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山洞里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水門,一個修長的身影從水門里走了出來。
鳴鳶此刻正吃力的撐著身子努力坐起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干了什么,渾身上下都是傷,那地上摩擦的痕跡告訴她,怕是這小姑娘一路爬過來的。
她看著這憑空出現(xiàn)得水門,和水門里走出來的紅衣男子,或許是因?yàn)槊嫔吓K兮兮的看不清神色,鳴鳶難得沒控制神情,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當(dāng)然,大概正常人都看不出來這表情,因?yàn)槟敲嫔?,?shí)在是太臟了。
來人一身暗紅色的衣裳,如墨的長發(fā)隨意的散在身后,那衣裳襯得他膚色有些異于常人的白,眉眼雖然艷麗,但生在他身上,卻像是一滴艷紅色落入了汪洋大海,絲毫沒有撼動那清冽的氣質(zhì)。
他眉宇間隱隱還帶著悲憫,即便是這肆意的打扮,也依舊是那畫像中走出的貴公子。
像是大師手下的白描工筆畫,用細(xì)致入微的線條,帶出了宛若天人的骨干。
鳴鳶見過不少的美人,獨(dú)獨(dú)眼前這位,讓她一時竟被晃了眼。
她微微側(cè)頭,移開了目光。
來人見她醒了有些驚異,隨即上下掃了她一眼,眉頭蹙起來,似乎對她臟兮兮的外表很是不滿。
只見他懶洋洋的揮了揮手,一團(tuán)霧氣就包裹住了鳴鳶,鳴鳶愣了愣,但無奈此時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能力反抗,就認(rèn)命的閉上了眼。
那霧氣卻溫暖得很,輕柔的包裹住鳴鳶,滋養(yǎng)著她的全身。
片刻后,鳴鳶已然已經(jīng)煥然一新。
那臟兮兮的臉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略帶稚氣的小臉就漏了出來,身上那些傷口,也全數(shù)愈合了,若不是面色有些蒼白,還真是連想不到之前那渾身是血的人。
鳴鳶面無表情的低頭審視了一遍自己,看著自己煥然一新的衣服,那眼底還是帶上了一絲驚異。
這個世界的人已經(jīng)無聊到法術(shù)可以洗衣服了么,鳴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過這小姑娘渾身傷這么多,怎么衣服沒有破。
當(dāng)然比起這個,她還是理智的抬起了頭,看著懶洋洋站在那的紅衣男子,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男子聞言,思索了一下,才慵懶的開口道,“唔,救命恩人?”
他聲音是清潤的,但是卻因?yàn)槟菓猩⒌囊ё?,竟帶了些許的妙曼,就像那毛絨絨的貓尾巴,輕輕在胸口掃了掃。
鳴鳶食指撓了撓太陽穴,對他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不過現(xiàn)在她自己腦袋里也一團(tuán)漿糊,于是也沒有多問,只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叫什么?”
她素來不喜歡虧欠別人,此番救了她,以后自當(dāng)是要回報的。
“無厭?!?p> 鳴鳶心里面重復(fù)了一遍,無厭,無所畏懼,厭難折沖,倒是個好名字。
無厭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回應(yīng),鳴鳶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等她的名字。
她心里頭有些疑惑,她還以為這人應(yīng)該認(rèn)得自己,畢竟怎么看都是專程來救她的。
“鳴鳶?!?p> 她斂了心頭的疑惑,淡淡的開口道。
“唔,鳴鳶,還挺好聽的?!?p> 此時鳴鳶已經(jīng)站了起來,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感讓她步子有些不穩(wěn),她對于無厭的夸獎并不在意,只是拍了拍衣服就要往外走。
“都不道謝么?”
無厭倚著洞壁,懶洋洋的開口道,鳴鳶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了聲謝謝。
無厭像是被取悅了一般,眼睛彎了彎。
只見鳴鳶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無厭,無厭眼里帶著笑意,柔聲問道,“怎么了?”
鳴鳶遲疑了下,輕聲開口,像是在說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有盤纏么?”
無厭愣了愣,突然低低的笑了兩聲,那笑聲飄進(jìn)了鳴鳶的耳朵,她素來控制能力極好,面上還真是不曾讓人看出什么變化,只是那耳尖微微的紅了一點(diǎn)。
無厭饒有興趣的看著鳴鳶一眼,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做工考究的錢袋,遞給了鳴鳶。
那錢袋料子上乘,繡著鳴鳶從未見過的花紋。
“謝謝?!边@次她是真心實(shí)意的了。
無厭眉眼彎彎,那好看至極的模樣竟是又盛了幾分,鳴鳶匆忙收回了視線。
差點(diǎn)又被美色晃了眼睛。
她把錢袋隨手塞進(jìn)了懷里,沖著無厭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無厭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
宋鳴鳶,鳴鳶輕聲念了遍這個名字,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么?
腦海中的記憶還沒有梳理好,她一時間也不太能夠整理出一個完整的信息。
宋家六小姐么,不知道有沒有錢,不過養(yǎng)女,應(yīng)該沒啥錢吧。
想到這,鳴鳶心里突然有點(diǎn)煩躁,她按了按眉心,
心想,奇怪,是因?yàn)椴皇亲约旱纳眢w么,為什么她情緒控制得不似往常那般好。
這山洞大抵在半山腰的一處懸崖下,鳴鳶抬頭望著那懸崖,那懸崖不高,但是陡峭,意外的長了不少樹木,大概也是這些樹木削弱了鳴鳶身上的沖擊力。
居然沒有斷手?jǐn)嗤?,看來確實(shí)命大,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有沒有按照約定好好留在那邊。
一想到那姑娘,鳴鳶就有些頭疼,居然最后關(guān)頭被小姑娘將了一軍,要是還有機(jī)會見到,她一定要好好出這口惡氣。
不過比起這些,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回宋家,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記憶此刻也混亂得很,需要一個熟悉的環(huán)境讓她休養(yǎng)一下。
她沿著山路一路往下,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才看到了一處人家,于是她用剛剛從無厭那‘借’來的盤纏,讓那人家送自己回了皇城。
這地方本就離皇城不遠(yuǎn),也就第二天中午,她便到了城門口,那人家見到報酬還興致勃勃說下次若是還有這種活記得找他。
鳴鳶應(yīng)付的擺了擺手,此刻城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似乎在慶祝什么,鳴鳶并未多瞧,跟著人群從偏門入了城,循著記憶里的路線走到了宋府門口。
看著緊閉的大門,鳴鳶撓了撓太陽穴,思考著自己敲門后應(yīng)該怎么說。
這時一聲狂喜的驚呼打斷了她的思考,“小姐?。?!”
于是從這宋府門口路過的行人們,紛紛側(cè)目,看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拉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哭的喲,好生讓人心疼。