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回過頭看向許一航,他的目光冰冷帶著幾分不屑。他攥起了拳頭又緩緩松開。若在自己的項目部,他的拳頭定已揮了出去。
姚遠打量著許一航,這個年輕人絕對有著不同于同齡人的經(jīng)歷,他的目光清絕而冰冷,五官俊逸得出奇,眼神里有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憂郁。這俊模樣該是多少女孩子喜歡的模樣?
姚遠點了一支煙:“我這個人,我行我素慣了。我若在乎世俗,早就被世俗踩扁了!”
“先生帶著女兒送玫瑰,果然是個特立獨行的人!”許一航的語氣里帶著譏諷。
“我?guī)е遗畠簛碚覌寢?,我的浪漫不會礙著誰吧?”姚遠不急不躁,他干脆坐到了顧小夕旁邊。
鐘維隔岸觀火,臉上全是得意,老男人還是有老男人的好處。老男人社會閱歷豐富,短短幾句,句句直攻對手要害。
許一航看著姚遠也笑:“以先生的氣度與著裝看,先生不是個普通人。只是先生的做派,讓人一言難盡。你的浪漫礙到我們的工作了!”
“我理解為你在夸我。年輕人,鋒芒畢露不是好事,你的鋒芒若再撞到刀刃上,火星四起,刀光劍影就不好了?!币h從顧小夕手里接過朵朵:“讓媽媽快點做完工作,我們出去吃飯!”
“看來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人不能盲目自信,不要以為自己混得久,走到哪里都是屬于自己的江湖?!痹S一航反擊了回去。
許一航敲了敲顧小夕的電腦桌:“顧小夕,把你早上設(shè)計的部分打印出來,拿到我辦公室來!今天的策劃做不完,不許下班!”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姚遠。
顧小夕打印好后往許一航辦公室走。
姚遠看著顧小夕的背影:“我可以等到你下班!”他和許一航扛上了。他看出來許一航喜歡顧小夕。有一瞬間他的心里突然沒有了自己預想的平靜。
姚遠一直以為自己心里只有王嫣然。就在鐘維打電話告訴他“你再不和顧小夕約會,顧小夕會被人拐走”這句話時,他竟然放下了手頭工作,并去幼兒園接了朵朵。
姚遠知道他想用朵朵拖住顧小夕。準確地說,他害怕再次被顧小夕拒絕。
姚遠一直以為自己只想給朵朵找個,與王嫣然長相相似的媽媽。在他看著顧小夕一步一步走向許一航時,他突然緊張了起來!
姚遠知道顧小夕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對愛情總抱著美好的幻想。許一航俊逸的外表,憂郁的氣質(zhì)很容易讓年輕女孩歡喜。
顧小夕走進了許一航辦公室。
許一航注視著顧小夕:“你看不出來,他在刻意毀你名聲,逼你就范嗎?你為什么還要理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
“我欠他的債!”顧小夕低著頭,她感覺得到許一航生氣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乎他的感受?
“你欠他多少錢?我可以幫你,還給他,不要再讓他這樣糾纏了?!痹S一航驚異于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顧小夕若不接受,自己該多沒有面子。
“其實也不只是錢。我父親意外去世,我安葬父親的時候,姚遠幫助了我,所以……”顧小夕低著頭,她無法告訴許一航,自己與姚遠初次見面就借姚遠的錢。
許一航沉默了好一會兒:“如果只是欠錢還好,這世間最難還的是人情債!”他嘆息。他說這句話時,想起許衛(wèi)國今天奇怪的表情。許衛(wèi)國今天為什么不報警?
“是的,人情債不好還!”顧小夕發(fā)現(xiàn)許一航的臉色很不好。
“顧小夕,你若想給他還債,只需給我說一聲。我相信,你會選擇讓自己心安的方式!”許一航邊說坐了下來看顧小夕的策劃。
顧小夕走出了許一航辦公室。
朵朵跑了過來:“媽媽,我想看動畫片!”
“朵朵乖,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不可以看動畫片!”顧小夕拽住朵朵的小手:“你冷嗎?”
“看到媽媽就不冷了!媽媽,我想要個好看的芭比娃娃!”朵朵邊跳邊說。
“好,我給你……”顧小夕的‘買’字還沒有說出口。
姚遠走過來拽住朵朵:“爸爸和媽媽一起給你買,給你當生日禮物!”
“我還要個大蛋糕,我可以分給爸爸媽媽吃!”朵朵故意蜷起自己的腿,讓姚遠和顧小夕托著自己。
這時候姚遠的手機響了,竟然是鐘明利的電話:“老鐘,什么事?”
“姚總,您能先借給我五十萬嗎?”鐘明利的聲音發(fā)抖。
鐘明利的旁邊好像有好幾個人,聲音很亂:“鐘總,這天寒地凍的,我們都要回老家了,你把我們的工資給我們吧!”
姚遠是討厭透了鐘明利,這家伙吃著自己的,還挖自己的墻根,他不想幫這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我的資金都投資到甘肅的項目上了。老鐘,不好意思!”他直接掛了電話。
鐘維聽到姚遠提到“老鐘”,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父親給姚遠打電話求助,姚遠拒絕了。她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沒有幫姚遠達成心愿。
鐘維走到顧小夕面前,她把顧小夕拽去了公司外面:“小夕,你我好歹是朋友一場,你幫幫我。”
顧小夕看著鐘維:“我?guī)湍??我怎么幫??p> “小夕,很簡單的,對你好,對我也好?!辩娋S拽住顧小夕的手:“只要你答應(yīng)嫁給姚遠?!?p> 顧小夕甩開鐘維的手:“無稽之談!”
“小夕,你心底那么善良……”鐘維跪到了顧小夕面前:“我求你了。你只要答應(yīng)嫁給姚遠,我爸,我們家就有救了……”
“鐘維,如果是別的事情,我可以考慮幫你,但這件事絕不可能?!鳖櫺∠D(zhuǎn)身走進了公司里面。
鐘維瘋了樣跑進辦公室,她拽顧小夕:“顧小夕,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是朋友,你就該幫我?!?p> 顧小夕低著頭:“你把我當作朋友了嗎?你只不過是打著朋友的旗號,想利用我?!?p> “顧小夕,別忘了,是我介紹姚遠給你的……”鐘維歇斯底里,她拽住顧小夕。
“鐘維,公司外面又有積雪了,你該去掃雪了。”許一航走過來拽開鐘維,他瞥了一眼姚遠。
姚遠正在接電話:“老鐘,我的錢都投資到甘肅了!”
“姚遠,我好歹跟著你干了六七年,你念及一下兄弟情意,給我在別人那里挪騰點也行!”鐘明利有些急了!
“年底了,大家手頭都緊!我去哪里給你借錢?”姚遠聽鐘明利說‘兄弟情意’覺得很好笑。鐘明利這個兄弟吃著自己的,還要用镢頭挖自己。
鐘維不敢反駁許一航,她只好出去掃雪。她心里漸生出對于顧小夕的恨。她給了顧小夕這么好的機會,顧小夕竟然不領(lǐng)自己的情。
昨晚鐘明利給鐘維發(fā)過信息:“維維,你給顧小夕說起過,爸爸在東郊的工程嗎?那項工程是爸以別人的名譽和姚遠競標的,若讓姚遠知道了,他肯定不會幫我。”
鐘維當時給父親回信息說:“沒有。”她現(xiàn)在仔細想來,她父親東郊工程出安全事故時,她曾給顧小夕說過。那次她是為了問顧小夕要自己的二百塊錢。
顧小夕給姚遠說了?鐘維越想越恨顧小夕。
顧小夕這會兒站在許一航辦公室里:“許經(jīng)理,這里還需要修改嗎?”
“你還有心思工作?你下班后真的要去赴那個男人和她女兒的約會?”許一航看著顧小夕。
顧小夕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很可憐,她媽媽去世了?!彼f出口又后悔,自己怎么把心里話告訴許一航了?
許一航瞅著顧小夕意味深長地笑。他把顧小夕拿過來的樣圖摔到了地上:“顧小夕,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重新做,做不完不許下班?!?p> 姚遠看著許一航辦公室的窗口,他正想沖過去和許一航論長短。
甲方給姚遠打來電話:“姚總,我們見個面吧,六號樓整改的怎么樣了?我們和監(jiān)理工程師談一下驗收日期?!?p> “好,我馬上去工地?!币h掛了電話,他推朵朵去許一航辦公室,給顧小夕說再見。
“媽媽,爸爸有急事,我們要走了?”朵朵看著顧小夕,張開小胳膊。
顧小夕把朵朵抱了起來:“好的。我記著,朵朵想要芭比娃娃?!彼诙涠涞男∧樕嫌H了一口。
許一航注視著這樣的顧小夕微笑,他覺得心底善良,有熱愛的人才不會迷茫。許衛(wèi)國又給他打來了電話。
許一航摁了接聽:“叔叔,醫(yī)院那邊還好吧?”
“一航,你接到什么奇怪的電話了嗎?”許衛(wèi)國的聲音里沒有了以往的冷靜。
許衛(wèi)國這會兒坐在許一楠身旁,他的內(nèi)心無比慌亂。他原以為過了這么多年自己可以做到平靜從容??蓜偛乓粋€不顯示號碼的電話,對他提起了“葉默然”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