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賣田
回到農(nóng)莊,張世文就向秦瑜報道:“秦舒寶莊子上的人挖了咱們莊子的水渠,斷了咱們的水,他們這是在挖咱們的命根子啊!”
水源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農(nóng)業(yè)資源之一。
如果水渠的水被斷了,那么你只能挑水澆灌農(nóng)田里的農(nóng)作物。
挑水不僅耗費人力,而且效率低下。
大周帝國各地每年因為農(nóng)業(yè)用水的問題鬧矛盾發(fā)生械斗的情況數(shù)不勝數(shù)。
秦舒寶莊子上的人斷了秦瑜莊子上的水秦瑜并不意外,他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
他得罪了秦舒元父子,秦舒元父子找他麻煩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我知道了?!鼻罔ぽp描淡寫地說道。
張世文覺得秦瑜變得越來越陌生,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千戶大人。
千戶還是那個千戶,只是張世文有時又覺得千戶不是那個千戶。他感覺千戶大人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換做是其他任何莊園的莊主,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都是帶著莊戶操起武器和對方干架。斷人水如斷人命根,誰不和你拼命?
不過秦瑜似乎并沒有和秦舒寶干架的意思。
這不像是加冠禮當著全金州百姓痛扁秦敖虎的千戶大人。張世文心想,難道是千戶大人認慫了?
想到這里張世文心理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或許是千戶大人已經(jīng)認清了金州的形式,看的開了。
“秦瑜來了?!?p> 金州城內(nèi),得知秦瑜到來的消息,秦舒寶一點也不意外。
他授意手底下的莊戶掘了秦瑜田莊的水渠,秦瑜應該有所反應。
金州城城郊的三百頃良田他垂涎已久。
這三百頃良田,年產(chǎn)糧高達六萬石,足夠供養(yǎng)一支數(shù)量可觀的軍隊。
他的兩個侄子秦敖虎和秦敖豹,生前就是靠著這三百頃良田供養(yǎng)他們的軍隊。
只是這三百頃良田此前的主人是秦敖虎和秦敖豹。
秦敖虎秦敖豹兄弟二人在軍中表現(xiàn)出眾,深得秦明的喜愛,而且秦敖虎還是秦家嫡長孫的身份。對待秦舒寶態(tài)度強硬,讓打這些良田主意的秦舒寶碰了好幾次壁。
秦敖虎哥倆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傳到金州,這讓秦舒寶父子興奮不已。
秦敖虎哥倆戰(zhàn)死,這些良田就成了無主之地。
秦敖虎哥倆都是光棍一條,無妻無兒,繼承人什么,不存在的。
原以為秦敖虎兄弟一死,這三百頃良田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秦瑜。
秦明在只接見秦瑜一次后就大大方方地將這三百頃良田上賞給了秦瑜。
這讓秦舒寶父子懷恨在心。老子為了這些良田碰了好幾次壁,一分好處都沒撈著。你倒好,得來全不費工夫。
“來了幾個人啊?”
秦舒寶對此早有準備。他在前廳悠悠地品茶,等候秦瑜的到來。
“就來了一個?!庇H兵回到道。
“一個?”
秦舒寶微微一怔,心想秦瑜這廝這么不長記性么。
上次秦瑜單槍匹馬到兵馬司找他吃了虧,這次應該吃一塹長一智多帶些人來才對。怎么一個人就這么來了?
他真當他是關二爺呢!和他秦舒寶玩單刀赴會?
“一個?!”秦敖忠聽到秦瑜只身來到他們府上,非常興奮,“左右與我拿下!今日小爺我要痛扁他一頓!不打得他缺胳膊斷腿,休想離開他們秦府一步!”
鼻青臉腫的秦敖忠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沒腦子的東西!”秦舒寶厲聲訓斥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兩個兒子不成器是他最大的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如果這兩個狗崽子爭氣一點。秦明也不會放著有兩個正經(jīng)身份的孫子正眼都不看上一眼,而接見秦瑜這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子。還給秦瑜補了個隆重的冠禮。
冠禮那天,遼東的權貴都來了,給秦瑜戴冠起表字的還是遼東巡撫。這等于是向全遼東宣布:秦瑜以后就是我秦家名正言順的孫子了!我很看好他。
秦瑜走進秦舒寶宅邸的大廳,秦舒寶并沒有請他入座。秦瑜也不管,大大咧咧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大膽!豎子焉敢無禮!”
秦瑜進門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落座,這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況且秦舒寶的身份還是他的長輩加上官,這不僅是無禮,還是大不敬。
“來人,給我叉出去!”秦敖忠命令親兵把秦瑜趕出去。
秦舒寶卻示意親兵退下。
這是在他的府邸上,秦瑜進了秦府,要怎么拿捏秦瑜還不是他說了算?秦舒寶不急于這一時。
“今天來我是給叔父大人送上一份大買賣的,我大老遠趕來,叔父大人一杯茶水都沒有,這說不過去吧?!鼻罔ふf道,他感到嘴巴有些渴,向秦舒寶討要了一杯茶水解渴。
秦敖忠正要發(fā)作,秦舒寶卻讓府里的仆人上茶。
“什么買賣?”秦舒寶面無表情地問道。他不清楚這小子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一百五十頃良田,叔父大人,這是不是一筆大買賣?”
一百五十頃良田?
秦舒寶聞言暗暗一驚,隨即又故作姿態(tài),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賢侄說笑了,金州除了我們秦家,莫說是一百五十頃,就算是能拿出十五頃良田出來賣的人手指頭都能掰扯的過來?!?p> “就是我們秦家的人。”秦瑜笑道,“小侄常年混跡于行伍之間,對農(nóng)耕之事不甚了了。小侄就琢磨這,這些良田在小侄手里不是糟踐了嗎?”
“所以你打算賣一百五十頃良田給我?”秦舒寶來了興趣。
“的確如此,不想叔父大人那么心急,小侄還在復州就聽說您老急著給新田挖水渠。人言叔父大人勤于農(nóng)事,善于耕作,看來所言非虛?!?p> 秦瑜這是拐著彎在罵秦舒寶。
不過看在一百五十頃良田的份上。秦舒寶忍了,沒有和秦瑜計較,依舊是笑臉相迎。
秦瑜要賣這些田,秦舒寶是最合適的買主。
一來整個遼東能有財力一口氣買下一百五十頃良田的人寥寥無幾。
二來秦舒寶是秦家的人,這些田說到底還是秦家的田。
如果秦瑜將這些田作價賣給外人,他會成為秦家的眾矢之的。
這些良田是秦家人祖祖輩輩辛辛苦苦廢了很大心思兼并來的,秦家人不會同意把秦家的田賣給外人。
秦家能有今天的家業(yè),是三百年來秦家的祖祖輩輩勤勤懇懇,努力兼并土地的結果。吃到嘴里的肉斷然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但是賣秦舒寶就不一樣了,秦舒寶是秦家的人。
把這些良田賣給秦舒寶,這些良田還是秦家田,秦家人不會有什么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