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腸古道,夕陽西下,風兒舒爽,吹動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裹挾而來不知打哪兒盛開的桃花香。
一頭小毛爐溜溜達達走著,時不時就會停下來吃一口青草,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這蠢驢,叫你認回家的路,你怎么越走越偏了你?!?p> 小毛爐背上盤腿坐著一個姑娘,雙十左右的年華,長得清秀溫軟,看上去乖乖巧巧,眉眼總是含笑。
小毛驢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偏過腦袋,晃得脖子上的銅鈴鐺悠悠作響。
上能打土匪下能逮野雞的初大人:“……”
她就一個沒看住,小毛驢就自個兒帶著她走,現(xiàn)在好了,迷路了,她也不知道回開封城的路……
初小安揪了揪垂在耳側的碎發(fā),有些糾結的看著越來越沉的天色。
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
小毛驢仍舊一根筋的往前走。那分明就不是回城的路。
初小安從驢背上跳下,扯住驢嘴旁的韁繩,左手拇指和食指并成空環(huán)放入嘴中吹了聲短促又嘹亮的哨。
沒一會兒,就有馬蹄聲響起。
初小安一樂,循著馬蹄聲響起的方位轉過身,轉到一半忽然納悶——這不是饅頭的蹄聲。
她轉頭看去,的確有一只馬奔了過來,但是馬背上還馱著一個人!隨著馬背顛簸,有紅色的液體從那人身上飛濺出來!
初小安蹙了蹙眉,足尖點地,施展輕功,飛身躍起,險而又險的拽住了馬兒的韁繩!
“吁——”
馬兒被拽停,由于剛才沖勢太猛,此刻前蹄高高揚起,將馬背上馱著的人甩飛下去!
初小安本來要伸手拉那飛出去的人一把,余光瞥見刻在馬鞍上的紋徽,愣了一瞬,動作也跟著停下。
就這么一錯過,再一回頭,那人已經(jīng)摔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受傷太重還是被摔得狠了,倒在地上的人吐出一口血,眼簾半闔著,已是強弩之末,卻頑強地朝這邊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初小安牽著馬兒走近,蹲下身看著面前的人,“你有什么遺言想說的?”
那人費勁的抬起頭,手掌擱在地上,染血的手指微揚著抓握的手勢,“初……初……”
初小安看清他沾了血有點模糊不清但還不到?jīng)]法分辨的臉,微驚:“你是凌云堂的少堂主?”
那人費勁的點點頭,眼中折射出強烈的“我有冤”的不甘和憤恨的情緒。
初小安忙點點頭,低頭又湊近了些,“我是初小安,凌云堂發(fā)生什么事了?”
“滅……滅……初…初……”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那人微揚著抓握姿勢的手就無力的垂下,沒了氣息。
初小安環(huán)視一圈,這荒郊野嶺的,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她檢查了一番尸體身上的傷,心里有了個數(shù),就拍拍手站了起來。
此刻她從正事中回過神,就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那頭小毛驢就不見了。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接到的委托!最近開封一派和平之象,都沒有小毛賊可以抓,歇了兩天,身體都快生銹了。
初小安仔細看看附近的林子,雖然沒有看到小毛驢的身影,但是聽到了小毛爐身上的鈴鐺聲。
悠悠蕩蕩的,似乎十分悠閑。離著不遠,找過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她把地上的尸體拎起一甩到馬背上,牽著馬兒循著鈴鐺聲找去。
小毛驢連路邊的嫩草都不吃了,溜溜達達的跟在一個人身后。
那人手中拿著一把劍,瑩白的劍鞘,有天藍色的刻紋纏繞。周身氣度極冷。
小毛驢就跟感覺不到他身邊的冷意似的,執(zhí)著的跟著他。
初小安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景象,差點被氣了個倒仰。
“這頭蠢驢,非得她哄著供著才肯走一走,這會兒呢?跟在別人后頭就屁顛屁顛的……”
她小聲嘀咕著,不確定話音有沒有被前面走著的那人聽到,反正那人動作突然一頓,一個閃身就離開此處,不見了。
“好輕功……”
她嘴里念叨著,不禁想到剛才那人離開之時的一個側身所露出的小半張容貌。
那人的臉色一定是極冷的,但眉間卻有一點點絳,不媚,也不柔,和那高冷的側臉兩相中和,襯得容貌昳麗俊雅。
還穿著一襲白衣……這番外形打扮,倒是和江湖上對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北俠晏殊的描述有些相符合的地方。
聽說他來開封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
眼看小毛驢又想溜走,初小安忙上前拉住小毛驢,讓馬兒帶路,前往凌云堂一探究竟。
凌云堂乃正道門派之中的一個小門派,最近似乎廣發(fā)請?zhí)?,邀請了一些江湖人做客,好像是什么賞花宴,辦得還挺隆重的。
她對賞花沒什么興趣,也不曾收到過請?zhí)?,就沒在意,只要那些江湖人湊在一起不發(fā)生亂子就行。
哪里想到……這隔著十萬八千里都能撞她手上。
看凌云堂少堂主那副模樣,凌云堂估計發(fā)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馬兒認路,巧的是凌云堂離這兒并不遠,沒過多久就到了地方,也省的她和小毛驢較勁。
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黑煙,有燒焦的氣味順著風飄過來,夾雜著一些不太友好的氣味。
初小安抬起左手,食指略略的擋在鼻子前,遮掩掉了一部分氣味。
看這陣勢,凌云堂的情況怕是不太樂觀啊。
初小安想的沒錯,這荒郊野外的,凌云堂廢墟一般的矗立在那里,都快變成亂葬崗了,地上都是尸體。
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嗆了初小安一下。
她皺著眉頭,進去探尋一番,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
光天化日之下,凌云堂被滅門,連個活口都沒能留下,此事很快就傳到了開封的大街小巷,成了江湖人茶余飯后的閑談。
“哎,你們聽說了嗎,凌云堂上下幾十口人的血,都能匯成溪流沖進開封府了!”
“這和官府有什么關系,凌云堂這件事肯定是江湖人做的,尋仇!”
“江湖上這種事多了去了,有什么好說的,你們難道就不好奇那位初大人,一個女娃娃,也敢在凌云堂剛出完事就獨自進去探查,沒有嚇到花容失色嗎?”
“勸你少幻想這些,初大人那是誰?堂堂南俠是也!雖是女兒身叫人驚訝,但那膽量和氣魄豈是你我等庸夫俗子能夠比擬的?!?
沈小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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