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方秀一立刻找來了種植水稻的好手,全力指導(dǎo)大家搶種晚稻,并高新聘請人家成為客座教授,隨時進行指點。連她自己也都經(jīng)常往田間地頭跑,甚至經(jīng)常視察這兩撥人的飲食問題,對廚師提出很多意見,主要是想讓廚師多考慮考慮這些人都是北方人,在飲食上適當(dāng)?shù)剡M行調(diào)整。
就這樣,在方秀一過生日的時候,晚稻收成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不僅增加了五成的收成,稻米的品相也很不錯。楊毅等人給方秀一送來了很多的糧食,為此,何懷安不得不連夜找人修了一個糧倉。
方秀一看著堆得像小山似的糧食,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不是說她喜歡這些東西,而是她覺得這其中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功勞,當(dāng)然要開心一些。
“夫人,原來米是這么種出來的!”豐年捧著一捧大米,湊近聞了聞,然后開心地再從指間流下去。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呵呵……”
“怎么會?我看著啊,夫人比那些農(nóng)人都精通呢!”豐年對方秀一是真的崇拜。
“傻孩子,我那是虛的,真要是下地,估計連一個秧都差不好呢!”
“不過,二公子做得很不錯呢!”
豐年說的是思拙。在種晚稻的時候,方秀一特地把思拙偶爾也帶到稻田里,讓他參與種植的過程,甚至還要和大家一起插秧。到后來,思拙也喜歡上了這個事情,不用說,都會主動跟著楊毅他們?nèi)ジ赊r(nóng)活。
“呵呵,豐年,我看你的名字正好應(yīng)景?!?p> “是啊,夫人,以前爹爹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沒想過我有一天能站在糧食堆里。”豐年從一開始有點機靈的小丫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長為識大體、懂世情的大姑娘了,一點也看不出卑微的神色。
“嗯,看來啊,我們也都是托了豐年的福呢!”
“夫人是取笑我呢吧?!”豐年感激地緊靠著方秀一。
“哈哈哈……哪里敢啊,全靠我們豐年,才有這么多的糧食呢!”方秀一摸著豐年的頭發(fā),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稻子收成還不錯,何懷安的書院已經(jīng)步入正軌,名人效應(yīng)果然不是虛的,城里玉雙云的女院也稍有起色,再加上思遠和飛羽的書信,方秀一覺得真是空前的滿足。
思遠說,上半年有外族入侵,他們聯(lián)合西北其他幾個鎮(zhèn),聯(lián)合抵御外侮,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已經(jīng)被提拔為游擊了。隨信而來的就是,思遠送給方秀一的生日禮物,沒什么特別的,但都是思遠精心挑選的當(dāng)?shù)靥禺a(chǎn),甚至還有繳獲的敵人的東西,比如匕首之類的,讓方秀一跟他一起感受勝利的喜悅。
飛羽和溫仁宜也送來很多東西,飛羽照例畫了思樸的畫像,還送給思拙一個小玉雕,思拙拿著愛不釋手。
“大人,你看,思樸的眼睛,好有靈氣啊!”方秀一撫摸著思樸的畫像,對何懷安說著。
“是啊,長得像你!”
“是嗎?不過,也是啊,他很小的時候就看著像我了。他都四歲了,能跑了。對了,大人,飛羽說,溫大人還帶著思樸去騎馬,你說,這樣危險不危險?”
“秀一,你不要擔(dān)心,溫大人他自有分寸。飛羽不是也說了,溫大人對思樸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p> “對思樸好,我當(dāng)然高興,但又害怕飛羽和溫大人憐惜他,把他培養(yǎng)成了小霸王的個性。”
“你要有信心,我們的孩子,總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的。”何懷安幫方秀一理了理鬢邊的頭發(fā),白發(fā)他已經(jīng)看得習(xí)慣了,但也更心疼。
“大人說的也是哦!”方秀一來來回回地看著畫像,還把之前的都拿出來一一擺開,細心地對比思樸的變化。
過年也很平淡地就過去了,憂傷中也帶著點希望,思拙比思遠更善于表達,也很大地安慰了方秀一的思念之痛。
思拙的容貌和性格都比較平和,長相不如思遠那么驚艷,性格不如思遠那么鋒利,連他的微笑都是很溫和的,不大笑,也不嚴(yán)肅,有種讓人心情平緩下來的魔力。
正月之后不久,方秀一正在給思拙和小桃的孩子甜甜做衣服,過了一個年,思拙又長個了。
“夫人,我小的時候都沒想到有一天能這么安穩(wěn)地給自己的孩子做這么漂亮的衣服,那時候最大的想法就是,有一天能不用為吃飯發(fā)愁。”小桃說道。
“對啊,所以人還是要有想法的,否則就沒了生活的目標(biāo)和動力。”
“我們都很幸運遇到了夫人,否則都不知道現(xiàn)在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p> “我還幸運身邊有了你們呢。你們要知道,我在這世界上也不認識幾個人,你們這么多年一直跟在我身邊,就像是親人一樣。以后也別再說那么多見外的話了?!?p> “我知道了,夫人。”
做著做著,方秀一突然想到,這些棉布,還有床上的被褥,都是棉花制成。水稻種植已經(jīng)步入正軌了,說媒的事也在進行中,種菜也有人幫忙,自己有空閑了,為什么不種點棉花呢?
當(dāng)然,這個棉花也不是她一個人能干得了的,于是,方秀一又把主意打到錦衣衛(wèi)那一幫人身上了。去年讓種水稻不成功,方秀一總覺得很失敗,一直在心里琢磨著讓這些人干點什么。
“不知何夫人有何吩咐?”又是明蕖僵硬的一張臉。方秀一每次找他們都沒有什么好事,種地、說媒、種菜,哪一個也不是他們喜歡做的。
“沒什么大事,就是過罷年了,來看看你們。你們最近可還好?”
“勞何夫人記掛,很好?!?p> “那就好。雖說你們是來監(jiān)視我們的,但我從來都不把你們當(dāng)外人。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從來也不做違法亂紀(jì)的事情,不怕你盯著?!?p> “這不屬于明某的職責(zé)范圍,不做評判,我只執(zhí)行自己的使命?!?p> “嗯,明大人果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公私分明,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有……”方秀一努力想著好的形容詞,但是被明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何夫人,還請明確告知來意為好?!?p> “呵呵,果然是明人不說暗話,明大人真是爽快!”方秀一總想著先給明蕖戴一頂高帽。
明蕖身邊有人忍不住咧嘴無聲笑著,他們也覺得這個何夫人太有趣了,總是隔三差五地把他們召集在一起,不是說這個事情,就是說那個事情,屢屢被拒,但從來不放棄。
明蕖皺著眉頭,如果方秀一是其他的身份,他真的有股把人打暈的沖動。
“明大人先別急。是這樣的,去年讓你們種地,你們不種,給你們說媒吧,京師的人不同意,種菜吧,你們干脆直接買??纯矗銈兊纳钌倭硕嗌贅啡??人這一生嘛,總得要嘗試一下不同的生活才不枉此行。你說是不是,明大人?”
“不知道何夫人這一次是要我等種什么?”
“哈哈,要不說明大人聰明呢,果然一語中的。我這次來,是建議大家種棉花的?!?p> 話音一落,明蕖臉上就是果然如此的表情,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們后來看到方秀一,都很期待,就想看看她還能提出什么不同的建議。
“大家不要笑啊,這個棉花啊,需求量大,沒水稻辛苦,而且,你們想想啊,你們身上穿的衣服,蓋的被子,冬天的棉衣,都需要棉花呢。難道你們不想看看棉花長什么樣嗎?”其實方秀一以前也沒見過,卻在這里裝見識廣。
“讓何夫人費心了,我們不想看它什么樣,我只知道有錢能買得到就好?!泵鬓≈苯泳芙^。
“當(dāng)然,明大人說得也對,有錢就能買到,但是,萬一沒錢呢?我不是說京師有什么變動,但畢竟我們遠隔千里,難免也有鞭長莫及的地方??傄袀錈o患,是不是,明大人?”
明蕖還沒表態(tài),底下就有人輕微點頭表示認可,倒不是說他們喜歡種棉花,只是覺得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明大人,你們平日練拳腳,是對的,但是,你沒考慮過底下人的想法嗎?他們遠離京師,回程無望,前途暗淡,光是練拳腳,你覺得他們進步大嗎?我們不是所有人都只憑著職責(zé)就能活得很堅強,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中?!比似綍r為什么會盡忠職守,很多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很真實,能碰得到摸得著,但現(xiàn)在,這些人實際上被皇帝發(fā)配到了這里,何時回京,以后有何安排,根本就很模糊,時間一久,難免就會懈怠。
方秀一似乎說出了一些存在的問題,明蕖沒有立刻作答。
“我找人問過了,在村子的南邊,有一處地勢比這里稍高一點的地方,不適合種植農(nóng)作物,一直也荒著,日照也不錯,比較適合種棉花。咱們不是要成為行家里手,但作為一個嘗試未免不可。我們要錢有錢,有人有人,為什么不能呢?而且,大家可以輪作,既不耽誤鍛煉,也能有額外的收獲,何樂而不為呢?”
明蕖似乎在沉思。
“想必明大人也知道,去年,他們的早稻受了點打擊,但后來及時補救,效果還不錯。這一次,你們種棉花,我們就提前把人都準(zhǔn)備好,隨時在一旁指導(dǎo)著,該怎么種,怎么防止蟲害,等等。你說,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