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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蒼無

第八十三章 親人乍現(xiàn),驚愕難言

花開蒼無 海棠花城 2184 2019-11-27 20:01:55

  阿久回頭,卻注意到兇無的神情,一時跟著愣了神,直到身旁的朗逸用力扯她的袖子,她才想起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于是二人緊拽著對方的手,往那桃花的方向飛去。

  兇無停下了瘋狂的動作,周旁的風沙漸漸止息,阿久和朗逸順著桃花落下的地方往下挖,沒刨幾下便看到了鹿角一頭,急忙撈出來不及抖落干凈,便手忙腳亂地喚出了水鹿,翻上鹿背凌空而起。

  阿久讓水鹿一路拔高,直到離得夠遠了,才放下心來,看了看邱榕他們離去的方向,便要去追。忽然,地上的兇無開口說話:“你要他活?”

  阿久一愣,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在北地生活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語言體系,懂通用語的很少。便是當年的剎那,也隨她學了很久才能如現(xiàn)在這般對答無礙。只是他仍然不習慣開口與人交談,因此平日里話不多,若不是師父話嘮,只怕還要更孤僻些。

  那自北地回來的言氏同胞曾說過兇無狀若蠻獸,未曾開蒙,只懂搶掠殺戮,是如同野獸一般的怪物,如今乍然聽他開口說話,說的還是一口略顯生澀卻發(fā)音完整的通用語,叫阿久如何不意外。

  天下萬物,最怕的就是不能溝通,一旦互通心靈,便沒有什么大難事了。不知為何,一聽他開口,阿久心中猛地一定,像是落了塊石下來,頓時便不再驚慌了。她停住水鹿,懸停在兇無頭頂,開口說道:“自然要他活?!?p>  兇無通紅的雙眸緩緩收斂了兇煞之色,神情也平和了下來,他站直了身子,背有一點點駝,自高處望下來,那巨大的個子也沒那么突兀了,好像就是個身材瘦長高大又有些木訥的人,點了點頭,道:“好。”

  阿久心中不禁好奇:“你不想他死?”

  兇無搖頭:“不想他死。要他活?!?p>  “你也要他活?”阿久不禁大聲叫了起來,“那你捏他脖子做什么?”

  “他醒了,要殺我?!?p>  這話不明不白,朗逸卻似聽懂了:“你是防他傷你,不是想殺他,是不是?”

  “是?!?p>  朗逸又問:“你到底是誰,他為何要殺你?”

  兇無伸出長長的手臂,指著剎那遠去的方向:“他是我孩子?!?p>  一句話,讓阿久驚得差點從鹿背上掉下來:“鬼扯!你個子這么大!”

  “他像她?!?p>  朗逸一見阿久皺成一團的臉就知道她沒有聽明白,于是解釋:“他應該是說剎那像他的母親?!?p>  “胡扯!剎那哪來的母親?”

  朗逸悠悠反問:“那他是土里蹦出來的?”

  “這……”阿久語塞,頓了半晌嘴硬道,“那也不能是他的兒子!”

  “為何不能?”

  “他爹長這么丑,哪里像剎那了?”

  “都很瘦。而且人家都說了剎那隨娘了?!?p>  阿久答不上來,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信,于是兇巴巴地問兇無:“既然是你兒子,那他干嗎巴巴地跑回來殺你?”

  “大概是因為我殺了他娘吧。”兇無淡淡答了一句,擺擺手,似是不想再說了,既然知道了阿久不會害剎那,他似是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于又躺了回去,閉上了雙眼。

  他腹部、腿部、手臂上各有深淺不一的傷痕,有些已然肉眼可見地開始慢慢愈合,另一些則實在太深,非得靜養(yǎng)個幾日才能恢復。

  他這樣再不理會,倒讓阿久和朗逸有些不知所措。兩人在半空愣了半晌,直到朗逸回過神,看見水鹿開始一滴滴地往下漏水,才驚覺時間太久,怕是要撐不住了,才急急地驅使著去追邱榕和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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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一棵枯樹下落腳,這已然是邱榕竭力之下能在北地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這樹低矮,已然枯了多年,樹枝風干,一折便斷,但好歹是個能依靠的地方。阿久他們趕來的時候,邱榕已然將剎那安置在地上,身上鋪了層毯子。只是他自己也裹在舊毯之中,整張臉被風沙吹得灰撲撲的,狼狽之極。

  見到了阿久,雙眼頓時放光,整個人可見地松垮了下去,那樣一個自持的人幾乎要喜極而泣,顫聲道:“師父……”

  “徒兒乖,立大功了。為師免你三日功課。”阿久上前扶住他,又急忙去看剎那,喃喃喜道,“還好還好,頭沒斷就死不了……腸子怎么快要露出來了?小榕兒你也不幫著塞回去!”

  于是又是上藥又是包扎,一番忙碌,回頭再看,朗逸又開始坐著織起那道銀色的壁障。

  他今日實在太累,臉色很難看,身子微微發(fā)顫,面上的神情卻掛著幾分倔強固執(zhí)。

  阿久上前勸道:“別織了,沒事的。這北地本就沒幾號人,就算來了,還有你師父我呢。斷不會讓人傷了你們?!?p>  朗逸不理:“我自己有數(shù),你才是要好好睡一覺。”

  “有數(shù)個頭!你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跟個鬼一樣,再織一會兒只怕就把命搭進去了??旖o老子歇著去,莫等老子一板磚拍暈了你。”

  朗逸知道這樣的事她說到做到,只好無奈收手。好在那屏障已然有兩人般高,就算有人來犯,應該也能抵擋住一時半會兒。一收了術,立刻便被潮涌而上的疲憊席卷了全身,身子一挺往后便倒進了沙中,四腳快要斷了一般的疼痛不止。他沒有叫出聲,只是繃緊了身子一動不動地躺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這些人幾乎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又歷激斗,此時實在是精疲力盡了,各自躺倒,一時之間都不想再說什么。

  興許是北地里年輕力壯的都被剎那一次性殺得差不多了,總之自清晨睡到晌午,枯樹附近一片平靜,除了風聲便再無其他動靜。

  邱榕醒來的時候,其他人依舊躺倒在地如同死了一般。他睡得不舒服,就算是累極了,也無法深眠。醒來之后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剎那,只見他不知何時竟已然醒了,瞪大了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天空,眼皮都不眨一下,不知是死是活。

  邱榕嚇了一跳,忍不住伸手去探剎那的鼻息。剎那開口道:“我沒死。”他才松了口氣。

  “師兄你可嚇死我們了?!?p>  “你們不要追來?!?p>  “我也想啊,奈何師父放心不下你?!?p>  “嗯,她一向愛多管閑事?!?p>  邱榕一愣,難得說了句公道話:“我倒覺得,這一回不能算是多管閑事。師父是擔心師兄的安危,這如何能算是‘閑事’呢?!?p>  “不是自己的命,就是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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