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中。
“李明珩,你真是好計(jì)謀??!你怎么不死在那破樹林里呢?不愿意內(nèi)斗就任人算計(jì),不愿意回朝就連以身相許這種話都說的出來。你有天大的本事,有海大的心胸,那你倒是有起死回生的命數(shù)??!”
陳修齊自打明珩要和舒珣走就開始忍,到了驛站就整個人都要爆發(fā)了。陳修齊揪著明珩的衣領(lǐng),沒來得及換的衣服上還沾著滲出來的血漬。他身上只松散地掛著中衣,稍有動作就能露出潔白胸膛。
“這不是命里有貴人嘛,命不該絕?!?p> 明珩抬手打掉那脖子上的束縛,毫不在意地斟了兩杯茶,“來,我的陳副將,陳大公子,消消氣”說著硬掰開陳修齊的手,硬塞了一杯茶。
“你個混賬,你是不是知道,我根本沒可能到那片林子救你,你是不是就想從此青山長眠,魂照大唐了?”陳修齊拿著杯子一飲而盡,涼茶淌過肺腑,火氣卻沒有半分消減。
“的確,若是沒有舒姑娘,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p> 陳修齊本就沒什么脾氣,雖然憋了一肚子的火,見明珩有些委屈地看他也發(fā)不起火來。
他即使這么多年身在行伍中,也有心有圣賢的自覺。傷風(fēng)敗俗的話不講,傷天害理的事不做。戰(zhàn)場上能殺紅了眼,內(nèi)里卻是不逾矩的君子。
今日聽明珩毫不顧忌明面上就表示自己要走的意思,實(shí)在是氣急了才如此沖動。那股勁兒過去自責(zé)和愧疚從壓抑中翻涌上來,跟著找不到明珩而嚇跑的三魂七魄都回來了。
“呦,這下說話怎么不結(jié)巴了?我看那個叫阿默的丫頭很不錯啊,能治得了我們陳將軍?!泵麋褚娝麣庀?,同兒時一般把手隨意地搭在陳修齊頭上,輕輕撫慰。
陳修齊剜了他一眼,一口氣梗在脖子里沒發(fā)作出來。
“放心吧,我這么年輕,風(fēng)華絕代,豐神俊朗,總不會這般想不開?!?p> 陳修齊沒搭理他,暗嘲,當(dāng)年執(zhí)意守在邊關(guān),五年不回朝只想著偷溜出去游山玩水的好像不是他一樣。
“畢竟,我現(xiàn)在也是心思落定,想要成家的人了,和你們這種一把年紀(jì)還沒討上媳婦的人不一樣。以后的什么軍功啊、封地啊都不會白白分給你們了,本將軍要攢老婆本兒?!?p> “李明珩,你說這句話就差點(diǎn)兒意思了,知道我和你一樣大嗎?還有人家舒姑娘喜歡你嗎?人家那般不食煙火,怎么會舍得跟著你在西北吃沙子。”陳修齊十分不屑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
“不是你們說,我相貌驚為天人,讓我及早成家嗎?”
“那只是客套一下,再者,舒姑娘不喜歡,你也不能死皮賴臉貼上去,不可強(qiáng)求?!?p> “陳修齊,你一個見了姑娘都說不出話來的人,以后碰上個北川的女將軍你還不打仗了唄。再說我這已是有著落,和你們這種連邊兒都沒有的人,自然不同?!?p> 陳修齊被氣得卯足了勁推開了四仰八叉靠在他身上的明珩。
明珩嘴角有些抽搐,氣息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嘶~”明珩出人意料的捂著胸口慢慢蹲下,陳修齊也是嚇了一跳。
“明珩,你這是傷還沒好?沒好你和我較什么勁?。 标愋摭R不敢大意,急忙去扶,剛觸到脊背就摸到一手冷汗。
“你這是又犯病了?”陳修齊自小和他一同長大,對那些見不得人的骯臟勾當(dāng)只略有耳聞就已經(jīng)覺得惡心可怖何況是在權(quán)力旋渦的明珩。
明珩虛弱地?fù)u了搖頭,竟然笑出了聲?!澳阒绬?,修齊,那姑娘是我的福星,我不想放手。”
明珩扯開自己的衣帶,心口向下三寸的地方,那道已經(jīng)結(jié)了暗色的痂的疤被重新割裂,血肉外翻,白森森的肋骨隱約可見。鮮血肆意流淌在年輕的軀體上,像要澆灌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陳修齊一抹那血就知道不對,那血里裹著無數(shù)細(xì)密小蟲,皆為死狀,大有沉尸百萬的意思。陳修齊徹底驚了。
“明珩,你······”陳修齊瞪大眼睛,被眼前惡心血腥的場面震驚了,又是驚心動魄又是欣喜若狂。
“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泵麋裉撊醯赝屏怂幌?,示意他收起要砸到他肩胛骨的下巴,“你好好說話?!?p> “這是怎么回事?”
“我醒過來時候就發(fā)現(xiàn)身上的毒不光解了,身體的感覺也不一樣了,經(jīng)久壓迫的蟲噬感減弱了很多?!泵麋翊蟠蠓椒降厝嗡?,眼睛里閃著已經(jīng)黯淡了多年的細(xì)碎光芒。
“還有呢?”
還有就是他隱約聽見什么“因禍得?!边€有······什么“為色所迷”,明珩當(dāng)然不會告訴陳修齊這些,只是臉上有些許不自在,陳修齊也只當(dāng)是他發(fā)病了。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流出這些東西,這些蠱蟲已經(jīng)小很多了,我估計(jì)再一兩次兩次就能把那些蟲卵一同排盡?!泵麋裼行g快,眼睛里都映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話說,之前我爹托陸先生給你請來林神醫(yī),他也束手無策,如此沉疴怎么會被一個小姑娘輕而易舉地醫(yī)治好了?”
“林先生只是說,當(dāng)年不是最好的時候。想來,是缺了其他的毒,他念我體弱不忍下手,才只堵不疏。”
“這舒姑娘著實(shí)是個人物,雖然沒在江湖中聽說她的名諱,但遲早會是名震天下的人?!?p> 明珩神色微哂,“沒有聽說過名諱嗎?那還真是可惜啊?!?p> 舒珣腰間刻著流云的玉佩,他是認(rèn)得的,也應(yīng)自知回避,終是私心不愿罷了。
“這下你就沒有理由再‘放浪形骸’了?!?p>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明珩眼里閃著些許驕傲,陳修齊一看就知道他又要夸耀什么,急忙把他扶到床榻上,溜出去煎舒珣留下的藥去了。
沒了唯一的聽眾,明珩也沒有了興致,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醒過來時天色已然暗沉。陳修齊在一旁的翹頭案上伏著沉沉睡著,明珩摸索過去,把案上已經(jīng)涼了的藥灌了下去。
他第一次覺得喝藥是一件美妙的事,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幸運(yùn)的人,也無意求神拜佛。但舒珣給了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希望,連他自己都不禁懷疑自己終于被某些不可抗力寵愛了一回。
明珩裸露著光潔的上身,原本猙獰凸起,像被蜘蛛蟄住的地方已經(jīng)剩下淡淡的青澀。明珩用手輕輕觸碰,那道傷疤,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沖向四肢百骸,震得他手指發(fā)麻。
翌日,陳修齊一醒過來就看見明珩在更衣,那道傷痕淡的已經(jīng)很難再見。陳修齊正要說些什么抬頭對上了明珩熾熱的目光,陳修齊這輩子第一次見他有這副神情,感覺······在他家發(fā)情的公狗身上見到過。陳修齊想著狠狠咬了自己一下,深怕一時順嘴說了出來。
“明珩,你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怎么樣嗎?”陳修齊試探著問,李唐民風(fēng)不算剽悍,但比較開放,龍陽之好什么的也都能接受。陳修齊看他神色不對勁,只當(dāng)是打趣了。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方懷晟,沒有那種癖好,要是有你早就晚節(jié)不保了?!泵麋窨此行┖闷媲椅窇钟钟幸唤z晦暗不明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和方懷晟呆多了,有些別的思想。
“什么叫晚節(jié)不保?別仗著你長得小就胡說八道。”明明只大了兩個月,面上看著像大了兩年。陳修齊每次想起,都是跨不過去的痛?!懊髅魇悄阋淮笤缇透前l(fā)情的······”陳修齊急急忙忙住了嘴,有些害怕地看著明珩。
“既然你也看出來了,我就去找我的舒姑娘了?!泵麋窨炊疾豢此?,自顧自地束上腰帶,輕輕一捋高高束起的長發(fā),歡快地向陳修齊眨眼睛。
“別啊,你要是在不行,咱就去附近的翠春院解決一下,別鬧脾氣,哥給你道歉?!?p> “滾!”明珩有些哭笑不得,也沒再為難他,倒是陳修齊開始得寸進(jìn)尺。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那個舒姑娘真的是舒家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是!”陳修齊一看他有些得意模樣就知道自己不該問,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犯賤的嘴。
“平遙舒家一向是‘上門求醫(yī),愛治不治’,高高在上。舒老頭不就愛端著。”
明珩目光微顫,眼睛里的光彩卻沒有消減半分,說話的語氣只是有些沉重,近乎咬牙切齒。
“他平遙舒家就算再傍十年皇家的大腿也不可能出一個像舒珣這樣的人?!泵麋裾Z氣完全冷了下來,說話都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陳修齊發(fā)覺了不對,有些事他是知道的,如今又引得明珩想起,他只覺得自己不光犯賤還犯蠢?!肮?,我就知道,那老頭當(dāng)年沒本事,又怎么會容忍能蓋過他風(fēng)頭的族親?!?p> 陳修齊也不由得感傷,“舒姑娘,一身傲骨,妙手回春。何況別無他求,倒真不像舒泰能教出來的?!彼樣樀睾兔麋翊钤?,希望明珩能想起一些開心的事,及時地注意話題。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舒姑娘為什么救你,或者說,為什么真心救你?”
“你用懷疑,我好不容易能大難不死,還因禍得福,何必多加糾纏呢?她于我有恩,我對她有情。”
陳修齊聽到這話,舌頭打結(jié),一不小心狠狠地要咬了自己一口。
“那你還沒說舒姑娘是什么人呢”
陳修齊隨口一問,還抱怨著自己被咬的舌頭。沒想到明珩當(dāng)了真。明珩就在戰(zhàn)場,冷面無情是他,睿智風(fēng)趣是他,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經(jīng)久未曾見過的。
明珩看陳修齊好奇且崇拜的目光,向他一勾手,支使他到了一杯熱茶,輕呷一口才示意他湊過來,陳修齊做好認(rèn)真聽的準(zhǔn)備,附耳過去就聽明珩一字一句說:“關(guān)寧軍準(zhǔn)將軍夫人,我喜歡的姑娘啊?!?p> “你可要點(diǎn)臉吧,還知道是準(zhǔn)夫人?!?,陳修齊就知道他沒什么好話,滿頭黑線沒好氣的應(yīng)他“李明珩,你還是死在那片樹林里吧。這樣我不用操心還清凈。”
“這么多年這道光終于出現(xiàn)了,窮山距海,就這么來到我身邊,驅(qū)走夢里都在糾纏不休的魑魅魍魎。”
長琴長情
文筆有限,真誠感謝,反正大家也不愿意花錢看后面了,就把小劇場放在前面。 現(xiàn)代版小劇場 政界大佬明珩、替班實(shí)習(xí)小助理陳修齊、yi'shen舒珣。 明珩因?yàn)槊嫒萱糜质钦t人備受關(guān)注,為躲避捕風(fēng)捉影之人進(jìn)了酒店。 明珩:“去看看,人怎么還沒來?!? 陳修齊:“什么、什么人?”陳修齊意外接替賀蘭助理,所知甚少,看明珩只穿著浴袍端正地坐著,還特意噴了清淡的香氛。 陳修齊也是個常年混跡綠色文學(xué)網(wǎng)的人,一邊感嘆人不可貌相,jing明珩的私生活也是…,一邊心下了然,出去尋人。 陳修齊走到電梯口碰上了膚白雪貌的女子,正尷尬著怎么開口,那女子搶先說,“你就是新來的助理?” “是,先生已經(jīng)久等了,你還是快進(jìn)去,免得先生不高興,你我都難做?!标愋摭R掩飾著自己的慌張,交代著。 舒珣眉毛一挑,鳳眼微閉,“他告訴你我是誰了?” 陳修齊想著,這個小情兒怕不是想爬上正主的位子,只當(dāng)她恃寵而驕,語氣也不善,“這種利益關(guān)系,沒必要隱瞞。” 幾分鐘后… “陳修齊!這是我妻子!你到底說了什么?” 舒珣撥開明珩搭在腰間的手,冷笑著,“小助理,別聽他瞎說。且不說房車卡這些九牛一毛的東西,我們舒家名門望族,自持金貴。我不是他妻子,我是他金主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