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陛下姐姐怎么樣了,小皇嗣出生沒,早上臨出發(fā)的時候,腹痛了半夜的陛下姐姐,可就只喝了半碗粥?!?p> 地壇之下,剛走完步道的搖光,剛好踩在九百九十九步的步點上,到達地壇底,一步也沒多,一步也沒少。
雖然搖光已經(jīng)累的氣喘吁吁,貼身的內(nèi)衣也被汗水浸透,正濕漉漉的黏在身上,但是她的心里,卻還是擔心著遠在皇宮里的女皇陛下。
因為臨出發(fā)的時候,趁著女皇休憩的機會,搖光悄悄的問過了大醫(yī)官,陛下的情形,到底如何。
“陛下很好啊,只需靜待皇嗣降世就成,大祭司怎么會有如此問題?”大醫(yī)官完全沒想到搖光會如此問,所以她的神色是相當?shù)捏@訝。
“蘇姨,您就別瞞我了?!睋u光謹慎的左右看看,確定了四下無人,才小聲的說道:“雖然我一向大大咧咧,不守禮儀,但是一丁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雖然蘇姨你一直再說陛下情況良好,快的話今天就能順利生產(chǎn),但是我看得出,這些話大多都是在安慰陛下。因為你眼神深處的憂慮,從來就沒有消散過!”
“這你都能看的出來?!”大醫(yī)官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呵呵呵……”搖光捂著嘴笑而不語。
“笑什么,快說!”
于是搖光停下了笑聲,把嘴湊到大醫(yī)官的耳邊,小聲的回答說:“原本還僅僅是猜測,但是現(xiàn)在能肯定了。”
“你在詐我?!”大醫(yī)官憤怒的后退一步,看向搖光的眼神里,都快要噴出火來。
也難怪,混跡官場半生的大醫(yī)官,被一個小自己二十來歲的女娃娃套了話,怎么不使她感到羞愧?
“別生氣,別生氣……”搖光趕忙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我這也不是為了陛下好嘛,蘇姨你就給我說說,您到底是在擔心什么呢?”
“你能保密?”
“能,絕對能!”搖光拍著胸脯保證。
大醫(yī)官沉默,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搖光的眼睛,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選擇相信,因為面前這個才欺騙了自己的懷孕女人,只是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女娃娃,這樣一個人,能靠譜嗎?
“哎……”
大醫(yī)官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對搖光如實以告,因為就連大醫(yī)官自己也覺得,這天大的干系,她一個人扛起來,著實有些喘不過氣,要不然也不會被搖晃這年輕丫頭看出端倪。
“陛下已經(jīng)連續(xù)服用了一個月的保胎藥,大祭司是知道的吧。”
搖光點點頭。
“保胎藥,乃是母體景況欠佳,或者胎兒先天不足的時候,靠著醫(yī)道一途,利用藥石順天道而補不足。
但是陛下,本就是母子俱安,卻用保胎藥強行固胎……”
“結(jié)果會怎么樣?會有生命之憂嗎?”搖光急切的問到,大醫(yī)官的欲言又止,著實令她十分的焦急。
因為搖光不僅心憂女皇,而且還擔心自己,畢竟為了能主持這一次的祭地大典,搖光自己,也是在“母子俱安”的情況下,強行服用了保胎藥,而且喝下的,還是三倍的劑量。
“生命之憂倒是不至于,只不過由于保胎的緣故,陛下的產(chǎn)程會比常人來的要慢,但是產(chǎn)程中所受的痛苦,卻不會有絲毫的減弱?!?p> 聽了大醫(yī)官最后的解答,搖光頓時喜笑顏開,提在半空的心,也穩(wěn)穩(wěn)的落了下來,道:“沒有生命危險就好,都說婦人產(chǎn)子是一只腳踩進了鬼門關(guān),只要性命無憂,區(qū)區(qū)痛楚,無關(guān)緊要!”
“嗯?”大醫(yī)官詫異看著口出狂言的搖光,正想反駁幾句,卻突然又住了嘴。
搖光懷的是頭胎,不僅自己沒有過生產(chǎn)的經(jīng)歷,也沒有見過其他婦人生產(chǎn),所以把生產(chǎn)看得云淡風輕也是能理解的,既然她不知道生產(chǎn)之苦,那自己就沒必要去嚇唬她,不是么?
搖光走了,從大醫(yī)官嘴里得到了實情的她,帶著幾許憂慮,滿意的坐上了去往地壇的步輦,離開了皇宮。
大醫(yī)官站在內(nèi)宮門口眺望離開的大隊人馬,目送搖光離開,分擔了一部分壓力給搖光的她,在難得的平靜中,還感到了絲絲的欣慰。
女皇并沒有出門為搖光送行,被腹痛折騰了半宿的女皇,上半夜的時候還能靠著自己的意志強忍,但是到了后半夜,當無邊的疲憊開始涌向心田時,就只能靠著腹痛間隙那點可憐的時間,小憩一會兒,因為下一次腹痛到來的時候,女皇是一定會被驚醒。
禮官冗長的祭文終于落下了聲響,伴隨著他一聲“祭祀登臺”的高聲吆喝,整個地壇里的人,除了抬腳準備爬上祭壇的搖光,全都屈膝跪下,雙手前推,以額伏地。
搖光緩緩的爬著地壇的階梯,中層上的大禮官,也開始隨著腳步,唱出了登臺祭文。
“一步風調(diào)雨順,兩步堰苗粗壯,三步旭日高掛,四步海晏河清……”
搖光一步一步的爬著祭壇,大禮官也隨著搖光的腳步,一步一句吉祥話。祭壇上是一唱一落,祭壇下卻是伏地不起,而且時不時的,還有壓抑的笑聲傳出來。
大禮官聽見了笑聲,眼神像刀子似的就殺向了祭祀方陣,可是卻沒有絲毫用處。殺人似的眼神被人無視,嘴里唱著祭文的大禮官,又沒工夫呵斥失禮的祭祀,所以那嗤嗤的笑聲,好似能傳染一般,頓時就連成了一片,引得臺下所有人都不得不側(cè)目相視。
最先發(fā)出笑聲的地方,依舊是之前不安分的天權(quán),只不過這時候的她,正同身旁同樣穿著“七星女祭袍”的祭祀聊的火熱。
那人是天璣,原本躲在最后的她,不知何時擠到了天權(quán)的身邊與她跪在了一起,不僅不顧時間、不管場合的同天權(quán)聊的火熱,而且還不時的嗤笑連連。
“天權(quán)姐,你看前面的大姐,跪在地上的樣子,像不像個蛤???”天璣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天權(quán),嘴里嘟囔著笑意說道。
“蛤???”天權(quán)茫然的抬起頭,正看見了跪在自己正前方的首席女祭天樞。
“哈哈哈……”
天權(quán)突然笑出了聲,但是立馬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連忙用手背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后面一連串的大笑,生生的捂成了嗚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