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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重樓

第五章 殺人

十九重樓 五車半 2990 2019-08-02 22:58:32

  過了王家承包的河段,是一段湍急的河道,往上爬半里,又見稀稀拉拉撿石頭的人。

  李驚仙和韓名爵卷起褲管,將破鞋丟進(jìn)韓名爵背簍里,自己背起蔣蕓蕓,卻還是不方便,生怕彎腰的時候蔣蕓蕓掉下來,想了想用繩子將蔣蕓蕓捆在背上,背簍捆在胸前,如此一來就方便了。

  事實(shí)上也撿不到石頭,只就是在水里撞大運(yùn)而已,更何況這么多人撿,莫說在相對已經(jīng)下游的地方,就是再往上走二三里,也依舊被人撿過。

  不過撿過是撿過,還有漏不是。

  韓名爵不像是來撿石頭的,專挑大的趁手的往背簍里面丟,李驚仙覺得奇怪,韓名爵鬼頭鬼腦湊上來道:“晚上用這些送王老二上路”。

  李驚仙咧咧嘴不說話,他也得參與到計(jì)劃中來,不過腦海中始終有一個問題,王老二喝醉后力氣大不大?

  快到日落時分,趙炎彬站在茅四賢院子外面,遲遲不肯進(jìn)來,要不是茅四賢吃飯的空當(dāng)兒看見了,估計(jì)要站到晚上。

  “進(jìn)來”。茅四賢碗一丟,往大鍋里澆了幾勺水。

  “真人,宗門有信教我轉(zhuǎn)托給您”,趙炎彬甕聲甕氣道。從懷中拿出一封黃色的信,雙手托給茅四賢。

  茅四賢伸手接過來,道:“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教外面來的幾個也回去,我知道你們各宗各派的鬼主意,可我做不了主,得天上那幾位同意才行”。

  趙炎彬甕聲道:“師門說,只要您同意了,天上那幾位也沒話說”。

  茅四賢提過一個看起來很舊的壺,要往那鍋臺上方,放的位置被自己酒葫蘆占著了,趙炎彬慌忙去拿,手剛一碰到酒葫蘆立馬縮了回來,臉上可見驚駭之色。

  茅四賢用舊壺輕輕抗去酒葫蘆,道:“那是以前,芒裳山開了,天上那幾位就不一定聽我的嘍”。

  趙炎彬像是見了鬼,急忙告退,背后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他當(dāng)年爬那十七層樓時差了一口氣,怎么著也是十六重樓的巔峰高手,方才碰那酒葫蘆,竟然紋絲不動,仿佛在挪一座山一般。

  出了茅四賢的院子,天色將晚,果然有幾個人,和趙炎彬目的一樣,趙炎彬把話說了,幾人將信將疑,猶豫了片刻,轉(zhuǎn)身從哪來回哪去。

  黑夜里,小村子上空回蕩著“四爺爺……”幾個字,茅四賢冷不防用點(diǎn)煙槍的火燎到了胡子,吹胡子瞪眼:“茅爺爺”。沖那少年怒道,回頭一想不對啊,怎成了叫他茅爺爺?更是怒不可歇。轉(zhuǎn)過身不理那少年。

  李驚仙咧嘴一笑,道:“您幫我看一晚上蕓蕓,村子里來的幾個人不是什么好人,白天差點(diǎn)被那女人把蕓蕓拐跑了”。

  茅四賢眉眼微抬,“你上哪兒去?”。

  “我……我有點(diǎn)兒事情,得去趟山里”,李驚仙道。

  茅四賢抽了一口煙,從李驚仙懷里結(jié)過蔣蕓蕓,白白嫩嫩他看著也喜歡,從背后拿出來一個朱紅色的果子道:“吃了再去”。

  李驚仙剛要掰開,茅四賢道:“還有”,又拿出來一個放到蔣蕓蕓手里,蔣蕓蕓立馬不吃手指頭了,啃著那朱果,睜大眼睛和茅四賢一同目送李驚仙出了門。

  李驚仙咧嘴笑了笑,轉(zhuǎn)身匆匆忙忙跑出了院子,吃了一半,另一半留給了韓名爵。

  夜色里,一行拿著火把的人從山里出來,正是王家祭祖的人,里面果然沒有王老二。

  兩個少年鬼鬼祟祟繞道小石頭村后面那座喚做司命峰的大山腳下,沿著山路轉(zhuǎn)了幾個彎,消失在峰上。

  夜色已至,冷浸溶月,爛銀霞照,山月入松金破碎,江風(fēng)吹水雪奔騰。

  小石頭村的巷子里,昌彭祖緊握著劍柄,頭上汗如雨下,那一步,竟是怎么都邁不出去,“砰”,一聲,反而向后跌倒,鑲在了不遠(yuǎn)處的墻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風(fēng)一吹,只有淡淡的煙草味。

  昌彭祖爬起來,滿臉不甘地進(jìn)了王家院子,身后一個黑影捂著胸口,像是受了些傷,踉踉蹌蹌跟在后面,一起消失在王家燈火光暈里。

  哪有什么道,三仙真人就是道!

  兩個少年蹲在黑暗里,形如鬼魅,心臟砰砰跳個不停,渾身血液上涌,燥熱難耐,遠(yuǎn)處的月光下,一個肥胖的身影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突然腳下一滯,旁邊的黑暗處,一個人影撲了出來,韓名爵抱著那胖身影的脖子摔倒在地。

  那胖子正是王老二,吃了一驚,酒氣一半化成了冷汗,還沒看清是誰,腦袋上傳來劇痛,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流到了衣襟里。

  “誰?”

  韓名爵與李驚仙沒有吭聲,一起撲了上去,那胖子百斤肥肉,哪里是好對付的,往地上一滾,一陣撲騰便掙開了抓著他的兩個人。

  起身命不要似的往小石頭村跑,邊跑邊撕心裂肺的喊?!皻⑷死病保逵牡囊股袀鱽硪魂噹е耷坏墓砗?。

  韓名爵抄起一塊石頭,用力扔過去,砸中胖子后心窩,胖子匍匐倒地,驚恐的看著后方的山路,摸到了手底下一根棍子。

  一咬牙,從地上翻起來,對著沖過來的黑影就是一棒子,這一棒子險(xiǎn)些打的韓名爵昏死過去,李驚仙不敢貿(mào)然上前,找了一根棍子與胖子對峙。

  “你大爺?shù)摹?,韓名爵悠悠緩過神來,二話不說又撲了上去,李驚仙瞅準(zhǔn)機(jī)會,一棍子敲到那顆肥大的腦袋上,王老二感覺從上到下身體縮了一截,兩眼一黑,栽了過去,李驚仙抄著棍子,沖那坨肥肉拼命打了好幾下,聽見一聲悶哼,只打的腦漿崩裂。

  韓名爵摸了摸被打爛的耳朵,氣不打一處來。拽起那胖子的手便要扔到山崖下,李驚仙道:“他和你無冤無仇,我來”,推開韓名爵,拽著胖子雙腿到崖邊,拿起一邊的棍子一撬,片刻聽見碎石墜落的聲音,王老二這下死絕了。

  李驚仙與韓名爵一晚沒回去,縮在一個山坳里想怎么應(yīng)對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

  “到時候就當(dāng)啥都不知道,什么也別管”,韓名爵剝著手中的芨芨草道:“這年頭死一兩個人不是很正常,誰都死得,他王老二死不得?”。

  李驚仙替蔣蕓蕓報(bào)了仇,心里爽快的很,就算他被抓到了也不怕,報(bào)了這仇,小石頭村也就無牽無掛了,大不了跑路。

  手伸進(jìn)口袋,摸到了那半個朱果,遞給韓名爵,韓名爵道:“這是什么?”。

  “四爺爺給的,吃了飽飽肚子”。

  “你吃了?”

  “吃了”,李驚仙把草莖放進(jìn)嘴里,往旁邊的崖壁上一靠,準(zhǔn)備睡一覺醒來偷偷摸摸回村。

  韓名爵三口吃完,靠在了另一邊的崖壁上。

  時至清晨,王家人還沒發(fā)現(xiàn)王老二死了,以為去哪里鬼混了。

  茅四賢抱著大哭不止的蔣蕓蕓,慢慢悠悠的轉(zhuǎn)巷子,好不容易看到了不遠(yuǎn)處灰頭土腦的李驚仙,忙把蔣蕓蕓丟給他。

  蔣蕓蕓登時不哭了。笑著抱住李驚仙的脖子,韓名爵昨晚被打傷的耳朵處,連個疤都沒有。一路上還奇怪,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昨夜趙炎彬那封那封信,是三陽烈火宗在此處開宗立派的申報(bào),茅四賢連同那封信一同給了李驚仙,佝僂著身子,煙槍往前點(diǎn)了點(diǎn),示意要去李驚仙家。

  到了院子里,把腰間那葫蘆往李驚仙住的墻上一掛,坐在椅子上。韓名爵擦了擦臉上的土,躺在床上,生怕茅四賢問起昨夜干什么去了。

  茅四賢抽了一口煙,半晌緩緩道:“酒葫蘆送你了”。

  李驚仙看了看那葫蘆,走過去取下來抱在懷里道:“哦”。想取開塞子卻怎么也拔不出來。

  茅四賢冷哼了一聲道:“待會兒去王家,趙家,錢家,吳家,就說他們有東西給你,四封信,連同手里這封,總共五封,一封都不能少“。

  李驚仙把酒葫蘆系在腰上,又將那封信揣進(jìn)懷里道:“哦”。

  茅四賢眉頭微皺,磕了磕煙槍,起身負(fù)著手,佝僂著身子又出了院子。

  韓名爵和李驚仙跟在身后,送茅四賢出去,到了門口,茅四賢又回過身對韓名爵道:“趙家那個砍柴的,讓你去當(dāng)他徒弟,不要拒絕,跟他去”。

  韓名爵皺了皺眉,還要說什么,看見茅四突然就瞪了眼,摸了摸脖子道:“好,我跟他去就是了”。

  看著茅四賢出了巷子轉(zhuǎn)個彎不見了,太陽照的睜不開眼,韓名爵松了一口氣,伸手去取李驚仙腰間的那個葫蘆道:“有酒嗎?”,任憑怎么搬,紋絲不動。

  “這葫蘆有妖”,齜牙咧嘴跳到一邊。

  李驚仙拿下來搖了搖,“沒有啊”。

  韓名爵接過來,剛到手邊,哐一下掉了下去,就是拿不動。

  “怪了”,抱著那葫蘆一陣搖,卻還是紋絲不動,累的氣喘吁吁道:“怕是茅四在里面下了機(jī)關(guān),只有你拿得動”,休息了會兒,轉(zhuǎn)頭進(jìn)了李驚仙家院子,對著蔣蕓蕓扮了個鬼臉。

  李驚仙重新拿起來掛在腰間,道:“我還得去那四家要東西呢”。

  韓名爵抱起蔣蕓蕓道:“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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