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過,不知道,你去里面碰運(yùn)氣吧?!毙±项^剛才還好端端的,一聽見這幾個字語氣都變了,說趕人就趕人。
鄒祀看他的臉色,這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現(xiàn)。
“嚯,你這老東西怎么說變就變呢?”焦胖子肚子里一直有氣呢,袖子都被他擼了起來,“說你病了你還不信,整人是吧?”
“樓里難進(jìn),樓內(nèi)難出,不問人去,不留人歸?!蹦莻€小老頭就像沒聽到焦胖子問話似的,嘴里這句話嚼來嚼去,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
著急的就像是背后有兩尊瘟神在撩他一樣,上了年紀(jì)的人硬是一把力氣挪開了一堆雜物,清理出來了一片干凈的位置。
鄒祀就見他拿著一把鐵鍬,在那塊干凈的地面上四個角都敲敲,然后弓身踩著鐵鍬一撬,原本嚴(yán)絲閉合的地板就開了一條縫。
小老頭把手里的鐵鍬一拋,直接趴下去使勁兒把那條縫隙徹底拉開,露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入口。
鄒祀過去一看,下面是一條向下的水泥樓梯,深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底下黑的根本看不清。
每個臺階都落實(shí)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來是很久沒人清理過,印出了很多個人的鞋印子。
不過這些鞋腳印都是頭朝下的,就沒見到一個上來的方向。
那就是說,凡是從這條臺階下去的人,最終都沒有從這臺階上來過,這么一想,細(xì)思極恐。
“有些事情老朽也不好說,這下樓的路已經(jīng)開了,是去是回,你們選吧?!?p> 鄒祀還有些猶豫,可焦胖子來過多次了,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下去,連鄒祀阻止都來不及。
小老頭看著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剛才稍彎的嘴角都被抿直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就等著鄒祀的決定。
鄒祀看著下面的臺階,有點(diǎn)緊張,其實(shí)他心里被這個小老頭剛才那么一番性格突變的操作弄的心里一點(diǎn)底子都沒有。
這個入口,在他眼里就跟張血盆大口沒什么倆樣。
焦胖子在下面不知道鬧出什么動靜,突然一束手電筒的光照上來,大叫:“四兒,別磨嘰了,再不下來那老頭會關(guān)門的!”
鄒祀壓下心中的緊張感,笑道:“這下面高不高?。俊?p> “高個鬼,灰一年比一年厚!差點(diǎn)嗆死你胖爺!”
“那好,我也下來了!”鄒祀兩手撐著旁邊,打算就這么慢慢下去,結(jié)果那個裝雕塑一動不動的小老頭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神經(jīng),在上面,從鄒祀的背后一腳踹他背上。
鄒祀沒處使力,心中一驚,破罵都來不及,就這么被小老頭一腳給弄了下去,在樓梯上摔成了個轱轆,一圈一圈止不住的滾下去,痛得齜牙咧嘴。
百忙之中瞥眼一看,那小老頭居然把門盒上了,他心中氣極,連忙抬手護(hù)住自己,想找個什么東西卡一下,不然一直滾下去他非得全身都骨折不可。
可惜的是,這兩邊墻壁都是沒刷粉的水泥墻,粗糙的一不小心就會磨花一塊皮,鄒祀就這么一路下去和焦胖子撞到一塊。
頓時兩人在樓梯間卡成一堆,摔的夠嗆,這灰塵更是大片大片的飛,鄒祀一邊咳嗽的,一邊扶著墻起來。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肯定都青了。
“哎喲,四兒看你把胖爺撞的,屁股疼?!苯古肿悠げ谌夂?,揉著屁股爬了起來,用手電照著鄒祀問,“四兒,你咋下來還帶滾?。肯氘?dāng)國寶了?”
“上面那位老爺子,簡直有??!”鄒祀疼的哪都不敢碰,“我下來的好好的,他突然給我來上一腳,那一下子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嘶?!?p> “我說了那老東西有病你還不信,來,讓胖爺瞧瞧,我們的四兒摔成什么樣了?!?p> 鄒祀拍開焦胖子的手,“你再打趣我,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踹你一腳!”
“你來呀,你踹不動!”
“胖子,你自找的!?。 ?p> “我艸,你來真的??!我認(rèn)錯我認(rèn)錯,別踹了小爺爺我認(rèn)錯還不成么……”
兩人追逐打鬧了一會兒,鄒祀發(fā)現(xiàn)這條樓梯真的是長,走了很久都沒看到頭。
他低頭看表,卻發(fā)現(xiàn)手腕上已經(jīng)沒有表了,嚇的他兩手的袖口里外翻了個遍,才突然記起來,他的表早壞了來著,早收包里去了,就等著帶回去修呢。
“胖子,這樓梯還有多長???”
“你急什么,到了門就自己會跳出來的?!苯古肿雍苡心托模蛛娡驳墓馑硭θ?,別有一番童趣。
“門會自己跳出來?”鄒祀有點(diǎn)小猜測,“是機(jī)關(guān)?”
“賓果!答對了,你小腦瓜子挺溜的哈?!苯古肿涌粗蛛娬詹坏降那邦^說,“樓外樓就是玩機(jī)關(guān)移位的關(guān)公爺,就算是那些學(xué)奇門遁甲的知識分子,碰到了樓外樓的機(jī)關(guān),那也是撞墻的份?!?p> “這么厲害?”鄒祀很難想象。
“就靠這一招鮮,樓外樓愣是能吃遍天下,它就是一個烏龜壁虎兔子洞,那個詞什么來著……哦對,珠聯(lián)璧合?!?p> “所以咱要走正規(guī)通道,合法路徑,不然沒人接應(yīng)咱們。它這地方太大了,被困還真的就成了一輩子的事?!?p> 鄒祀也吃驚,“那樓外樓建這么大,豈不是把整個地下都挖空了?”
“你管它怎么搞,反正人家有能耐。對了……”焦胖子突然想起來,“話說,那個四兒,你要找的那什么牢子草,是怎么回事???你看那老頭子被你嚇的,迫不及待的送神似的?!?p> 鄒祀沉凝半響,“胖子,你對我家了解多少?”
“你家?”焦胖子癟嘴巴,扳著手指算下來,“老龍頭我認(rèn)識,江湖老不死的,老怪我也認(rèn)識,江湖怪人一個,整天神神秘秘,十個電話起碼有八個是打不通的?!?p> “至于你,我更認(rèn)識了,你胖爺看著你長大的哩!按輩分,你至少得叫我一聲叔?!?p> 焦胖子這么一算下來頓時驚訝不已,“嚯,你一家三代我全熟?。 ?p> 鄒祀停頓了一下,問:“那你知道我媽嗎?”
焦胖子想了想,“嫂子啊,你全家就她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能不知道嗎?”
鄒祀繼續(xù)道:“我媽病了,治不好的病,爺爺說只有九死一生草能救她?!?p> “老爸也是因為找這種草,把人給找沒了?!?p> 焦胖子想說什么,但還是閉上了嘴巴。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鄒祀撫上了胸口,冰涼的鬼牙怎么捂都捂不熱,這是爺爺交代給他的責(zé)任。
“反正我還有時間,先找找看吧?!?p> 鄒祀表面上說的輕巧,但自己心里也沒什么底子,很糾結(jié)。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他幾下,焦胖子樂觀道:“沒事,胖爺陪你一起找?!?p> “反正就是一根不會跑不會動的草嘛,老怪那廝把自己莽沒了,有胖爺看著,咱再小心點(diǎn),胖爺還就不信找不著嘞!”
鄒祀心里暖融融的,他笑了笑,“別這么肯定,說不定哪天我自己就放棄,然后回家上學(xué)去了。”
突然,前方的階梯下的黑暗中,響起了機(jī)關(guān)啟動的“咔嚓”聲,一下子就讓聊天聊的正酣的兩人閉上了嘴巴,反應(yīng)極快的看過去了。
好幾處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還在不停作響,清晰的似乎就在耳畔,可又像是隔了一層或幾層,不真切。
看來這是一個大機(jī)關(guān)。
焦胖子舉起手電照過去,只見黑暗中原本筆直斜下的通道里,一面水泥墻在緩緩的向他們推進(jìn)。
它來的無聲無息,與周圍的墻壁完美貼合。
底下的部分臺階升起,并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平臺,剛好與推進(jìn)的墻壁搭在一起,嚴(yán)縫的就像是本該在這里一樣。
齒輪運(yùn)作的碰撞聲停下了。
他們眼前這面新出來的墻壁上有一扇陳舊的鐵門,雖然有些年代了,但那份精巧少不了。
不是什么門上都會有如此奢華的風(fēng)景浮雕,一看就價值不菲。
雖然一直聽焦胖子說樓外樓的移位機(jī)關(guān)如何的高明,但遠(yuǎn)不如眼見為實(shí)這一遭直震心門來的干脆。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像小說里的一樣,真的有點(diǎn)假了。
它是怎么運(yùn)作的?怎么設(shè)計的?怎么保證構(gòu)造能靈活運(yùn)用?是靠人力發(fā)動的嗎?怎么精確位置的?
鄒祀腦子里被塞了一堆問題,整個人就像是吃驚而呆愣住了。
焦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那扇門,往前走了一步,這好像又觸碰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那扇漂亮的門竟開了一條縫。
刺目的光從門縫中透進(jìn)來。
此乃何人
啊,胖爺真的好……我好像又寫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