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招魏忠賢。
“兩件事?!敝煊蓹z開門見山。
“一,督催糧餉,去年欠賦大幅增加,這不對,要加強征收力度。
金花銀漕糧都要催繳。
你擬定個章程?!?p> 留著魏忠賢除了主持日常工作,也就這一個用處了。
歷史上,崇禎元年魏忠賢倒臺后遼餉迅速降到391萬兩。
其中田地加派從360萬降到300萬;
雜項加派從110萬降到60萬;
鹽課加派從54萬降到21萬;
關稅加派從20萬降到10萬。
總之,東林黨是沒廢除什么商稅,可無論哪一項收入都給打了個折扣,沒打折扣的賦稅執(zhí)行起來也是半陰不陽的樣子。
現(xiàn)在,朱由檢自然不會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魏忠賢早就想過這個事,畢竟這位用他的原因就是缺個執(zhí)行人,要是做不好也沒留著他的必要了。
想領導所想,急靈刀所急,他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卻深得其中三味。
“臣不打算向各地派出督餉御史,臣以為派了也沒什么用處?!?p> 朱由檢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魏忠賢的方案。
魏忠賢繼續(xù)道:“臣以為當嚴格考成法,對完不成賦稅的官員不許升遷,如果連續(xù)兩年完不成賦稅則降兩級,再完不成的話?!?p> 很陰柔的笑了一聲:“臣以為要找些毛病還是很容易的?!?p> 當然一次交齊所有欠餉也不可能,臣的打算是按慣例帶征。”
所謂帶征,就是完成今年的,順便將以前的征收一部分。
朱由檢笑了,留著魏忠賢果然沒錯:“這個你自行與內(nèi)閣商議,回頭給朕過目即可。
二,朝廷各部堂所屬庫房都實行四連票,沒得商議?!?p> 從開始實施魏忠賢就明白早晚會在朝廷推行,只是確實難辦。
郭允厚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臣遵旨,只是,臣不敢保證什么?!?p> “你先做著。
朕有意加些鹽稅,你覺得該怎么做?”
魏忠賢有些苦惱:“臣忙于京師事務,實在是分身乏術,即使調(diào)查也是草草了事。
對這種具體事務,臣覺得還是派個大臣專責為好?!?p> 朱由檢一想也是:“你有沒有人選?”
“崔呈秀,天啟朝時曾經(jīng)管過淮鹽,在任的時候?qū)Ⅺ}稅從百多萬兩提高到二百多萬兩,結果被東林黨以貪腐的名義彈劾去職。
等他一走鹽稅就又降到百余萬兩,如今更是拖欠了不少?!?p> 有些糾結,這貨可是真貪腐的,能不能用啊?
見皇帝不說話,魏忠賢也猜到他的心思,又道:“崔呈秀已經(jīng)助餉五萬兩,銀子也已經(jīng)交進內(nèi)庫,臣私下已經(jīng)許了他既往不咎,如果再犯,前后賬一起算?!?p> 助餉的大臣很少,都是魏忠賢認為有才干必須留下的人的人,他有些印象。
朱由檢惡趣味發(fā)作:“那就崔呈秀了。
既然管過淮鹽,就讓他回去出口氣好了,以戶部尚書梳理鹽務大臣的名義?!?p> “陛下,空出的兵部尚書您有沒有人選?”
想了想,兵部事務繁雜,還是找個老手的好:“王之臣如何?”
王之臣從遼東經(jīng)略的位置上回京,一直就這么空掛著兵部尚書的銜沒做事,正好安排上。
“臣無異議?!?p> 每個人,上到皇帝下到走卒,無人能隨心所欲,都是受制于各種現(xiàn)實因素的。
所謂英雄造時勢,大抵也是因勢利導,沒人能逆潮流而動。
而朱由檢,現(xiàn)在委實是不敢亂動的。
與勛貴集團的關系很緊張,與遼西軍頭的關系很緊張,這個時候,他很不愿意再與文官起什么風波。
因此無論是票據(jù)、逋賦還是鹽法,他都不愿強行推動。
“臣還有一事稟告。”
“說?!?p> “陜北大旱民亂四起,臣以為該減免稅賦、撥銀賑災?!?p> 牙疼!
這事已經(jīng)考慮過。
“發(fā)下賑災銀子到了災民手里十不存一,這個你知道吧?
朕免了稅賦,地方官照樣收取,這個你也知道吧?”
“臣知道一些?!?p> “你能給朕將這些貪官給解決了嗎?”
魏忠賢大汗:“臣無能?!?p> “那朕為何還要拿銀子去喂這些狗東西?
法學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魏忠賢點頭:“還算順利,臣在內(nèi)城尋了一處宅院,招收了大約三四百人,先生是派遣的東廠番子與吏部老吏?!?p> 對法學的作用,他明白的很。
朱由檢搖頭表示不太滿意,有些少。
這些人以后都要放到刑部、各府縣負責刑訊之事,縣官的法司之權會被剝離,這點人也就夠刑部、順天府用的。
“繼續(xù)招收,不限出身識字即可,品格方面也要把關。
教授內(nèi)容也不能限于大明律,也要傳授偵訊方面的本事。”
雖然法司的事不能指望個人品德,還是要靠規(guī)章與監(jiān)察,可品德好一些顯然有點作用。
“臣遵旨。”
“財賦的事還在爭嗎?”
魏忠賢苦笑:“開始還是真爭,后來發(fā)現(xiàn)陛下您也不太上心,現(xiàn)在是大伙合起伙來演戲給您看呢。
到如今您也不發(fā)話,他們自然就不爭了。
臣無能,對此也無能為力?!?p> 雖然閹黨現(xiàn)在有些亂,可皇帝硬要執(zhí)行,魏忠賢也有辦法給執(zhí)行下去,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朱由檢樂了,合著滿朝都是影帝??!
也不奇怪。
要是能推行下去朕才奇怪呢,別看你是閹黨首領,你也不能與群眾作對。
當年老領袖威望多高?
還不是開會做檢討!
與群眾作對是會死人滴!
正德和天啟都可以證明這一點,這倆都是二三十歲正當年的時候,掉水里凍了一下就被肺炎死了。
再看看嘉靖,一輩子磕重金屬藥丸,活了六十多。
都以為皇帝可以為所欲為,圖樣圖森破,皇帝一樣受制于人。
——
“老魏,想不想賺點名聲?”
“臣不明白?!?p> 咱家還有名聲?
魏忠賢心道,陛下莫不是在消遣咱家?
“朕記得皇城外有登聞鼓,怎么也從來沒聽它響起過?”
“這個...,陛下,其中緣由很多,一時半會說不清。”
這個不說也明白。
明代的司法,不說也罷。
就連農(nóng)民進城打官司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其余可想而知。
衙門口向外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基層是這樣,京師也一個樣。
沒錢就沒理。
想動?
還是老問題,你兜里沒人。
“老魏,你出身底層,當知百姓疾苦。
百姓之所以會這么苦,原因很多,而這之中,又以法司為害民之本。
如果法司能為民做主,天下的胥吏貪官又怎么敢如此累民害民?”
一臉邋遢
尷尬了,還沒明白上架規(guī)則就申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