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吧,劉備還三顧茅廬呢,我不信陸思城能有多討厭我。我轉身往門口走去,手機響了。我一看號碼沒名字備注,便接了:“你好,哪位?”
“沈若水,是我,趙伊伊?!甭牥?,喊我沈若水一定是沒有外人在身邊。
我停住腳步,冷冷地回了句:“什么事?”
“我特意打電話來跟你說一下,你中午可別再來送飯了,實在是太丟人了。這天天送,天天遭人嫌?!?p> “跟你有關系嗎?”
“呵呵,我也怕丟臉。所以好心提醒你,思城不想看到你又過來,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去了。”
我還想反駁幾句,那丫居然掛了電話了,我提著飯盒真的是氣得有些跳腳。
沒一會電話又響了,“你到底想怎么樣?”我看都沒看就吼道。
那邊愣了一下,咳嗽了一聲,我一聽,這不是沈從軍嗎?連忙說:“爸爸,不好意思,我剛剛接了個難纏的客戶,我以為又是他打來?!?p> “嗯。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彼芸毂銙炝穗娫?。
那日林佳寧告訴我沈從軍不滿趙伊伊后,我就拿著企劃書去找他。趙正明之前不是說公司不是想擴建廠房生產(chǎn)配件嗎,還污蔑我故意跟胡耀揚合作。我就抓住這個決定做了份計劃,干脆把廠區(qū)建在川市。大換血后的川市分公司是最干凈的地方,趙家的手腳根本伸不進來了。沈從軍見到我雖然還是冷冷的,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對我企劃書的認可。他指點了幾個細節(jié)后,就答應我召開臨時董事會商量。
我哦了一聲,估計他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就興沖沖地走了出去,連飯盒都忘記放。
我一進入董事長辦公室,才想到自己的手里還提著飯盒,便不好意思地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他隨意看了一眼,也沒有多問,給了我一份文件,說:“董事會已經(jīng)同意了你在川市設一個廠區(qū)的的計劃?!?p> 我一聽,喜形于色,忙說了句:“謝謝爸爸?!?p> “不過……”沈從軍略微頓了頓,說:“公司最近資金太緊,最多只能按照你計劃里的一半資金撥給你?!?p> “不是,爸爸,你知道這個廠區(qū)是專門為HW提供新的零配件的,銷售和利潤是根本不用擔心的。”我有些急。
“我知道,所以我極力說服了董事會啊。但是,資金不足,公司一時間確實拿不出來,你又這么急?!鄙驈能娋尤荒托牡馗医忉?。
我不語,他說的我是能理解的,事實上我現(xiàn)在這么急切有假公濟私的成分在??墒牵X不夠,我咋開呢?
“董事會的意思是,允許你融資,或者尋找合作伙伴,只要我們控股就可以?!?p> “那倒也是一種方法?!蔽衣晕⑺伎家幌?,我還能把我多年積蓄放進去賺錢,不過,缺口還是很大,我得抓緊尋找合作伙伴,心里釋然,便由衷地說:“謝謝爸爸,我知道了。”
雖然不夠理想,但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我在川市的計劃已經(jīng)走出了第一步,有了這第一筆錢,計劃才能成型,魚兒才會更加相信愿意上餌。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被沈從軍完完全全地看到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突然說:“若是個男孩就好了?!?p>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忍不住辯解:“我現(xiàn)在有哪兒比不上沈浩宇呢?”
沈從軍居然沒有反駁,轉而看了看我的飯盒,問:“給我的?”
他這話一問出口,我們倆都愣了,我這輩子好像從來沒有對沈從軍做過什么女兒該做的孝順事吧。我們倆見面別吵架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局面。
“那就給你吧。”我忙張羅起來。
“什么叫那就給我吧。”這老頭居然有點受傷的表情,不高興地背過了手往窗邊走去,不悅地說:“你本來給誰的,現(xiàn)在就送去給誰好了。”
“本來給陸思城的。”我實話實說。沈從軍轉過臉,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嘴角還有了幾絲笑意,說:“那快去吧。涼了不好吃?!?p> “趙伊伊剛才打電話說他出去了。”我也沒藏心事,給了沈從軍一個憋憋屈屈的樣子。
沈從軍想了想,說:“你想送,跟他出沒出去,有什么關系呢?!?p> 然后他就把飯盒遞給我,把我往門口推。
“可是,他都不在,我送給誰啊?!蔽也桓是樵傅卣f。
“你送,是你的態(tài)度,他在不在是他的事。你這么大個人了,還要爸爸教你談戀愛?我看你這些事真得去請教請教歆蕙?!?p> 我還沒反駁呢,沈從軍已經(jīng)把門打開,輕輕推了我一下,就關了。
我懵在那里,又不好敲門,林佳寧剛好過來,看我的飯盒,也笑了笑,說:“快去吧,我看陸總剛剛來找董事長了,我還特意幫你留意了電梯,他回23樓去了、”
“可是……”我剛想說趙伊伊的電話,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太低級了,人家隨便一個電話就可以把我給騙了,真夠沒用的。便連忙跟林佳寧再見,加快腳步,特意再去熱了熱飯盒。
一到23樓,我站了一會,看到趙伊伊在大間里走動,跟幾個男的在有說有笑。這女孩心思真的太活絡了,明明跟別人在專注說話呢,眼睛卻到處巡視著,我想偷偷溜進去都難。她一看到我,臉上驚訝的表情,馬上被笑意掩蓋。拉著我走到一旁,很好笑地看著我的飯盒,說:“沈若水,你現(xiàn)在是弱智了嗎?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思城出去了?!?p> “嗯。我想我可以等等他。”我也不惱,作出難為情的樣子,扭捏中,很隨意跟她調(diào)了個方向,她沒在意,看著我這表情,臉上的譏諷更深了。
“我說沈若水啊,你就死心吧,這幾天我都跟思城在一起吃飯,他說帶我參加慈善酒會,順便還要把我介紹給爺爺認識?!痹谮w伊伊的印象中,我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低人一等的私生女,對我說話從來都是奚落慣了的。前幾天實在是因為陸思城在,她強忍著,現(xiàn)在我們倆獨處,說話語氣終于正常了。
“嗯嗯,我知道,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臉面??墒?,我就是送個飯,道個歉嘛。讓我進去吧。”我也不惱,語氣很是誠懇,想轉身走,被趙伊伊拉回來。
“我說的你不明白啊,思城不想看到你。他跟我說你實在太惡毒了,水性楊花他還沒忍下呢,沒想到你還這么惡毒。你不知道他喜歡善良的女孩子嗎?“
”伊伊,你知道那天的飯盒,不是我倒在你身上的。是你自己故意倒自己身上的。”我作出了哭腔,委屈地說:“我們沈氏現(xiàn)在跟他合作,我不想他太討厭我,麻煩你幫幫我,讓我送進去吧?!?p> “誰倒在誰身上,重要嗎?重要的是思城看到的是什么,我就是倒自己身上,為了讓思城看清你的真面目。你不要再胡攪蠻纏了,信不信,我把你的飯盒再倒自己身上一次,讓你們沈家在思城面前再丟臉。”趙伊伊在我的一再示弱之下,畢竟年輕,尾巴就翹起來了,說話越發(fā)得囂張了。
我低下頭,再抬起頭,聽到了旁邊的走路聲,一把抓住趙伊伊的手,把飯盒遞給她,順便很快打開鎖,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身上。嘴里喊:“伊伊,你怎么又把飯菜倒自己身上了?我不進去送飯就是了,你不要再污蔑我了。我真的好怕思城再誤會我?!?p> “沈若水,你有病啊!”趙伊伊罵了一聲,臉都紅了,燙得哇哇叫。
“怎么回事!”沈浩宇的聲音,他和我很快交換了一個眼色。
趙伊伊連忙轉身,忙說:“她,她把飯盒倒我身上。”
我一臉委屈,看到了沈浩宇后面的陸思城,然后就什么都懶得說了,反正他們倆都聽見了。
趙伊伊說完也看陸思城了,臉更紅,想說什么又不敢說。因為這個時候,她根本無法確定陸思城到底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
我也安安靜靜的,也不辯解,也不解釋。你趙伊伊不說話,我有什么好說的,該說的剛才都說過了。陸思城從我們身邊走過,跟沈浩宇說:“叫一下清潔阿姨。”繼續(xù)往前走,走了幾步,停下來,再看著我們。趙伊伊往前挪了幾步,我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神緩緩地落在我的臉上,淡淡地說:“走啊,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我忙跟了上去,還不忘轉身對趙伊伊吐了吐舌頭。綠茶妹,你不知道陸思城喊我“蛇蝎美人”的嗎?我在心里默默地對她說了句。然后聽到有男的圍過去,把趙伊伊送休息室了,我想著,這趙伊伊的手背估計是沒法看了,一燙再燙。
一進辦公室,我就作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說:“如你所見,又是我燙的,是吧?反正我也習慣被污蔑了?!?p> “哦。”陸思城應了一聲,也沒搭理我,坐到辦公桌后,把幾份文件簽了字,喊了個男助理進來。
我無聊地看了看時間,經(jīng)過剛才的較量,我的肚子真的餓了。
“你是來給我送飯的,還是給趙伊伊送飯的?”陸思城忙好了,在我前面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嘀咕了一句:“我沒真倒她身上?!?p> 陸思城抬眼掃了我一眼,看得我感覺自己全身沒穿衣服似的,被他看得透透了一般。
“那我們現(xiàn)在吃什么?”他也不接我的話,就這么問了一句。
“???”我每天送的這飯真像道具似的,都忘記是拿來吃的。
他嘆了一口氣,說:“還以為今天能吃上這飯了,想不到又倒了?!?p> 聽這話,他是期待我來送飯的,我心里一暖,看他的眼神便也溫和了些,但一想到前兩天吃了閉門羹,嘴上還是說:“你不是不待見嗎?”
陸思城站了起來,再問:“既然你送飯的,那就你請客,快說去哪兒吃?”
“公司餐廳?!蔽颐卮?。
陸思城沉下臉,疑惑地問:“還以為去哪個餐廳好好吃一頓,為什么去公司食堂這么寒磣?”
我忙過去開門,恭敬地說:“下午我知道你工作忙,哪里有時間,先隨便吃一頓。”
陸思城站門口不動:“那飯盒里的飯,就不吃了?”
“明天。明天,再送?!?p> “不必了,晚上去吃吧?!?p> “什么?晚上來我家吃飯?”
陸思城本已經(jīng)往前走了幾步,又停?。骸安辉敢??”
“不,不,受寵若驚?!蔽倚〔礁?。
去公司餐廳吃飯,我就是故意的。我要讓沈氏的人,跟了趙家的那些人都明白一點,雖然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說我被拋棄了,但陸思城的未婚妻依然是我。趙伊伊這幾天的死皮賴臉,最后就是一跳梁小丑。果然,看我們一起進來,大家都多看了我們幾眼,有打招呼的,有埋頭竊竊私語的。
我很受用,大家對我的驚嘆,嘴角有微微的笑意,吃飯的時候也不好好吃,含情脈脈地看著陸思城。
他的手真好看,尤其我發(fā)現(xiàn)依然戴著指環(huán)。
“心機耍完了?”陸思城抬頭看我。
“知道我耍心機,還配合我?”我想起林佳寧說沒有對錯,只有愛不愛。陸思城一句都沒再問我燙傷的事,看起來他還是在乎我比在乎趙伊伊多吧。
“只要不涉及那份婚前協(xié)議的內(nèi)容,其他事情我都配合。你忘記我說的話了。”他的眼睛里滿是笑意,像是真心,又像是玩笑。
我猜不出來,便哦了一聲,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