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遭遇情敵

　　小流自從上次對話過后，她對小夢的付出變得收斂，甚至小心翼翼，生怕惹小夢不高興，丟了哥哥的頭銜。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每次想做什么，都會思前想后的揣摩，然后變成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沒做。小夢就這樣把喜歡她的人死死控在遠離她的位置，一動不動。

　　每天的中午飯，大家都在食堂吃飯，整個學(xué)校住校生都不允許外出，校大門緊鎖，只有走讀生憑學(xué)生證能外出回家就餐。還有就是高三的學(xué)生可以外出，學(xué)校為了保證高三學(xué)生必要的營養(yǎng)，允許高三學(xué)生以改善伙食的方式，外出就餐。很多高三學(xué)生都吃膩了食堂的午飯，不是家人在外租房子陪讀，就是寄宿到附近居民家吃飯，以改善伙食。

　　在食堂吃飯，學(xué)生都憑菜票到食堂窗口購買菜品，有的學(xué)生家里條件好的，家長會在第一次報道時就換好一個學(xué)期的菜票讓孩子吃。有的家庭條件差的，一個月?lián)Q一次菜票。食堂的打飯阿姨是很有技巧的，每個菜面上都鋪滿了滿滿的肉，但是每個葷菜也都是有且僅有面上有鋪好的肉，下面就全是素菜。如果來打飯早的孩子，食堂阿姨從上面打起，總能多打到一些肉。這種菜品的擺放有一個功能，就是能騙過很多高一的家長。也包括小夢的奶奶，奶奶第一次來學(xué)?？葱?，就是看小夢的住和吃，也是來考察食堂。如果食堂的飯菜不好，苦到小夢，奶奶可能就會很擔(dān)心，然后向小夢爸爸求情反應(yīng)。結(jié)果，奶奶來到食堂，發(fā)現(xiàn)這菜做得這么好，全是肉，對第一次在學(xué)校住校的小夢很快奶奶就放心了。

　　對于在校的學(xué)生，這會有兩種極端的現(xiàn)象：好吃的、貴的菜和便宜的菜會有很多學(xué)生搶著去買，并且很快就銷售一空。米飯則是12個人的飯量在一個大的長方形的鐵盒里一起蒸熟的，一次出鍋很多鐵盒。食堂阿姨用切豆腐一樣的盤子，將一盒米飯壓成12個長方格，每個班級的同學(xué)們，找到自己鐵盒的編號，一人切食自己的長方格米飯。這種看似的平均主義，讓很多長身體的男生吃不飽飯，于是，他們一切都要趕在最前面，打菜在最前面，切米飯也要搶在最前面。切米飯時，很多男生會采用斜切的方式去分飯，這樣表面上看，是均勻的，但是，除了表面，下面可以斜切走其他人一半的米飯。

　　每天第四節(jié)課下課，吃午飯的時間，整個學(xué)校就像打仗一樣，下課鈴一響，全校的腳步聲不亞于一次地震，地動山搖，所有男生都是沖出教室，直奔打菜的窗口和切米飯。邱老師對于搶飯積極的學(xué)生，很滿意，說明讀書辛苦了，知道餓，對于飯量不佳的學(xué)生，那一定是讀書沒有用心。女生們自知跑不贏，而且女孩子像男孩子一樣的跑著去吃飯，又會被人嘲笑，所有女生每天都是吃留下來的幾個沒人搶的菜和少量米飯。這也是為什么在高中，大部分成績好的是男生，成績不好的是女生，這也和整體老師們的態(tài)度很有關(guān)。老師們潛移默化的在縱容支持男孩子們努力往更好的學(xué)業(yè)上攀登。女生們，不管是在體能上，營養(yǎng)上，還是在精神上，都被壓制住了。女生們，對待每天的營養(yǎng)，就是天天重復(fù)吃，天天重復(fù)吃，膩了也得吃，慢慢的就越吃越少了，從高一讀到高三，胃口越來越小，在老師眼里，就是讀書越來越不在狀態(tài)了。很多女生也就養(yǎng)成了高中就開始減肥的習(xí)慣了。

　　小夢是只吃肉的孩子，在家吃飯，父母都說，“小夢呀，把菜全部吃完，飯吃不下就算了。營養(yǎng)都在菜里呢！”因此，她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可以一個月不吃一顆米，胃口卻一直很好，可以海量吃下很多的菜品。爸爸是個廚藝高手，經(jīng)常會給小夢做牛肉，整盤的牛肉，小夢可以不要任何作料（蔥姜蒜），只吃肉，爸爸媽媽看小夢吃得這么香，基本都不會去夾小夢愛吃的菜。微微辣的鹵牛肉最合小夢胃口，每每吃到這個菜，小夢就能自覺吃下兩碗米飯。

　　住校以來，不得不說小夢的被迫適應(yīng)能力很強，她開始吃米飯和素菜。第一次吃食堂時，小夢看到男生搶著吃飯的情景，很熱鬧，所以，她吃素菜和米飯也覺得好吃。時間久了，她也跟著女生們開始像減肥一樣的吃午餐了，因為實在是，吃膩了，小夢這么好的胃口，都覺得吃來無味。據(jù)說，食堂有一道傳說中很好吃的菜，叫粉蒸螺螄肉，用碎碎的米粉加上調(diào)料，去清蒸田螺肉。米粉里面進了所有的味道，田螺肉香脆可口。每天這個菜一開鍋，香味撲鼻。小夢只能耳聞這個菜，從來都打不到，也只能看著別的男生吃時，流口水。

　　小夢把想吃粉蒸螺螄粉的想法告訴了一起走去食堂的燕子，

　　“燕子，我好像嘗嘗那個傳說中的粉蒸螺絲肉呀。

　　其他所有的菜，吃都吃不下了，我感覺我都要瘦一圈了。”

　　“可是你不可能打到那個菜的?！毖嘧涌隙ǖ恼f。

　　燕子初中三年讀過來，是最早有減肥意識的孩子，吃不到就當(dāng)減肥吧。她也是早早開始有注意身形的女生，不像小夢，還有嬰兒肥一樣的，從來不忌口，遇到好吃的，一定要吃到肚子撐起來。

　　這次，班上勞動委員出現(xiàn)了，那個黑黝黝的男生，大家都叫他云南仔，云南仔的父親在云南做生意，他在這里讀高一，或者高二，然后，高考是要回云南去參加高考的。這種就是邱老師眼里在這個學(xué)校過渡的學(xué)生，這類學(xué)生不會影響學(xué)校的升學(xué)率，因為不在這個學(xué)校高考。只要在校期間，聽話守紀(jì)律，不添麻煩，并且還能為班級做一些貢獻就更好了，比如運動會上啦，勞動上啦。邱老師班級收了幾個這樣的學(xué)生，邱老師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如此。但是如果犯了事，添了麻煩，那一定會被邱老師毫不留情的勸退。因為即便勸退了，也不影響他們的未來，無非是早點回云南去繼續(xù)讀書。所以，云南仔如果去云南參加高考，那么他的高考應(yīng)該是很容易的。正巧云南仔就聽見了小夢和燕子的對話，于是，云南仔在奔向食堂的路上，直接搶過小夢的碗，邊跑邊告訴小夢，“我去幫你打吧，包在我身上?！叭缓缶涂炫芟г诿ＣＨ撕?。

　　學(xué)校高中和初中部分開，高中部基本住校，初中部基本走讀。每天午飯，大概1500多個學(xué)生一起吃飯，再加上高一還有很多孩子身高還沒長起來，打飯菜時，高一學(xué)生就是弱勢群體。搶菜真的很有劣勢，經(jīng)常還會出現(xiàn)打架的狀況。小夢很擔(dān)心云南仔去幫她打菜會和人發(fā)生沖突，到了食堂，小夢站在食堂人最多的窗口的最后面，仔細打望。燕子在一旁陪著，班上因為云南仔是學(xué)生干部，平常也是有號召力的人物，好幾個男生知道他要去打粉蒸螺螄肉時，就也加入了幫著云南仔去開路的隊列。遠遠望去，那都是男生的戰(zhàn)場。高65班的男生，因為一個女生的愿望在努力合作。最后，在一群黑壓壓的背影里面，云南仔擠了出來，帶著小夢的碗，碗里裝著粉蒸螺螄肉。

　　小夢看見云南仔沒事，高興極了，不自主的跳起來，像云南仔得到了運動會冠軍一樣，連聲感謝，還有班上那些默默幫忙的男生。云南仔連菜票也沒有要，憨憨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走了，一種英雄不留名的氣概。

　　整個過程，都沒逃過小流的眼睛。小流是一個儒雅貴公子，從來也沒見過他哄搶過任何飯菜。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餓，小流原本是走讀，不用在食堂吃飯，現(xiàn)在改成住校，親戚見他不去吃飯，其實經(jīng)常有為他送營養(yǎng)餐。在食堂吃飯時，大部分男生還會共食小流帶的飯菜。大家都愿意圍著小流。食堂里，吃飯的男生女生是單獨扎堆的，大家都很清楚的劃清楚界限。小流每次出現(xiàn)在食堂，他總是能快速找到小夢常呆的位置，并且巧妙的隱藏自己，邊吃邊會關(guān)注著小夢，這是小流養(yǎng)成的習(xí)慣。如果小夢能夠吃到他帶來的飯菜就好了，小流每次看著自己的飯菜，看著小夢，他都會有這個想法。

　　這次的整個過程，特別是小夢感激云南仔的那個時刻，小流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吃醋了。他難受極了。

　　小夢美滋滋的和燕子吃著粉蒸螺螄肉，真的是太美味了，小夢開學(xué)以來第一次把米飯也吃完了。感受到了許久未體會到的飽腹感。等到吃完，食堂的人也走了大半，突然小流就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他也同樣搶過小夢的碗，拿著就去幫小夢洗碗。

　　小夢從小到大沒見過這樣沒有尊嚴(yán)的行為，還是一個男生為非親非故的女生做的。洗碗的工作，在家里都是家務(wù)活，只有真的婚姻關(guān)系，才有做家務(wù)的必要，只有自己的媽媽才有資格為自己和爸爸做這些事，也只有自己的爸爸才有資格做飯給自己的家人吃。在外面，其他人都不能放下自己的顏面才是。小夢看著小流拿著自己的碗去洗，她感覺自己就像吃了一個毛毛蟲下去，沒有半點感動，只有想逃的尷尬。

　　一旁的燕子也看傻了，她想起了很多細節(jié)，她告訴小夢，”其實平時小流吃飯的時候，經(jīng)?？粗阈舻摹！?p>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你別亂說！”小夢生氣道。

　　“你還不信，很多人都看見了?！毖嘧雍芸隙ǖ恼f。

　　這里簡直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她迅速離開了食堂，連碗也不想要了。

　　云南仔和小流都回到寢室后，云南仔就受到了群伐。理由是：所有人都知道小流是小夢的哥哥，只有小流有資格對小夢好。食堂沒有和其他班男生發(fā)生斗毆，在寢室卻差點就發(fā)生了斗毆，班上部分男生差點幫小流出氣準(zhǔn)備和云南仔打架，他們把云南仔抓住。云南仔也很強硬的回應(yīng)，

　　“你們把我放開！”

　　然后甩開這些人，繼續(xù)說：“我就是喜歡小夢，沒人說只有你小流才有資格喜歡小夢吧？而且我告訴你小流，只有小夢有資格告訴我，我能不能幫助她，對她好，其他你們誰也沒有資格對我指指點點！教我怎么做！”

　　大家都看向小流，等著小流發(fā)話，小流拿著小夢的碗，一言不發(fā)。云南仔看到此情景，也消了氣，坐在床邊。在他們眼里，小流太癡情了，小夢又太絕情了。人都散了之后，大家也都冷靜下來了，云南仔走到小流面前，伸出手。小流也從憤怒中走出來，他們握手言和。

　　”小夢還是應(yīng)該和你一起，我未來是要去云南讀書的。

　　小夢也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我會把握分寸，我只是想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幫她。”云南仔誠懇的說。

　　小流很羨慕和佩服云南仔的勇氣。

　　后來，小夢和云南仔似乎很少再有交集，不論是興趣愛好，還是在教室的排位，小夢還是基本不和男生打交道，誰也沒有機會。到了高二，云南仔就轉(zhuǎn)?；卦颇狭?，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真的主動退回到默默觀察小夢的角色。

　　從那次事情以后，小夢就養(yǎng)成了不在食堂吃飯的習(xí)慣，要么讓好朋友幫她帶飯到寢室吃，要么自己打了飯菜就帶到寢室吃。她害怕各種莫名其妙的尷尬，也不想被小流看到。

　　寢室的樓下，就是學(xué)校的籃球場，每天中午都會有校籃球隊的小伙子在那里訓(xùn)練打球。小夢坐在寢室外的走廊上邊吃飯邊看，這個位置就是最佳觀球點。原來在寢室吃飯也是很有樂趣的，她可以邊吃邊欣賞。班上還有幾個個子較高的女孩，也在訓(xùn)練體育特長生，當(dāng)小夢告訴她們，中午可以看到校籃球隊打球時，好幾個女生也選擇回寢室吃飯，大家坐在一起，沒事還會給小夢講解球況。小夢天生體育少根筋，她其實只會看誰的動作帥不帥，那個球員帥不帥，和他的動作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