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者睡得正粘,但被尿憋得快要炸了泡。無奈之下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躺在自家床上,左臂還纏著厚厚的繃帶。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頭發(fā),發(fā)現(xiàn)郭茄子的嘔吐物已經(jīng)消失,但那股惡臭依稀還在。
他迷迷糊糊打開房門,正巧聽到廚房‘嘩’一聲,炒菜剛好爆鍋。他遲疑了一下,如果現(xiàn)在出去,準要撞在他媽的槍口上,難免一場狂風(fēng)怒吼。
于是,他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找個瓶子罐子之類的東西,將就一下。可屋里干凈的連個塑料袋都沒有。這時,窗臺上的花盆進入眼簾,王者眼珠一轉(zhuǎn),便走到了窗邊,搬下花盆,一臉認真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p> 說罷,解開褲子就要方便。這時,王者媽盧秋芝笑呵呵地推門進來,欲要叫醒兒子吃早飯。推門后恰巧看到王者大逆不道的一幕,難得的溫柔瞬間消失,舉著鍋鏟大喝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呢?!”
王者被這突如其來的咆哮嚇得一抖,再急的尿都憋了回去。一臉驚詫地看向房門,吱嗚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明白話:“施點肥?!?p> 此話一出,盧秋芝更是生氣,猛推房門就要沖進屋內(nèi)。王者爸王隆旺聽音急忙趕來,一見屋內(nèi)情況,趕忙拉住盧秋芝圓場道:“哎呀!你看你,生什么氣?他昨天不是見義勇為去了嘛,胳膊都骨裂了。心里留下點陰影,行為暫時反常點,不也是可以理解的嗎?趕快去看看鍋吧,菜都快糊了!”
盧秋芝一聽菜都快糊了,一拍大腿,指著王者說了一句:“等一會再收拾你!”說罷掉頭就跑回廚房。
王隆旺見盧秋芝離開,瞪了王者一眼,帶著埋怨,卻又小聲說道:“那是自己家花盆,你也下得了手?!”
……
“上廁所尿去!”
王者在一片詭異的氛圍里吃完早飯,目送爸媽出門后才松了一口氣。
他坐在沙發(fā)上,結(jié)合他爸媽的態(tài)度,回憶起昨晚的事。
我是怎么回來的?誰給我上的繃帶?那臺破電視和星月之眼都徹底消失了?還有,昨晚是誰推的我?高建?高翠蘭?他倆也沒那么大勁兒呀!再有,我爸媽口里的‘見義勇為’是個什么鬼?
王者想著想著,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思路。他拿起電話,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后,說道:“喂!哪位?”
“喂!我是由甲呀!”
由甲?!王者不由驚呼,那不是電器修理部的老板嗎?!頓時,大事不妙的感覺在心中憤然蒸騰。
“你…找我什么事呀?”
“??!昨天燒壞的電視我給你修上了,你別忘了取呀!”
“……”
“喂!喂!你聽見了嗎?!喂!”
“別喊了,我聽見了!行,知道了,一會過去!”
“好嘞!我等你哈!”
“好。唉!對了,我那兩塊布在沒?”
“在呢!我這次可沒用它擦灰!”
“行了,你等我吧?!?p> 掛掉電話,王者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準沒這么容易結(jié)束?!?p> 王者從家出來,拐過小岔道,走到丁字路口,遠遠看見修理自行車的大爺,正在那顆老榕樹的樹蔭下,給幾個小屁孩剃頭。
這位大爺叫丁樹財,在這顆大榕樹下工作已有20年。修自行車是他的主業(yè),剃頭是副業(yè)。他只推光頭,而且從不提錢,即便不給,他也會笑臉相迎。久而久之,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凡是找他推頭的,都會自覺的,在他的木頭匣子里扔三塊錢硬幣。
王者站在路口,琢磨了一會,然后步伐堅定地走了過去。
走到近旁,幾個七八歲討狗嫌的孩子,看著王者的繃帶,幼稚地哄笑,圍著他嬉鬧打趣。惹得王者不耐煩地說道:“那邊玩去,再纏著我,就叫警察把你們抓走?!?p> 丁樹財老遠就看到王者朝自己走了過來,便先開口說道:“這不是小褶子嘛,怎么,剎車又出問題了?把胳膊卡壞了?”
王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嘿嘿,丁叔早呀!自行車沒壞,我想推個頭?!?p> “推頭?”
“嗯吶!想剃光嘍!”王者說罷,走到樹根下一張陳舊的小木桌前,掏出五塊錢扔到了木匣里,然后拽過一把小馬扎坐下,安靜地等待剃頭。
丁樹財詫異地看著王者,不住觀察他的胳膊,本想多問幾句,但不知何故又收了回去,并未開口。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王者的形象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一個油膩的偏分騷年,秒變禿頭帶殘勞改犯。
丁樹財剃完頭,把一面老式橢圓臺鏡遞到王者面前,想讓王者照照。
但被王者假裝歡愉地拒絕道:“都沒有發(fā)型了,還照啥。自個腦袋瓜長啥樣,自個還不門兒清啊!謝丁叔了!我今天還有點事,先走了哈!”
作別丁樹財后,王者晃晃悠悠,不緊不慢地朝著電器修理部走去。
走著走著,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假設(shè),如果由甲不給自己打電話,如果那臺破電視自此徹底消失,那現(xiàn)在,他將是無所事事地睡懶覺、打游戲、每晚在夜市打醬油,仍舊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
想到這,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種全新的觸感讓他瞬間豁達。什么叫重頭開始?這就叫從頭開始!于是,他加快了腿速,豁然開朗地邁開了大步。
當王者第二次走進修理部,眼前的景象讓他難以置信。工整的置物架,干凈的操作臺,規(guī)矩擺放的工具,簡直像換了個新店。
這時,屋內(nèi)有人聽見王者進門的聲音,便撩開最里間小隔斷的門簾,探出頭來。
王者看到一個二十七八歲,單眼皮、小眼睛的女人。王者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直接轉(zhuǎn)身出了門。嘴里還嘀咕著:“走岔門了,這家啥時候開的?修家電競爭都這么激烈了嗎?”
就在王者準備回頭確認牌匾的時候,屋里的女人追了出來,趕忙說道:“你好!你是王者嗎?我是由甲的妹妹,由田。我哥買東西去了,馬上就回來?!?p> 由甲的妹妹…由田?!我嘞個去,這起名的水平也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