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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蒼無

第一百十五章 涉險莫救,自去逍遙

花開蒼無 海棠花城 2109 2020-02-21 20:48:28

  “既然心中不忍,又何必一定要將他逐出去呢?”朗逸說道,“你知他向來心氣高,如何受得這樣的恥辱?”

  “滿蒼無里,除了寥寥數(shù)人,誰又知道他是我弟子了?”阿久不服氣,“再說……我又沒有昭告天下,私底下這么偷偷一說,他不告訴你們,我也不會拆穿。是他自己執(zhí)拗,轉(zhuǎn)不過彎來?!?p>  朗逸見她口氣松動,于是好言好語地勸她:“是,他是固執(zhí),那師父何必理他。他轉(zhuǎn)不過彎,您可以轉(zhuǎn)啊。好好責(zé)罰一頓,下次不容再犯就是了。邱榕這樣乖覺,會聽話的?!?p>  哪想阿久聽了卻驀地沉下了神色,沉吟不語。朗逸奇道:“怎么?”

  阿久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他:“你覺得……邱榕這樣做對不對?”

  朗逸皺起了眉頭:“若說錯……其實也不算。只是白云升當(dāng)真無辜?!?p>  “舍小為大,世人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可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是對的。”阿久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望著朗逸的雙眸,甚是清澄,“那被舍去的,亦是一個活生生會哭會痛的人。除去他自己甘愿,否則不該這般理所當(dāng)然的棄之。舍棄便是舍棄,害人就是害人,沒有哪一件惡事是‘應(yīng)該’的。若是你今后當(dāng)了帝王……”

  朗逸肅然截斷話頭:“若是當(dāng)了帝王還這般優(yōu)柔寡斷,世間只會大亂?!?p>  阿久愣了一愣,過了一會兒緩過神來,苦澀一笑:“或許我天生就不是成事的料吧……所以縱使江枧如此天造之材,遇到了我也只能落得那般田地。這樣一來,你們早些與我斷了關(guān)系,豈不甚好?”

  朗逸神色驟然一冷:“難道,你還想著把我和剎那也尋個由頭逐出去?”不等阿久回答,他便狠狠在桌上一拍,“你想也不要想!我看就是邱榕這架勢,你此番也未必能得逞?!?p>  阿久并不回答,而是一時陷入了沉默。朗逸見狀,心頭邪火亦緩緩熄滅,靜靜坐在她身側(cè),低語道:“其實,我不明白你這些日子是在憂慮些什么,總是悶悶不樂。這擔(dān)子是重了一些,但咱們不是沒有退路。此事并不是非成不可啊……”

  “不,如今已然是非成不可了?!卑⒕么诡^,額前長發(fā)蓋住了她大半張臉,看不清此時的神情,但她身子微顫,聲音卻又無比堅決,“你看看死的這些人,已經(jīng)有數(shù)百之眾了。今后還會更多。無數(shù)血肉鋪就,若是最終不成,你我對得起誰?”

  朗逸道:“那也是我的事。是我要當(dāng)這救世帝王,這些擔(dān)子該我來背才是。你不必掛懷在心,我會盡力為之,若之后事入險境,你大可抽身自去逍遙。你只需記得如今做到這個地步已然沒有半點對不起我了。師父,你救了我和剎那的命,對邱榕亦盡了師道本份,你本就不欠任何人的。至于那些人命,是算在我的帳上的,與你沒有半分干系?!?p>  “怎么可能自去逍遙……”阿久苦笑,忽然氣息一窒,身子已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一時間心亂如麻,手腳僵硬得如同木頭,動彈不得半分。

  只覺得朗逸雙手越環(huán)越緊,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前,耳旁是他隆隆躍動的心跳聲。

  “師父……大師兄若是死前能許愿,一定希望你能忘記他。我亦是一樣,哪一天我們死了,你就在族中找些遺忘的藥吃下去,一個都不要記在腦中。你逍遙自在,沒心沒肺的模樣,才是我們心中珍而重之的寶物。這蒼無已然太苦,你的肆意妄為便是那唯一的一點滋味。若是你也跟著我們一道苦悶起來,那這世間還有什么值得讓人為之拼卻一切的東西呢?我不知旁人如何,我只知道復(fù)國與我,并不如你重要。若是我們會有不測,只望你抽身遠去,將我們統(tǒng)統(tǒng)忘記得一干二凈!”

  “你說這話,才是真正的‘沒心沒肺’?!?p>  “是……你保重自己,我才有繼續(xù)下去的力氣,若是你生不測,那我也不要自己這條性命。我風(fēng)朗逸食言無數(shù),只這一句,可以作保。”見她努力揚起頭,面露不滿,朗逸只是溫柔一笑,復(fù)又將她的腦袋按回了懷中,“你說你與邱榕志向不投因此不能再為師徒??赡闶欠裣脒^,師父大人奇思怪異,世間誰能真正地與您‘志向相投’呢?若真以作為收徒的標準,那師父只怕終其一生也收不到徒弟吧……您這樣要求邱榕,實在是苛刻了一些?!?p>  阿久聽到最后一句,聽出不對味來,猛地掙脫他的懷抱惱道:“你什么意思,誰奇思怪異?你是說我腦子不正常?”

  朗逸掩唇竊笑,忽聽帳外傳來急促的步聲,緊接著有下人來報:“族長不好了……那位……那位邱公子自斷一指,現(xiàn)在血流得止不住呢!”

  阿久和朗逸頓面色大變,疾疾奔了出去。

  帳外已然圍了一大圈的人,見阿久前來,忽然都約好了似地齊齊地禁了聲,垂首默然往后退出,中間空出的大圈里,邱榕滿面痛苦地蜷縮成一團,身子劇烈地顫動不已,地上已然滴落了一大灘血跡。

  阿久的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從眶子里掉出來,一時之間顧不得四周圍觀著的眾人,一邊疾步上前一邊大吼:“這是怎么了?”

  邱榕身子嬌貴,如此劇痛已然是身子不能承受之限,臉色嚇人的慘白,只斷斷續(xù)續(xù)地自唇間滾出數(shù)字:“弟子……有……錯,望……師、師父氣消……”話不及說完,人便痛得暈倒了過去。

  阿久尖叫著差人將他抬回自己帳中,她心緒大亂,還是朗逸想到了避嫌,在阿久施治之前及時屏退了眾人。

  這是邱榕自己用佩刀斬斷的手指,他力氣不大,刀法更差,在同一個傷口上連砍了幾下才真正斬斷。那傷口橫七豎八地慘不忍睹,阿久為他止了血,試著拼了大半天亦不能湊到嚴絲合縫。

  言氏的藥在傷口愈合和止痛方面到底有奇效,斷指不及接上,邱榕卻已然悠悠轉(zhuǎn)醒。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遲緩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望見了阿久掌中的斷指和渡魂金針、凝氣銀絲,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道:“師父別忙了,就讓它斷著,當(dāng)作懲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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