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卿終于明白為何這些人的面色為何總有些愁苦,沒想到靖朝會主動與遼族開戰(zhàn),這并不是靖朝歷代的作風(fēng),以往只要邊境相安無事,靖朝是不會發(fā)動戰(zhàn)爭的,就算是邊境他國滋生事端,也是以安撫為主,也不知現(xiàn)在靖朝皇上是哪一位?手段竟如此激進。
八年前歐陽墨設(shè)計弄死了歐陽尉,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這之后到底是誰繼位,她在這深山里也是沒法兒知道,貿(mào)然打聽又顯得可疑。
阿其婆婆安排尋卿與幾個年輕的小女孩坐在一處,她們見著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背后又負(fù)著兩柄長劍,自帶清冷漠然氣場的尋卿有些好奇,卻又好像害怕似的不敢靠近她。
尋卿看出來她們的不自在,主動朝她們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淺笑,見到她笑了,女孩們放松了些,也朝著她笑了起來。
“她們夸你好看哩。”阿其婆婆笑著對尋卿說。
尋卿略微有些驚訝,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被人夸贊過容貌了,畢竟這些年來她只與長夜朝夕相對,長夜是從未說過這些的,雖然她也不知道長夜白綾之下的雙眼到底看不看得見,也許是他也根本不在意這些。
如今陡然被人一夸,尋卿還有些不好意思,也對女孩們真誠地說:“你們也很好看?!?p> 阿其婆婆又將她的話翻譯過去,女孩們聽了又是一陣笑,有一個略大膽些的女孩朝她遞過來一張熱乎乎的面餅,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
雖說尋卿根本不用進食,不過遼族人是出了名的熱情好客,這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便沒有推辭,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吃著。
即便語言不通,但她和女孩們圍坐在火堆邊,時不時互相友善地一笑,氣氛也算和諧。
吃過了東西,這里的人們便要準(zhǔn)備睡覺了,阿其婆婆說他們睡得早是因為起得也早,草原上天黑了實在危險,要盡量趁著天亮勞作。
本就怕給他們添麻煩,尋卿謝絕了阿其婆婆叫她進帳子里休息的邀請,只在熄滅的火堆旁盤腿打坐,她不敢忘記尋卿再三叮囑她的話,修習(xí)心法不可荒廢。
雖是夏夜,但草原上的夜晚風(fēng)又冷又急,不過在九覃山頂待了這么多年的她自然是不怕這些的,縱使衣衫單薄卻未有半分不適。
到了后半夜,夜間肆虐的冷風(fēng)中,隱隱地傳過來幾聲野獸的嚎叫,尋卿驟然睜開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果然黑暗之中感受到了草叢中有一絲異動。
不消她提醒,已經(jīng)睡下的人們也異常敏銳地醒了過來,想來是草原上時不時便會有這樣的情況,他們都有經(jīng)驗了,此處為數(shù)不多的幾名男子抄起了武器,站在營地前,小心地防備著。
尋卿將長思和莫念從背后取下,拿到手中,也同他們站在一處,阿其婆婆指揮著幾人開始生火,想要借火驅(qū)退野獸。
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草叢中突然竄出來了幾只動作靈敏極為兇悍的野狼,嚎叫著朝他們撲過來。
幾名男子率先迎了上去,不過人又哪里是餓極了的獸類的對手,尋卿見狀不妙,連忙提劍上去幫忙。
她運起輕功在空中騰起,手中的長思莫念瞬間出鞘,月光下折射出的寒芒一瞬間格外耀眼。
幾個跳躍間,尋卿已然動作干凈利落地割斷了幾只狼的喉嚨,修習(xí)了劍道,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怯懦心軟的她了,這些野狼又危及到了人的性命,因此她手下不曾有半分留情,野狼們哀嚎一片,相繼倒下。
一旁的遼族人們呆呆地看著尋卿宛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姿,只覺得她的動作實在看得叫人眼花繚亂。
后面剩下的幾頭狼見狀很是識時務(wù)地轉(zhuǎn)身逃走了,尋卿收回手,可長思莫念好久沒有見血了,仍是意猶未盡十分興奮,她念頭一動便將它們收回劍鞘。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尋卿轉(zhuǎn)過頭,見到要對她跪下身的阿其婆婆,她連忙走過去扶住,說:“不必如此,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p> 阿其婆婆實在激動,聲音顫抖著說:“在我們上個安札處便被狼吃掉了兩個人,若是沒有尋姑娘,今日我們定也逃不過。”
尋卿看著這些人用眼神傳達著他們的感激,初次被人如此對待的她有些無措道:“真的不必多謝,今日也是你們收留了我,如此便算我的回禮了?!?p> 聞言阿其婆婆終于被說服了,不再堅持下跪,轉(zhuǎn)過頭叫大家收拾他們的地方。
草原人居無定所是常事,如今見了狼,下回說不準(zhǔn)這些狼還要來,自然是要動身挪地方了。
見狀尋卿也對阿其婆婆告辭,說她要連夜趕路了。
阿其婆婆有些憂心,勸了幾句,但尋卿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阿其婆婆也只好作罷了,不再相勸。
臨走前,阿其婆婆非要送尋卿一匹馬,尋卿自然明白馬對于草原人的重要和珍貴,再三地推辭。
可是阿其婆婆也很堅定,一定要她收下不可,說他們也沒什么好的東西回報她,若她不收下這馬他們便會日日夜夜良心不安,如此尋卿也不好再推辭了。
她牽過那只高高瘦瘦,瞧著十分精壯的黑馬,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太會騎馬,下山時完全沒考慮過要找一匹馬上路,反正她腳程也挺快。
不過既然都已經(jīng)收下了,她日后便要好好照顧這馬,畢竟這馬意義非凡,代表的是這群善良的遼族人一片真誠的心意。
尋卿牽著馬就要走,這時突然一名少女小步跑過來,回頭一看正是之前送她面餅的那一位。
她微笑著對尋卿說了幾句話,尋卿沒聽懂是什么意思,只回了一個善意的淺笑。
隨即少女又遞過來一個很是漂亮精致,繡著遼族紋飾的水囊,尋卿明白這是要送給她的意思,不過就算她推辭少女也聽不懂,尋卿只好接了過來,道了句謝。
少女見尋卿收下,開心地湊過來踮起腳尖在尋卿的側(cè)臉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后對尋卿害羞地笑了笑,揮揮手,又轉(zhuǎn)身小步跑走了。
尋卿在原地愣了許久,片刻后抬起手捂住發(fā)燙的側(cè)臉。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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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邊際線上,太陽才探出了一個腦袋尖兒,耀眼的光輝灑落在這片遼闊的大草原上,尋卿抬起手擋了一下被直直照射著的雙眼,心情頗為輕松。
從前哪里能想得到,她也有機會親眼看看這草原上的日出。
正在這時,她手里牽著的大黑馬停下卻不動了,埋下頭吭哧吭哧地大口啃咬著地上沾著清晨露珠的新鮮草尖兒。
想來這馬兒是餓了,于是尋卿也停了下來,伸手摸了摸黑馬的鬃毛。
既然如今它已經(jīng)是她的馬了,是不是得給它起一個名字呢?
尋卿琢磨著,這馬這么黑,就跟身上墨水打翻了似的。
“不如你就叫墨云如何?”尋卿對終于吃飽了,抬起了頭的馬兒問道。
聞言,黑馬揚了揚腦袋,腳步也動了起來,圍著尋卿繞了個圈兒。
“看來你是滿意的?!?p> 尋卿輕笑了一下,揉了揉墨云的腦袋,也真是個通人性的好馬,不過這遼族的馬兒,竟還能聽得懂中原話不成?
墨云是匹溫順的馬兒,除了餓了的時候非得停下來吃草以外,還是很聽尋卿的指令的。
想著既然有馬,那不如還是騎一騎,尋卿試探地湊近墨云,一個騰空躍起便輕巧地落到了馬背上。
手里緊緊地抓著韁繩,尋卿有些緊張,不過墨云很是乖巧,一動不動地待著。
片刻后尋卿輕輕地動了動韁繩,喊了一聲駕——
瞬時墨云便動了起來,速度飛快,卻顛簸得并不厲害,很是穩(wěn)當(dāng),因此沒過多久尋卿便適應(yīng)了。
練習(xí)輕功的時候,她甚至從山頂上往下跳過,因此如今適應(yīng)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驅(qū)動著墨云加快速度,在草原上馳騁著。
帶著青草氣息的陣陣清風(fēng)拂過她的面頰,太陽在她的頭頂上升起,尋卿奔騰在草原之上,覺得甚是暢快。
肉餅餅
阿辛: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