的另一個原因。
瞧瞧她的二兒媳,那身板,壯的老牛似的,什么活都能拿的起來。
只不過劉杏那長相……
放眼整個村子,怕是也找不出比沈氏更好看的女人。
正是有了這樣一位母親,青禾才能生的五官標(biāo)致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漂亮極了。
阿寶也還沒睡,坐在廳堂門口的臺階上,手掌撐著下巴,安靜的等阿娘跟阿姐回家。
今兒晌午飯沒吃,阿娘說要等阿姐回來才能吃飯,可是他真的好餓。
“咕咕……”阿寶癟著嘴揉肚子。
不光餓,他還有點害怕,屋子空蕩蕩的,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隱約聽見外面有動靜,他趕緊跑出院子。
“阿娘,阿姐!是你們回來了嗎?”阿寶跑出門,差點一頭撞上她們。
剛一站定,就看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這……這是什么呀?”
沈家阿爹上山打獵的那些年,阿寶還小,走路都不穩(wěn)當(dāng),又哪里能記得什么。
況且,野豬也是極難捉到,就是沈氏也沒見過幾回。
“這是你阿姐獵到的,可辛苦了,咱們快些回家,明兒娘就能給你們燉肉吃了?!鄙蚴蠜_他柔柔的笑了笑。
阿寶眼珠子锃亮,瞬間忘了竹蜻蜓的事,“阿娘,阿姐,我?guī)湍銈兲?,我是男子漢,我有勁兒?!?p> 娘仨把野豬弄回院子,阿寶走在最后,松了手,還曉得趕緊把院門關(guān)好。
隔壁的院門還沒關(guān)上,劉杏端了木盆出來潑水,瞧見那邊的動靜,好奇的拎著水盆湊過去,想透過門縫朝里面看。
只可惜院子里黑乎乎的,她只瞧見娘仨抬著個什么東西。
想了想,他們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東西,便也沒有在意。
宰豬也是個技術(shù)活,一般人做不來。
沈青禾一連喝了兩碗玉米糊糊,又喝了半碗水,歇了一刻,感覺力氣回來了些。
瞧著死豬擺在院子里,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干脆晚上連夜弄好,明天還有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