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身價（下）

　　“岡本一時半會兒是趕不上的哦~”知念挑了挑眉。

　　知念侑李，48萬。知念在球隊中的身價，始終都處于高位。畢竟，早在社團(tuán)還沒有成為校隊的時候，知念的盤帶就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隊伍里令人嘆為觀止的絕技。成校隊沒多久，知念和山田一起被派去其他學(xué)校時，兩人的身價就差得不多。后來由于擔(dān)任影鋒的緣故，射門的機會相對較少，稍低于山田。但48萬的身價，足能成為眾多前鋒的人生目標(biāo)。

　　“岡本還需要努力啊~”山田嘆了口氣。

　　“再努力，可能也就這樣了吧……”知念搖了搖頭。

　　在山田和知念的輪番“欺凌”下，岡本的眼角又泛起了不知是否因酒精而產(chǎn)生的紅暈。中島見狀，趕緊摟住快要哭出來的岡本，“你們不要欺負(fù)岡本好嗎？岡本的上升空間還是很大的！”

　　大家都“噗”地一下笑出聲來。中島這哪是安慰啊，上升空間大不恰恰表明了差距大嘛？岡本怕是已經(jīng)心塞到流不出眼淚來了。

　　“真正上升空間大的，還是他自己吧。”代課教練的聲音在我們身后輕輕響起。他注視著中島，緩緩說道。打那場黑哨黑腳滿場飛的比賽以來，中島的身價又有了飆升，直逼49萬。

　　中島的身價，是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爬上來的。從剛建成校隊時的最高，到更換職務(wù)時的墊底，到本科期間的穩(wěn)定爬升，畢業(yè)以后的長期持平，再到如今的飛漲，個中的深意，或許只有他本人才能體會。

　　“這種需要經(jīng)驗的職務(wù)，越年長只會越值錢。若是能堅持到四十歲，肯定會成為非常優(yōu)秀的門將！”代課教練評論道。

　　“也是呢。”八乙女點了點頭?！爸袓u君一直都是很喜歡足球的。還在社團(tuán)的時候，就吵著鬧著要踢比賽。如今他的門將，無需與任何人比較，只需做他自己，又讓他比我們?nèi)魏稳硕寄芨L久地活躍在賽場上，也是件幸運的事啊……”滿是做家長的口吻。

　　據(jù)教練的經(jīng)驗，至少得有50萬，才能獲得像藪和八乙女這樣的球員。藪的傳控，和八乙女所擅長的短傳，本身就是日本足球在世界舞臺上的決勝招數(shù)，就連50萬都是保守的估價。

　　 jonny想必也意識得到，但jonny還有著被挖走墻角的顧慮，因而有意壓制他倆的身價來掩人耳目，形成了如今兩人身價僅30萬出頭的局面。

　　還有兩位，A君和B君，他們的身價相當(dāng)有趣。主要在于他們身價的不穩(wěn)定性，總是忽高忽低。在一些關(guān)鍵的賽事上，他們能夠和對方的心理價位分毫不差，最終順利地被對方所接納。后來才明白，那是jonny為了讓他們潛入其他隊伍中獲取情報，從而靈活地調(diào)整了他們的身價。

　　從那么多球員的親身經(jīng)歷看來，身價這種東西，只是一定程度上表現(xiàn)了球員的實力，它還會被各種其他的因素左右。所以，我們也僅是把這當(dāng)作了一種參考，不會太過較真。年會上的攀比，不過是茶余飯后的消遣罷了。

　　微醉的雙眼，瞥見替補組的成員從身旁走過的身影，我們下意識地停止了對身價的討論。

　　如果我們正式球員之間的差異，是各自身價的高低，那我們正式組和替補組之間的，則是身價有無的區(qū)別。替補組的上場機會很少，加上足球本就是非職業(yè)的運動，他們幾乎沒有身價。

　　身價，是給一個運動員的官方價值，也是運動員收入的參考。離開了jonny，離開了關(guān)工大，甚至哪一天離開了關(guān)西公學(xué)，身價便成為了日后在足球界得以生存的保證。

　　沒有身價，簡直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

　　我一直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堅持與我們一起訓(xùn)練的。當(dāng)初招生正式和替補的時候，正式僅面向高中生，替補則面向初中生。這顯然不夠公平。后來，我們因?qū)玖魧W(xué)而自降為替補，他們竟沒有就此永遠(yuǎn)地奪走正式組的席位。感激之余，也是滿滿的困惑……

　　終于在這個夜里，我明白了他們心甘情愿做替補的原因。

　　·

　　“社長，我們替補組想提早離席。集體去東京的事，安排在明天早晨8:00是嗎？那我們明天見?！碧嫜a組朝我們揮了揮手。

　　“不再多坐一會兒嗎？”藪起身挽留，看起來有些失落。

　　“不了。”他們轉(zhuǎn)身離開。走在隊伍最后的，是替補組中的領(lǐng)頭，此前，兩組之間的重大調(diào)整，也是他與社長們進(jìn)行交涉的。此刻，他回頭告訴藪說，“請不要有什么誤會，明年，我們還是會繼續(xù)為你們擔(dān)任替補的。請盡管放心！”他對我們做出保證，但他的聲音里，好像在強忍些什么。

　　“如果，有什么難處的話，我想聽你說！”藪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異樣。

　　那位替補球員穩(wěn)住了腳步。

　　“之前也聽到替補組成員之間有些抱怨，就趁著這個機會，請告訴我們！”追到門口的八乙女，做出邀請他回去的動作。我們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希望他能告訴我們一直以來的煩惱。

　　“那么，給你們添麻煩了！”他朝我們深鞠一躬。

　　·

　　“我們答應(yīng)以后繼續(xù)做你們的替補，這一點，我們不會反悔！”他再次強調(diào)，“但也希望你們知道，之前的十九年，我們做你們的替補，是因為與jonny之間的協(xié)議；但從明年開始，我們繼續(xù)做你們的替補，便是出于這十九年的情分了！我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p>　　“‘一無所有’，什么意思？”藪下意識地握緊掌心。

　　“隨著jonny的衰敗，這樣的協(xié)議也就不存在了。”他解釋說，但眾人依舊一臉困惑。

　　“你們是不知道jonny已經(jīng)減招，距離倒閉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日了嗎？”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回jonny打聽消息的我們，山田泄氣似的閉上了眼睛，我默默低下頭躲避眾人的視線。

　　想暫時隱瞞的秘密，終究還是在決賽前，被意外地捅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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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引人矚目的角落中，A君蹙了蹙眉頭。

　　B君暗暗咬牙，朝相方投去緩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