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耽陽知道他請戰(zhàn)的這件事,不日將會傳到帝上、岳父陳從、大姊和陳思耳中,甚至趙玲瓏也會擔心自己的安危,想到這里,他寫了家書喚了平生,讓他交給驛卒帶回京。
待林舒云收到這封家書時,林耽陽已經(jīng)率領軍隊到了大非山,家中各人驚恐之意就此按下后表。
第二日,林耽陽英姿颯爽,向鄭埜辭別后,在較兵場準備出發(fā)。
鄭埜站在城門前,看著林耽陽,在心里笑著:“這個林耽陽,真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中行,待我給老師速送書信告知?!?p> 林耽陽、玉辰良和侍從平生帶著軍隊一路急行軍來到了甘州附近,吩咐軍士們就此安營扎寨,派了探子前往甘州城打探消息。
待營房扎好,玉辰良問道:“六郎,那日在節(jié)度使府我聽你說得頭頭是道,你現(xiàn)在能不能詳細給我捋一捋,這仗你準備怎么打?”
林耽陽聽罷并不說話,站在沙盤前細細地看了看地形,他對玉辰良道:“你看,這里是哪?”
道完指了指沙盤某一個地形開闊地,玉辰良看了看,道:“這是吐蕃人回去的必經(jīng)之路?。 ?p> 林六郎道:“對,我們在這里給他們擺上一道豐盛的宴會,讓這群狼噎死在這里!”
玉辰良和一眾營中軍士一聽,頓時振奮,七嘴八舌地道:“怎么擺?怎么擺?”
林耽陽并不道明,走到營帳外,看了看天,道:“愿天遂我愿!”
不久,探子回來了,把悉諾羅所帶兵士和輜重等訊息一一詳細報上,林耽陽聽罷很滿意,他對玉辰良道:“看來悉諾羅只是想來個下馬威,他這次所帶來的東西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那就行了。”
玉辰良道:“那你的計劃是可以實施了?”
林耽陽點點頭。
探子隨后還報了悉諾羅帶領的軍隊久攻不下甘州城,兵士們個個焦躁不安,悉諾羅默認兵士們對甘州城外的百姓們燒殺搶掠,搞得附近的村民們都把自己的家丟下了,紛紛逃進了甘州城。
營房里的將士們聽罷群情激憤,都恨不得把這些吐蕃人立馬趕回草原上去,林六郎看著大家如此憤慨,軍心堅定,想著這場仗是可以凱旋而歸的。
翌日,林耽陽派出兩隊軍隊,前往前幾日指給玉辰良看的那片草原地,要求他們放火焚燒了整片草原,不留一點牧草。
不日,甘州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瞬間蓋滿了整座城墻內(nèi)外,悉諾羅和他的兵士們沒有帶御寒衣物,凍得在營房里不敢出來,好些日子都不見他們有動靜。
林耽陽大喜過望,趕忙派出探子探軍情。
探子回報吐蕃人已有兵士凍死,悉諾羅正帶領軍隊經(jīng)大非山回吐蕃,正準備扎寨。林耽陽隨即讓平生喚來秦州都督姜云亭,和其秦州將士們一路尾隨。
悉諾羅和吐蕃軍隊來到大非山,正欲安營,前方的士兵們忽然一陣騷亂。
本來悉諾羅心情就不好,被他們這一吵,更加心煩意亂。
他騎著馬到前面一看,傻了眼,來甘州時,這片草原是戰(zhàn)馬的補充口糧之所,現(xiàn)在,整片草原像是被天火燒過一樣,一點草也沒有。
他慌了,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自己受了詛咒,這次出師中原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兩日過去,一匹又一匹戰(zhàn)馬因為沒有牧草補給而死去,悉諾羅唯有號令軍隊拔營向青海湖退去。
林耽陽和姜云亭看著這一幕,當然是笑不攏嘴,但也不敢大意,兩人商定,趁現(xiàn)在青海湖未結冰,往西而渡,待悉諾羅過去后,再對其未過去的后面的傷軍和輜重發(fā)起攻擊。
當晚,玉辰良來到了林耽陽的營帳,欲和他道些什么,林耽陽屏退眾人,和他并肩而坐,道:“辰良,怎么不早點休息?明日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玉辰良起身,向林耽陽跪下,道:“六郎,辰良請求明日出戰(zhàn)!”
林耽陽一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的意思,道:“你沒上過前線,何況明天面對的是兇狠的吐蕃人,你還是在帳里好好給我待著,有什么軍情我還要用得上你!”
玉辰良搖搖頭,道:“六郎,既然你把玉笙從鄭府救出來,你就是我們的恩人,我不知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現(xiàn)在我可以為國征戰(zhàn),為自己立功,我妹妹也會以此為榮,辰良為什么不能去做?”
林耽陽扶起他,道:“我把你當同袍兄弟,不要說什么報答的話,你們好好活著就是對我的報答!”
玉辰良聽罷流下兩行男兒淚,他的手伸向內(nèi)衣,掏出一疊字據(jù),遞給了林耽陽,道:“六郎,這些是鄭埜私通粟特商人,接受他們的賄賂囤積香料的證據(jù)。一直以來,他以玉笙為人質,要挾我在他手下做著給他收取這些賄賂的判官,我心有不甘,悄悄地把這些都復抄了一遍,是想著哪日可以保證妹妹安全的前提下把他告發(fā)。現(xiàn)在有了你,我信任你,這些交給你,任由你處置!”
林耽陽一聽,歡喜過望,他猜中了開頭,也賭對了結尾,玉辰良果然是被要挾,鄭埜已成手下敗將。
想到這,他不露聲色地對玉辰良道:“辰良,這些你不要交給我,這是你收集來的證據(jù),應該由你呈上給帝上,由他來定奪!”
第二日還沒亮,林耽陽和姜云亭靜悄悄地率領將士們渡過了青海湖隱蔽了起來,就聽到“呼拉呼拉”的聲音,是吐蕃軍隊來了,領頭的悉諾羅焦急地踏著青海湖的薄冰呼嘯而去,他似乎不關心后面的軍士們怎么過去,都不回頭看一眼。
眼看著吐蕃軍隊過了一些,林耽陽的軍隊有些騷動,有些按捺不住的已經(jīng)想沖過去了,姜云亭問林耽陽:“林兄,依您看,現(xiàn)在可動?”
林耽陽搖搖頭,道:“兵法云‘絕水必遠水,客絕水而來,勿迎之于水內(nèi),令半濟而擊之’,他們的主力才過一點點,再等等!“
又過了一會,吐蕃軍隊只剩傷兵和一些運送輜重和士兵了,林耽陽一聲令下,將士們?nèi)呵闆坝?,猛地向吐蕃軍隊壓去?p> 已渡河的悉諾羅只得在湖那邊望湖興嘆,渡河一半的恨自己爹娘為什么不把自己的腳生得長一點,沒渡河的只能拼死掙扎,最后還是沒能逃脫做俘虜?shù)拿\。
這場仗下來,林耽陽大獲全勝,既打消了悉諾羅的囂張氣焰,又俘虜了吐蕃人,繳獲了他們的輜重?;氐綘I帳,林耽陽卻接到一個不好的消息,玉辰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